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如时到来,也如是褪去。夜晚包揽了整个天空,月明如镜,照亮大地;星晰如玉,布缀天空。在这灰色的苍穹之下,荒野的大地之上有一颗在黑暗中却枝桠凸显着黑暗轮廓的苍老的枯树,枯树之下有一个明晃晃的火堆,火堆的两旁静坐着两个小小的人影。
“这么说,你是看着我有点眼熟,所以我认为在哪里见过我。而你十几年来孤身处在荒野,一般很难见到外人,所以这件事引起了你的高度注意,从而你认为我跟你的身世有关咯?”封星耀没想到少女除了水火之外还藏有对风的操控能力,这使得他大吃一惊。而决定先和少女好好聊聊,毕竟大家都有对风的亲和力,自然潜意识里就产生了好一点的印象了。
时值夜晚,月朗星繁,封星耀啃了一下手里的烤鱼,不得不赞美了一下万能的神,一只普通的“油水”竟能被眼前的绿发少女烤出不普通的味道。
“嗯嗯,基本就是你所理解的那个意思了。”少女听着封星耀的叙述,脸上露出了纯真的笑容,封星耀能够做下来和自己说话,还吃着自己的烤鱼这都是少女意料之外的事情。当然封星耀的裤子也是少女帮他烤干的。
“但是,我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啊?”封星耀放下了手中的美味,虽然很不想打破少女的梦,但是这一点对于少女来说至关重要,他是权衡了之下,才觉得不得不说的。
“可能,你当时还小啊。不记得了吧!!”少女眨了一下眼睛,猜测的说道。
“我还小,那么你也不会大到哪儿去吧!”封星耀鄙视的看了少女一眼。他很不喜欢少女那副“我比你大”的样子。
“我能记得我一岁零四个月的时候,曾经不小心烧过一个牛棚。你呢,那时你可能还未断奶吧。我的记忆力很厉害的,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少女自信的一笑,话语间有些挖苦的意味,不过在两人相处的两个小时以来,这样的挖苦应该不会惹怒封星耀了。而且封星耀手里还拿着少女烤的“油水”。
“那么我还要告诉你最重要的一点,”封星耀咬了一口鱼背,咀嚼了一下,一股酥香在嘴里飘荡开来,“我现在十七岁了,你说的事应该是十四年前的吧。你怎么认得现在的我的?”
“感觉,”少女拨了一下绿色的秀发,双眼透出一股清凉,语气显得异样的坚定,“我感觉到我认识你。”
“唉,如果你感觉错了怎么办?跟着我可能会有莫大的危险啊。”封星耀叹了一口气,什么都失去之后能相信的就只有感觉了吗?突然封星耀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父亲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而少女的身世却更是可怜,她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是自己取的,名字叫做笙雅,至于姓氏她打算找回自己的身世才决定。
“呵呵,”笙雅突然失声笑了起来,“我比你还厉害,你有危险我都不一定会有的。”
封星耀一愣,没想到少女会是这个回答。封星耀想起了笙雅对风火水的操控,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体内的风火水是共生的吗?”此话一出,封星耀便大感头疼起来。按笙雅说的,她三岁以后便一直在这个地方呆着,如此大的一片荒凉之地,人烟稀少,就是野兽也是很少的,她对自己的能力应该不是很明确吧,可能她连字也不会几个吧?但是为何他却不像那些传说中的山野之人一样,有懂得一些我们的礼节了,这个问题无疑是十分敏感的,封星耀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但是一想到笙雅在这个地方竟然能够靠自己生活了十几年,这十几年来恐怕笙雅所受的苦必定是常人难以体会的。不知不觉封星耀看着笙雅的眼神变得更加温柔起来。
“不知道啊,”笙雅避开了封星耀的视线,俏脸微微一红,低声答道,“我好像天生就会这些东西的,而且关于土和木的也会一些,不过不是很熟练。”
“哦。”封星耀突然想起了师傅所说的魔法师,他们和修真者是一样神秘的存在,不过魔法师的元素亲和力要强大的多,而他们在卷轴和五行元素方面的造诣更是修真者望尘莫及的。修真者的长处便是在于那些通天彻地的修炼功法,几乎每一样功法修炼到极致都能威震一方。
“那么,我以后就跟着你了。封星耀……大哥!”少女突然起身给封星耀鞠了一躬。
封星耀也微笑的站起来说道:“我可不保证你是找对了人的哦,不过我们可以先去我家乡见见我老妈,我小时候的事情她肯定全都知道的。”
“嗯,”少女乖巧的点了一下头,这是他们刚刚就说好的事情。
“笙雅,你以后叫我名字或者星耀就是了,大哥大哥的叫我也不习惯。而且我还不知道我们俩到底谁大谁小呢?”封星耀看了少女一眼,对这事也感到有些头疼。饶是笙雅记忆力不错,她也不记得自己的确切生日了,估算下来应该也就和封星耀差一两个月时间。所以笙雅也愉快的答应了。
“嗯,可以啊。如果你想的话,加我姐姐我也不会介意哦!”
