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所以你才会被首山长云……”然而即便读不出方明心中所想,聪慧如葬花仙子,脑筋不过稍微一转,就已猜出伤害方明的幕后真凶。
“我这就去找首山长云!”然而便在方明沉默不语间,葬花仙子却猛然间站起,接着二话不说,扭头便向天葬山外走去,明显想要去找首山长云,甚至去找她的父亲,还方明以公道。
“等等,葬花仙子你给我回来!现在你去找首山长云还有什么用?不过是给人家徒增笑柄罢了,对我哪里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看到葬花仙子当真要去找首山长云,方明登时怒火攻心,一时气血上涌,登时又向外大口咳出数口鲜血来,更是差点没昏死过去。
方明很清楚葬花仙子看似柔弱脾气下实则果断决绝的性格,更知道她对自己的关心与担忧。但关心则乱,如果葬花仙子当真前去,却根本讨不到任何结果,且此事一旦宣扬出去,即便受害者是方明,门中弟子听说后,除了对首山长云更为敬畏外,也只会更看不起方明。
毕竟技不如人实属正常,但是男人打不过就让女人出面,这却是哪里的道理?如果葬花仙子当真如此做了,方明脸面可就当真掉光了!
“方明,方明你怎么又咯血了?你不要紧吧?”看到方明挣扎不起大口咳血的模样,着实让葬花仙子吃了一惊,登时兴不起前去寻找首山长云之念,当即回返,将方明抱在怀中。
“我不要紧,咳出这口血后,我感觉好多了!”看到葬花仙子终于妥协,方明这才放下心来。此时此刻,方明静静靠在树上,轻嗅着身旁葬花仙子的体香,突然间感到无比满足。
“看,月亮升起来了!”而便在此时,葬花仙子突然间轻声开口,而她话音刚落,半空中就升起了一轮银月,银月饱满,仿佛在预示着吉祥与团圆。
“绿洲中的夜来香,也都盛开了!”方明同样轻声低语。而此刻,便是不用肉眼去看,方明都能嗅到满园花香。朵朵鲜花在方明身前绽放,此时此刻,花好月圆,更有心上人在侧,方明突然间感到无比满足,更希望时间能永远定在这一刻,两人永远不分离。
“你身上的伤要不要紧?”葬花仙子一窒,同样感受到在两人之间悄然涌动的情愫。虽然葬花仙子平常看似泼辣,但突然间面临此种情况,从未有过任何经历的她却也难免惊慌失措。是以葬花仙子当即站起,想要以拿药之名慌乱离开。
“不用了,我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只要休息片刻就可痊愈。你能在留下来陪陪我吗?”然而就在葬花仙子想要离去时,方明却伸出右手,将葬花仙子臂膀牢牢抓住,不让她离开。
“你松手,我要回屋去给你拿药的!哎,好吧好吧,我看你这生龙活虎的流氓样,也必定没有什么大碍。那看在昨晚你救我性命的面子上,我就留下来陪陪你吧!”
葬花仙子轻轻挣了挣,但却根本挣脱不开方明的大手。是以她也最后只能屈服,重新坐回到方明身旁,同他一头举目望月,两人之间的情愫却已然开始发酵,变得越来越浓。
“葬花仙子,我,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毫无预兆的,方明对着葬花仙子开口表白了。而这一句话脱口而出后,不论是方明还是葬花仙子,两人均都是吃了一惊。方明更是一脸惶恐的别过头去,暗道自己这表白也当真愚蠢,真真是糗大了。
“喜欢?你连我姓名都不知道,又何谈喜欢?”然而听到方明的话,葬花仙子却是淡然一笑。显然并非觉得方明的话好笑,只是觉得这份感情有些经不起推敲。
“这简单,你告诉我你的姓名,那我不就知道了幺?”听到葬花仙子的话,方明却是暗道自己愚蠢,都和葬花仙子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自己居然只知道她的道号,却还不知道她的姓名。
“我的道号你知道,因我对花道感悟无双,故而我自号葬花仙子。但我本名为煌潋紫,这就几乎没人知道了……”葬花仙子对方明展露笑容,接着便对方明徐徐道来,将自己本名轻轻道出。
“潋紫,煌潋紫,真是个好名字……不过我还想多问一句,你喜欢吃黄莲子吗?”方明在口中轻轻复述着葬花仙子之名,心中却是一动。
“讨厌,才刚正经片刻,你就又没正形了!”听到方明最后一句,葬花仙子嗔怒的瞪了方明一眼。不过随后,她却将额头轻轻靠在方明右肩,目光朦胧,却是回忆起了种种往事。
