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有这种本事……”玉台之上,方明静静立在擂台一角,双眼专注凝望着身前男子,眼中轻浮之色尽去,转而换上了无比凝重的表情。
此刻,方明左手轻抚下巴,右手触摸着脖颈上的伤口,脸上表情严肃凝重之余,却是更兼茫然。方明怎么也想不到,煌傲天居然还有如此手段,仅凭击打剑身发出的音节,就可以毫无预兆的将自己击伤,此种手段方明当真是前所未见。
“我的本事还多着呢,你真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么?”煌傲天冷冷一笑,接着便将手中白色利剑平直竖起,对着身前空气狠狠劈斩而下。白色剑光在方明眼前一闪而逝,还未等方明反应过来,此道剑光涟漪便如先前一般,毫无预兆的劈斩到方明身前!
“这种力量,可以操纵时间?”在煌傲天手中剑光闪过的第一时间,方明便凌空跃起,尽自己最大可能的远离。然而煌傲天挥舞出的剑光却后发先至,如影随形,以快逾方明速度数十倍的速度劈斩而来,依旧未等方明反应过来,便在其胸前劈斩出一条鲜血淋漓的伤口!
“嘶!”方明一手轻捂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另一只手则笨拙的轻抚自己胸口,望向煌傲天眼中尽显疑惑与震惊,眉宇之间尽显疑惑。
即便煌傲天两度出手,可方明依旧没能看清他的进攻手段。两次出手,煌傲天的速度都快如闪电,如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方明虽看清了他的出手动作,但却根本看不清煌傲天的剑招究竟是以何种方式变幻,仿佛他所御使出的剑招完全凌驾于时间之上,剑光自出手到舞动到方明身前根本不需要时间。
“怎么,还是没能看明白我出手的方式么?不要紧,等你多挨几下之后你就会明白了!不过我希望到时你的鲜血没有流尽,不要像条狗一样匍匐在地!”
看到方明眼中闪烁的迷茫与困惑,煌傲天却是自信满满,仰头发出阵阵狂笑。显然,煌傲天对自己的诡异进攻方式很有自信,认定自己的进攻方式,方明定然无法看破。
“撕!”煌傲天口中虽然傲然出言,但是他手中急速舞动的剑光却一停不停,依旧在手中急速舞动。而每伴随煌傲天手中剑光成形,方明身上就必定会多出一条伤口,不论方明如何在空中急速闪避,也不论方明如何如何防御。仿佛煌傲天手中利剑当真可以跨越无尽时空,根本就无从抵御,也无法抵御!
“是操控时间的力量么?可我为何没有感受到一丝时空波动?天生万物,一物降一物,只要分辨出煌傲天御使力量的类型,则必然会找寻出其所对应的克制之道。可这煌傲天的天赋之力究竟会是什么呢?”
方明身形在半空中急速腾挪,一边忍受着身上传来的巨痛一般凝神思索。然而不论方明怎样细心观察,抑或是回忆昔日葬花仙子与此有关的话语,他都不能看破煌傲天所御使的天地规则,更谈不上见招拆招,一时间只能抱头鼠窜,当真显得好不狼狈。
“逃,方明你就知道逃?我真姐姐在场,看到你这如老鼠过街般上蹿下跳的模样!如果你真没有什么本事的话,那就赶快拱手认输,从我姐姐身边滚开!连我都打不过,你又拿什么来同我姐夫首山长云竞争?以你现在的水准,连给我姐夫都不配!”
煌傲天站立在玉台中央,自始至终都没有过一步。他只是站立在原地,轻缓舞动着手中剑光,如此便将方明逼迫的几乎山穷水尽。不仅如此,方明的身体更是被劈砍的鲜血淋漓。
在这场切磋比赛之中,煌傲天身形优雅,仿佛在以剑作画。而方明就是承载煌傲天泼墨的画纸。煌傲天每有一笔挥下,方明身上就必会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无可躲避,无发躲避。仿佛凌驾于时间之上,剑出光至……煌傲天的天赋,究竟是什么?”
面对着煌傲天狂傲至极的挑衅,方明心中虽然感到有些略微的羞耻,但却并为当真理会。此刻的他,早已进入一片空灵之境,无比细心的琢磨着煌傲天的剑诀。虽然此刻,方明对煌傲天的进攻方式没有一点头绪,更没有破解之道,只能无比笨拙的以身体硬抗,但是每抗过一击,方明就感到自己学到了更多,朦胧中仿佛离胜利更进了一步。
方明从来都不以为自己是天才,而且几乎每场和实力高强对手的交战,方明都胜利的非常艰辛。但方明却对自己有着对决的自信,因为一路走来,方明很清楚自己究竟流下了多少汗水,迈过了多少阶梯。那一个个解释的脚印,都忠实记录了方明的成长!
“还不弃权,你真想死在我的剑光下么?自不量力也要有一个限度,你看看你现在浑身鲜血淋漓的模样,难道是想以此惨状来博得我的怜悯么?我可告诉你,就算你此刻的模样要惨上十倍百倍,我也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剑光缭乱,无从闪避。不多时,方明就真真实实的被劈成了一个血人,殷红的鲜血自他身上留下,早已将洁白无暇的外衣打成赤色,更有一些伤口甚至早已将鲜血流尽,无血可留,清晰无比的露出了道道白肉外翻的伤口,触目惊心!
“这究竟是什么力量,不是时间不为空间。虽为剑道却超出正常剑道的范畴,就连无常之力都对它没有多少影响,天天地间果真有此种大道么?”