“想得美!”
…………
“你说过青山那边有个巨大的城镇吧。不管怎么说总的去看一下的。来到这个陌生之地还是得找个人多的地方了解一下情况!”封星耀捡起一块木条扔进了火堆里面,火星惊得四处乱窜起来,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笙雅……笙雅?你怎么了?”封星耀本来想争取一下笙雅的意见,虽然笙雅对城镇也了解的不多,但是至少比封星耀好一点。但是笙雅却迟迟不说话,封星耀扭头一看,只见笙雅的俏媚紧紧的皱在一起,双目低垂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笙雅的双肩正在微微颤抖着,像是陷入巨大的惊恐之中。封星耀心底一惊,绕过火堆闪身走到笙雅面前,想伸手搭在她肩上安抚一下,但是毕竟才刚刚认识不久,这样做可能会让她不高兴吧。于是封星耀只得柔声道:“怎么了,笙雅?”
笙雅突然剧烈的咳嗽了一身,身体的颤抖镇定了下来。然后她抬起头来,封星耀关切的眼神印入了笙雅的眼中。笙雅双眼微红的别开了视线,微笑着说道“没什么,刚刚被鱼刺卡住了。星耀哥哥走哪里,我跟你到那里吧。青山那边的话,我去过几次的。我还有些熟悉的!”
“你真的没事了?”封星耀有些怀疑的问道。
“真的没事了!”笙雅回头看着封星耀的眼睛,强作微笑的说道。
“那好,现在休息一下吧。明天太阳出来,我们就出发!”封星耀也对笙雅微笑了一下,然后走到刚刚坐的地方,躺下来不一会儿就传出了轻微的鼾声,今天一天也够他累得的。
笙雅却没有睡去,她双眼里一直保持着微笑,两首托着下巴,隔着火堆打量着赤裸着胸膛的封星耀。没想到仔细看去,这个男孩子还挺耐看。
笙雅眉头一皱,望了一下远处只有淡淡轮廓的青山。笙雅突然觉得那座大山像是一个恶魔的巨口,随时都会把弱小的她吞进嘴里。想着这里,笙雅以为自己又会像刚刚那样害怕的颤抖起来,但是良久之后笙雅却发现了,只要这个男孩在她身边,仿佛一切她都不会害怕了。真的是这样的吗?笙雅自己也不知道。
“妈妈,我是不是很傻……(不过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不错……)”两行清泪滑出眼眶,少女缓缓抬起右手,眼泪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顺着脸庞滑落,而是像是失去重力一般的飘向前面的火堆,刺刺一声便化作青烟消失不见了。
少女举起右手,粉藕般的玉臂上面竟然多出一道矮矮的墨绿色鱼鳍,若是封星耀发现了。必定大叫一声妖怪,然后逃之夭夭吧。少女苦笑了一下,然后那道鱼鳍隐没到光滑的皮肤下面去了,一道明亮的月光打在少女的臂上,那条手臂又变得一块冰玉一般美好,一切完美如初,仿佛那鱼鳍从未出现过一样。
笙雅看了封星耀一眼,发现他一直沉沉的睡着,然后她微微一笑,然后一阵倦意涌上心头,轻轻的倒在沙石地上,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