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看来这天,却是要变了!”
群山万壑缓缓后退,方明高昂着头,自其中从容不迫走过,脸上表情一时间却是分外严肃。自这些看似毫不相关的事件中,方明明显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按照昔日天界、道界、魔界及西昆仑四界共同商议,四界试炼每百年举行一次。然而今世,四界试炼时间却是大大提前,恐怕此次试炼结果,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此刻四界之间的微妙关系,在某些问题的处理上更是会起到不可忽略的作用……”
座座高山近了又远,灿烂朝阳升了又落。不知不觉间,时间已至晌午,日头微微偏西,光热已微,不器山已于前方不远处遥遥在望。方明一边于心中默默细想此间种种,一边沿着山中小道徐徐前进。彼时微风和煦吹来,吹落漫天流云,吹起一地桃花,再兼远处飘来阵阵清脆悦耳的笛声,方明感到自己仿佛坠入人间仙境,一时流连忘返,不知归途。
“美景虽好,但终归无常。沧海一粟,唯与天地大同,方可趋于永恒……”然观阅身边美景,却让方明感慨颇多。景色虽美,但桎梏颇多,经不起春夏秋冬四季几轮更迭,就会在极尽艳丽后逝去。便如这芸芸众生,虽熙攘一世,几轮喧哗,最终却也依旧不免暗淡落幕。
“前方,似乎有笛声……”随方明一路行进,渐渐靠近不器山,那山上无尽随风摇曳的桃树历历可见,更有无尽桃花翩然而来,将方明脚下的路渲染的粉红一片。
而此刻,便在这随风飘舞的桃花粉雨中,却有一阵低不可闻的笛声混杂其中。桃花美丽,笛声优雅,两者相得益彰,相互呼应之下,笛声更显悦耳,桃花更添美丽。
“在不器山脚吹笛,这究竟是在为桃花而吹,还是别有深意,别有所指?”
然而随方明渐渐靠近不器山,山上腾起的笛音却霎时间发生了巨大变化,由呢喃轻柔变为满腔杀意,似是感觉到方明自远而近的步伐,笛音专门对方明而发生改变。几步间,方明更是走到不器山近前,这才将这在不器山山脚吹笛之人看的清楚。
高大的身材,修长的手指,虽背被方明而立,但身上却有专门针对方明而发的杀气。他口中吹奏的玉笛更是分外怪异,通体粗糙,上面更有未曾剥全的树皮,仿佛是这男子在哪里随意折下的一节树枝,吹奏出的声音虽然通玄,但笛子本身却平平无奇。
“你就是方明?”随方明渐渐走到这无名男子近前,笛音一时间戛然而止。无名男子放下口中玉笛,轻轻转身面前方明,长袍上所的周字迎风猎猎飞扬。
“我就是方明。”方明皱着眉头回应到,眉宇间尽是不悦。不知这男子有意还是无心,却是正好站在唯一通向不器山山顶的道路正中,用他高大的身材将路彻底封死,堵住了方明去路。
“哦,那你可认识周君儿?”得到方明的回答,这陌生男子并没有善罢甘休,反倒步步紧逼,缓缓移动脚步间,更是如秃鹫一般死死盯着方明,语气较之先前更显咄咄逼人。
“认识,她是我……”
“那你就该死!”
说时迟那时快,方明口中话语才说到一半,陌生男子的铁拳就已当面袭来,速度快如狂风暴雨,迅疾如电,还未等方明反应过来,便已感到眼前一黑,鼻尖更是传来轻微的酥麻感。
毫无先兆,毫无保留,电光石火间,这陌生男子便无比突兀的对方明发起了进攻!
“什么该死不该死?你究竟和周君儿什么关系,难道认识周君儿的都该死么?”
然而这男子出手速度虽快,但方明的反应速度却是更快。事实上,在周君儿的名字自这男子口中脱口而出时,方明心中就已经隐隐有所预感了。是以在最后间不容发的时刻,方明却是将头一偏,使这陌生男子的拳头险之又险的自右脸脸颊擦过。
“认识周君儿的不一定要死,但拿了她玉佩还百般抵赖,不肯有半点担当的男人必须死!”
这陌生男子的铁拳未击打在方明脸上,却是自方明身上掠过,狠狠击打到方明身后一株千年古松上。只能一声无比沉闷的巨响,这株千年古松却是轰然倒地。
不仅如此,在这株千年古松树后的巨大轰鸣声不绝于耳,方明便是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自己身后,已然被这陌生男子一拳彻底毁灭,至少连绵数里都变成了不毛之地。
“你应该是周君儿的兄长吧?对于周君儿之事,我深表遗憾,但我必须实话实说,在周君儿将她的本命玉佩转赠给我时,我根本不知道这块玉佩的真正含义,以为这是周君儿感念我们两人一路生死相扶,故而赠送给我以作纪念的信物。如果在她赠与我之前我知道这块玉佩的真实含义,那我显然会在第一时间缩手,是必然不会接受的!”
听到这句男子的话,再看他衣着打扮,方明心中已然明了,猜出了这男子的真实身份。而也正是因此,即便对方猝起发难,方明也依旧隐忍了下来,没有负气还手。
“哦,那照你话说,看来是我妹妹配不上你了?”然而听到方明的话,这男子却是气极而笑,双手更是在胸前紧握,指关节劈啪作响,显然在酝酿着第二波进攻。
“周君儿小姐既出身显赫,实力又异常高强,怎么可能配不上我?而是我配不上他。这枚玉佩眼下就在我怀里,还请周兄拿去,返还给周君儿小姐吧!”