虽然与煌傲天的交手中,方明极尽狼狈之态,但至始至终,方明都没有想过放弃。此刻,他的思绪开始飞快的旋转而起,想要自煌傲天出手轨迹中找寻出一丝端倪,可是越看方明就越迷糊,虽然方明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然快接近真相,但是脑中却偏生想不出,煌傲天感悟倚仗的天地之道,究竟是何种道……
不仅如此,随着方明与煌傲天的近一步交手,方明更发现后者剑道中有更为诡异之处。煌傲天发出的剑诀不仅会没有时间的在两者间传递,且更是自由穿梭于剑光舞动的轨迹中。
在两者的交手之中,煌傲天有许多次进攻都被方明预料到,进而被方明的被动防御弹开。可是当剑光逝去,方明撤掉防御后,这道本应消散的剑光却总能无比诡异的原路折返,再对方明发动一次进攻。此种进攻手段显然更加的防不胜防,方明有数次便受创在此招之下!
“坚持,究竟是固执还是愚昧?方明,如果我告诉你这并不是我的最强进攻手段,你会不会感到绝望?我就用我最强的手段来送你下台吧!”
方明身影在空中急速舞动,身形的速度已然越来越迟缓。显然在煌傲天暴风骤雨般的进攻下,方明终于力竭。可便在此时,煌傲天却再次出言,言语中有强者对弱者的无限同情。
随后,煌傲天便将手中白剑收回,微一吸气,无尽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便自剑身上腾起,煌傲天对方明莞尔一笑,下一刻间,他手中的利剑便再次狠狠对方明劈斩而来!
“噗!”此道剑芒闪过,同样未花一丝一毫的时间,便重重击打在方明胸口。而这次煌傲天的进攻显然不比先前。剑芒尚未触体,方明就感觉到一股绝世大力磅礴袭来,而当方明最终被这道剑光劈斩到身上后,更是身体一颤,几乎要被这道剑光当胸撕成两半!
“就你这种实力,也想做我姐夫?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叠!”煌傲天看着半空中如纸鸢般无助坠地的方明,脸上不屑之情未加丝毫掩饰。旋即此股不屑更是转化为彻头彻尾的轻蔑。而便在煌傲天最后发出高高在上般的一字真言后,他之前所挥发出的诸多白色剑芒更是重新闪耀在空中,俄而便跨越无尽时空,再度狠狠对方明胸口击打过去!
是以一时间,白玉擂台上的景象却是变得无比美丽,方明被高高抛掷在九天之上,无尽白色流光如群星拱月一般将其团团围绕。流光飞舞间,方明的身形被映衬的愈发高大出尘,伟岸无双。可显然,此中危险便是瞎子都能看得出。
本来方明胸口就已被煌傲天那凌厉至极的一剑劈伤,此刻煌傲天先前劈斩出的无尽剑光更是再次浮现,于方明胸前伤口处成千上万次的叠加,方明此刻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眼下两人交手早已脱离了切磋的范畴,在此凌厉无双的进攻下,方明当真有陨落之险!
“真是奇怪的进攻方式,既是剑道,却又脱离剑道,虽然有剑道的一往无前之意,但却根本没有剑之极尽劈斩时空的大气魄……或许如果他的道是时空大道,那他此番表现就说得过去了。可偏生在他进攻之时,玉台上的时空无比稳定,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波动,他这超越时间的进攻方式并未倚仗时光之力,那他真正倚仗的又究竟是什么呢?”
擂台下,百劫仙子望向煌傲天的目光无比迷离,显然即便出身西昆仑见识广博的她,也根本摸不透煌傲天参悟出的究竟是何种道。
“不是时空之力,亦非剑之大道修炼到登峰造极程度的体现。那这样看来,他的道也只能是冥冥之中凌驾在诸道之上的天道了……不过他出手速度虽然极快,剑光更是似乎凌驾在时空之上,可他的进攻方式却依旧有缺,数次都发生了极为细小的偏转,没有击中方明的要害,且有几次进攻我看的清楚,似乎有一道诡异不可察的轨迹在半空中显现……”
苦头陀在台下看得同样眉头紧皱,显然此种情况对苦头陀来讲,同样是道难以解决的难题。
玉台之下人皆喧哗,罕有人看出煌傲天的底细。可他们毕竟是看客,看得出来看不出来与否,对他们来讲并没有影响。唯独方明一人直面煌傲天,也唯有他一人站立在后者身前与之交手,是以此刻,也唯有方明如死尸般静静仰躺在玉台之上,鲜血在他身下淡淡弥漫看来。
“真是晦气,非要被我打成这样才愿意认输!”煌傲天不屑的看了方明一眼,这才收起手中利剑,想要转身离开。显然,在绝对力量面前,这场对战已再无悬念。
“我懂了……”然而便在此时,躺在血泊中的方明却笑了,他身体在血泊中发出阵阵颤抖,仿佛当真领悟了煌傲天进攻的关键所在。
“哦,那你不妨说来听听!”听到方明的话,煌傲天却在原地停住脚步,接着便饶有兴趣的转头后望,盛气凌人的气势几乎要将整方玉台撕碎。
可是随即,煌傲天便维持着回头的姿势,久久没有移动脚步,脸上的狂傲之色更是随即悄然隐匿,换上了嫉妒震惊与不敢相信的表情。
因为此刻,在血泊之上出现了一道光门,一个毫发无伤的方明正从光门中从容迈出。
而便随着这个方明的出现,那躺倒在血泊中的方明却是诡异的变薄、拉长、消失,最后化作虚无,连同地上的血泊,彻底消失成一抹抹不开的墨……
“不过是趋于大成的风之力罢了,如果不是看在敛紫的面上,你以为我会给你这么长时间的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