“城羽哥哥你是恶魔王子嘛？”刚刚的小女孩问道。
问得真好啊，城羽笑了，摸摸那孩子的头。
“恶魔王子是来找彩虹女孩的吗？”孩子又问。
嗯，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机灵了，他还正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呢。
城羽转头看向杨雨澄，回答：“彩虹女孩好像不怎么乐意见到恶魔王子啊。”
其实原本城羽以为杨雨澄会追问自己六年前的事情，但显然她在意的全然不同。她在意的是他即将结婚的事实，这让城羽原本想解释一切的本意搁浅了。
一个已经跟别人订婚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去纠缠别的女人？哪怕这个女人是他日思夜想，盼望一辈子能相守到老的人。
当杨雨澄转身离开的时候，城羽没有挽留，心中的不安和焦急渐渐散去，留下的只有那份悸动。如果杨雨澄不是喜欢着他，爱着他，又怎么会独独对他订婚的消息这么无法释怀？
看着她的背影，城羽浅浅地笑了，他知道她想要什么，他一定会给她，只要是她要的东西，不管做什么他都会双手奉上。
看来订婚什么的闹剧，是到该收场的时候了。看看时间还早，昨天听说程老爷子的病情好像稳定一些了，之前一直都没机会好好跟医生聊聊，择日不如撞日，顺便也是时候跟老头子谈谈继承权和公司的事情了。
城羽重新戴上安全帽，开着摩托车往程老爷子住的医院开去。
程老爷子入住的楼层只有几间特别病房，都是供有钱有权的人使用的。城羽从电梯门出来之后没有去看他，而是跟护士询问了主治医生的去向。
“医生在楼下的办公室。”护士站的小姑娘看到城羽的时候一脸羞涩，也没问原因，直接说出了医生的下落。
城羽道谢后下楼直接去了医生办公室，开门见山直接询问程老爷子的病情。知道城羽的身份之后，主治医生倒也不隐藏什么，一五一十地说了。
“程老先生现在的状况已经无药可医了，我们能做的也就是尽量减轻他的痛苦。”医生有些无可奈何，说完了还叹了口气。
“所以他的病是？”之前所有知道的人都是守口如瓶，城羽今天势必要从这个医生口中知道真相。
医生犹豫了一下，最后说：“程老先生一直不让我们跟别人透露，不过我看他应该撑不了多久了。这次进医院后看样子是无法离开了。”在城羽追问的眼神下，医生继续到，“程老先生得的是胃癌，发现的时候还是初期，可以化疗，可是他坚持反对，以至于病情一拖再拖。现在癌细胞已经转移到了肺部以及其它重要器官，回天乏术了啊。”
城羽紧紧盯着医生的眼睛，想知道他说的是不是都是真话。
癌症？城羽虽然想过是大病，却没想到会是癌症，而且已经到了晚期，而他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过他在家都是避免和程老爷子同进同出，老头子身体上的变化他也没去关心过。
现在医生的这番话，是在告诉他程老爷子这次怕是要在医院里病逝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城羽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怔怔看着医生。
“如果有时间就多来看看你爷爷吧，老人一定还有未了的心愿。”医生并不知道程家祖孙的关系如何，自然是站在病人的角度着想。
“所以他大概还能活多久？”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连城羽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或者是想知道怎样的一个答案。
“多不过两个月，少的话，也就在一个月内吧。你来之前我让护士给他打了针，我想现在他应该有精神跟你说话吧，不妨现在去看看他。”医生建议到。
城羽点点头，道谢后起身离开。
一到两个月，这个控制摆布他的老人竟然只剩下最多两个月的生命！现在城羽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头子这么急于给他磁卡，还立刻任命他为总经理去管理公司事务。张律师频繁进出程氏一定是为了立遗嘱的事情吧？
想着城羽已经到了病房门口，但他没有进去，只是从开着一道缝的门外听里面人的说话。
“那小子最近都在做什么？”程老爷子的声音有点嘶哑，也有些无力。
“孙少爷天天都忙公司的事情，最近也慢慢上手了。他那么能干，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掌控大局了吧。”回答他的是老刘。
程老爷子叹了口气，说：“这小子的性子我了解，公司那些事情只要他用心做了难不倒他，我担心的是别的。”紧接着是一阵咳嗽。