方明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诚恳出言,道出自己心中真实所想,想要就此和周家划清关系。
“把玉给我,把玉退回?方明,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本来还一直在心中后悔,觉得我先前那一拳挥出的或许有些鲁莽,但是现在我才明白,那第一拳非但没有挥错,我还要对你打出第二拳,第三拳,直到将你揍扁!”
然而听到方明的话,这周家男子却将双眼一眯,脸上透出彻似笑非笑的表情。而紧接着,依旧毫无预兆地,他便又对方明挥舞出了巨拳,拳头在空中急速飞舞,却是发出急促的破空低鸣声。显然,他这一拳却是要比第一拳来的更狠,更快!
“周兄你误会了,我并非有诋毁轻视你周家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将玉佩代为收回,好让周君儿小姐与在下的混乱关系提早结束,这个提议难道不好么?”
不过这周家男子即便出手再怎么迅速,再如何激烈,在方明有心之下,却也依旧不能碰到方明分毫。毕竟方明天赋乃是无常,一切涉及到变化的事物,都会变相进入方明所独有的无常领域,为方明所感知。更何况对手的进攻,出拳收拳本就是一个起承转合的完整过程。既然如此,此过程中就必定会有无常之力散发,那方明自然也就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如果不是这周姓男子出手速度实在太快,几乎逼近方明的反应速度,恐怕在对手刚刚意动,甚至还未出拳之时,方明就能感应得到,进而提前做出应对措施,防患于未然!
“赠予之物,怎能如此轻易收回?此事如果让外人知道,我周家脸面何存?如果你非要抱此执念不方,执意要将周君儿赠送给你的玉佩抛弃的话,那我不妨立刻将你诛杀,然后再将玉佩带回。如你所愿,彻底断绝周君儿对你的念想!”
然而对于方明的建议,这周家男子却没有采纳半分之意,反倒更觉羞辱,对方明出手一时间也更为狠厉。对此,方明虽然感到有些小小犯难,但他心中其实也有一定准备,毕竟先前葬花仙子已经警告过他,玉佩涉及到女子家族的尊严,一旦送出,则万万退不得。
可既便如此,方明也没有料到周君儿的兄长反应会如此剧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提议,拒绝便拒绝,否定便否定,可对方的反应却是二话不说就下死手。这可当真让方明始料未及。
“不过是一个提议而已,既然周兄不同意,那就作罢,我们再商量其他的绝对方法便是。阁下何苦招数招搏命,非要和我拼个你死我活?这对事情的解决恐怕没有半点益处吧?”
一时间,方明身影在半空中急速腾挪,不过短短弹指间,方明后退躲避的身影几乎就已遍布方圆数里之地。可即便如此,即便方明将自己速度提升至极致,周君儿兄长的一双铁拳却依旧如附骨之疽,如影随形,几次险之又险的自方明身上擦过。
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方明更是无比讶异的发觉,对手的实力不仅没有减弱,体力不仅没有降低,出手速度反而更快,双拳上附加的力道更是沉重如山,让方明难以招架!
“没有益处,怎么没有益处?将你彻底杀死,让你永远闭嘴,这就是对我周家的最好交代!”然而听到的话,陌生男子却是一阵冷笑。紧接着,他更是变拳为掌,一掌向方明胸口狠狠排来。一时间风云涌动,万千雷鸣,此掌尚未加身,便已引动无数异象,沉重无比,几乎让人难以招架。而正对此一掌的方明,更是无端感到一阵心悸,被压迫的心跳几欲停止!
“噗!”终于,在方明腾挪闪避半响后,终于还是没能躲过,被对手一掌狠狠击中。然而这周家男子的一掌却是极为怪异,没有如其出手轨迹般击打到方明胸口,转而狠狠印在方明背部。不仅如此,他这一掌打出的时间也大有问题,没有出拳的发力期,而是仿佛在那边出手的同一时间,此掌就已打到方明背部,没有给方明以丝毫反应时间!
“咳,咳!”方明被此一掌牢牢击打在地,一时间更是连连大口吐出鲜血,明显重伤在这陌生男子的全力一击下,更是在短时间内丧失了防御能力。
可正是因此,男子却是又一次对方明紧握成拳,明显不打算给方明以任何恢复之机,当真要置他于死地:“就只有这般实力么?不要怪我,我这就送你上路!”
硕大的拳头越飞越近,方明紧捂胸口,只能无助的等待。不过在最后一刻,方明却还是不屈的抬起了头,右手更是紧握成拳,在右手指缝间透露出丝丝玉光。
近一点,再近一点,只要一点,方明就要发起反击,以自己独有的方式进攻!
“叮!”
然而便在此时,就在男子铁拳再次贴紧方明脸颊,欲要发力的最后一瞬间,这枚铁拳却是停止了吐力,迟滞的悬在半空。方明右手同样保持着刚刚挥起的姿势,如同被一道莫名的力量定在原地,和男子的拳头一样定在原位,迟迟没有挥出。
而随后,便有一黑一白两枚棋子,在方明与男子对准对方挥出的拳头上轻轻落下,于坚硬的土地上发出叮咚脆响,仿佛两记悦耳的琴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