“老爷子您慢点说。”老刘一边给他拍背，一边问，“老爷子您担心什么？”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那个叫杨雨澄的小姑娘！”
听到杨雨澄的名字，城羽一怔，侧头细听老人接着要说的话。
“雨澄小姐不是失踪很久了吗？”老刘问得自然，完全没有透露之前在宴会上碰到杨雨澄的事情。
“就是因为找不到人我才担心。你知不知道前段时间她回过岛上，而且还去打听六年前的事情！黎家是不知道她，自然也不会防她。我现在就担心她冷不防就跑出来把以前的事情给我那么一抖，那对公司的影响可不小啊。要不是那天她来去匆匆，她现在就不在这个世上了。”程老爷子在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
站在门口的城羽却握紧了双拳，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几乎就有推门进去的冲动。但是他忍住了，不管老头子现在怎么说，这也已经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在他仅有的这两个月的生命里，城羽不会让他找到杨雨澄。
松开拳头，城羽无心继续听他们的对话了，转身往电梯门去。既然老头子临死都是如此绝情决议，那何必对他即将到来的死亡抱有同情？
没有了程老爷子的决策，程氏的大权已经完全落在了城羽的手中，接下来的一个月，他在公司做了大规模的人事调动。公司几乎每个礼拜都有老员工离开，不少还都是高层管理人员。这么大的动作一时间在公司引起了不小的恐慌，从上到下人人自危，就怕自己是下一个被人事部叫去谈话的人。而通常这样的人事调动所产生的附属效应就是流言蜚语。
几天之内新任总经理，程氏的准接班人有意搞垮公司传言不胫而走，更甚的是有人开始传言说起程家祖孙不合，以及城羽身份上的疑问，私生子这个说法成了公司最有吸引力的话题。
有一个程家嫡出的女儿不传家业，却把公司给了一个私生子，在人员调动的影响下，不少人对城羽产生了负面印象。这个不知哪里来的程家少爷到底在搞什么鬼？
但即便谣言满天，城羽还是没有出来辟谣的打算。不是挺好吗？这种消息一出来相信很多人都会坐不住，原本在观望的那些人个个都为了自己的利益有所动作，就好比那对成天想着怎么把家产弄到手的母女。
程老爷子住院后就没准许她们去探望过，所以她们干脆把精力花在了笼络人心以及散布私生子之说的事情上。就城羽知道，这两个人私下和不少公司高层来往，只不过好些个管理人员都被城羽解雇了，情急之下才放出谣言。
她们的用心一眼就能看穿，想让人知道他姓薛不姓程，是老头子捡回来的野种。就她们这种不入流而且还没多大威胁性的手段城羽完全不看在眼里，要真有本事就让老头子回心转意把程家给她们来当。
没有浪费时间去关注这些，城羽把以前结识的精英们集结回国内，安插进各个部门。这些年轻人虽然没有身经百战，但在国外工作学习的时候也已经有丰富的经验，卓越的见解以及远广的眼界，最主要的是在来任职之前就都在城羽的安排下详细了解了程氏运作模式，几乎是不花什么精力就能接手职责范围内的工作。最主要这批人带来的不单是站力，还有契机，向国外拓展生意的契机。
待一切安排妥当就差实行的时候，城羽再次前往医院，终于到摊牌的时候了。
进到病房里的时候没有外人，依然只有老刘作陪。程老爷子闭着眼睛靠在床上，比起一个月前城羽见到的时候更消瘦更憔悴了，就像风中残烛，那生命之火随时都会熄灭。
“孙少爷……”见城羽进来老刘连忙起身。
城羽没有看他，眼睛始终盯着床上的人。程老爷子始终没有睁眼，在听到老刘说话的时候，眼皮微微动了动。
知道他没有睡着，城羽向前走了两步，站在病床前，没有立刻开口。老刘见气氛有些微妙，连忙想要退出房间。
“老刘你不用出去，你在程家这么多年，有些话你听听也是应该的。”一句话又让老刘回到床边，但城羽依然只看着程老爷子，“公司的那些事情我想你也知道了吧，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和黎家联姻的事情，到此为止了，过些天我会正式通知他们。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大可趁你还有力气的时候跟张律师好好谈谈家产和遗嘱的事情，我不介意你现在就让我滚出程家，反正还有你的孙女急着接手。但如果你还是打算让我坐你的位子，那我必须告诉你，程氏的将来会按着我的意思走，我要不要经营，想不想给别人都是我的事情，你的那些想法左右不了我。”
城羽这是认真的，他不在乎老头子是不是立刻将他除名赶出程家，这反而还是件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