“我叫潋紫,出生在天宗无比显赫的煌家,但在我的生命中却并没有多少乐趣可言。在我刚出生的时候,我母亲就因病故去,而父亲又要处理天宗琐碎事务。所以自小,我就是一人长大,伴随着满园鲜花慢慢成长。闲着无事的时候,我就喜欢摆弄家中后花园的花草,因为父亲对我说过,那些花草是母亲种下的,它们所散发出的每一缕花香,其实都是母亲对我的爱……”
方明在一旁静静听着,在悄然间伸出自己有力臂膀,将葬花仙子紧紧抱在怀中。
葬花仙子幼年失母,全由父亲一人带大,这经历却与方明何其相似。方明的母亲同样在他年幼尚不记事时离去,纵观方明两世,从未感觉到一丝慈祥母爱。此刻听葬花仙子之言,当即心中充满共鸣,与葬花仙子两身一心,沉浸在葬花仙子的往事之中。
然而方明却没有注意到,便在他与葬花仙子交谈间,无量仙经却在他体内散发出一股温和精纯的力道,已然控制住方明体内伤势,使其在第一时间好转、痊愈。
“不过还好,我幼年虽然家中孤单,但却有玩伴陪我一同玩耍,让我不在孤单。而这个人,便是首山长云……”听到葬花仙子亲口提起这个名字,即便方明心中早有准备,知道首山长云必定在葬花仙子年幼时光中出现,但心中却依旧一紧,更是感到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不安。
“说起来,其实首山长云真的很完美,完美的无可挑剔。年幼时便已在天宗崭露头角,实力已然为门中翘楚,便是我爹都对他赞不绝口,说他将来必定堪当大任。然而即便如此,他在那时却也依旧不怎么修炼,只是日复一日的陪着我,逗我开心,并不怎么修炼,更不怎么关心自己的实力与力量。可即便如此,他的实力依旧在以无比恐怖的速度提升……”方明默默听着,一时间却是有些低沉无言。首山长云不愧是首山长云,便是在葬花仙子无意的回忆中都是这样强大,这样逆天。
“但是后来,因为一个意外,他却在一朝间失去了所有力量。当时可把我吓坏了,可他却一直笑着安慰我,说实力只会短暂消失,有朝一日,他一定可以修炼到更高境界,将他所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然后,他真的做到了……”
葬花仙子无比平淡的回忆着,然而她这份回忆与其说是追缅自己的过去,倒更不如说是对首山长云的回忆。或许连葬花仙子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首山长云已然融入了她的生活,更是在她生命中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
“可在得到力量之后,他却变了。或许是这一失一得,让他知道了力量的可贵,他渐渐沉迷于修炼,来我这里的次数也变得少了。而最后,当我父亲觉得时日已到,我们两人可以完婚时,他却更是以修炼为名,直接逆反入红尘,一去再不复回!”
方明默默听着葬花仙子之言,心中却是复杂难辨,或许却有对首山长云的愤慨,但更多的,却是理解。毕竟要守护一个家庭,守护自己心爱的人,没有力量是不行的。
“在此之后,我便从家中搬离,搬到这天葬山上居住,其他事情在也懒得管了。而通过这漫长时间的思索,更通过今日与他再会,我才终于想明白,其实我对首山长云之爱,不过是兄妹之爱,孺慕之思。将他当成了我的亲人、兄长乃至父亲,但却唯独没有男女之爱。我喜欢的人,其实另有其人……”葬花仙子淡淡摇头,讲到这里时,脸上却是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你喜欢的人,是谁?”方明听了葬花仙子的话,心中却是一急,询问之语登时脱口而出。
“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不请自来的流氓,那个救我于神秘鬼影下的男人……”葬花仙子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已然低不可闻。映着月色,方明却是看得分明,葬花仙子脸颊已然通红一片,羞涩无比。
“嘿嘿,嘿嘿!”听到葬花仙子这坦露心迹的表白之语,方明终于再也忍不住嘿嘿傻笑了起来。事情果然不出方明所料,葬花仙子果然还是喜欢自己的!
“傻笑个什么!”葬花仙子看到方明在身旁傻笑,登时不满的伸出手去,在方明腰间狠掐一把,痛的方明当即惨呼出声。
“喏,给你个东西,你且拿着……”然而便在此时,葬花仙子却将玉手探入怀中,拿出了一枚古玉,将之投放在方明手中。
“这是什么?怎么看起来很熟的样子?我也有一个呢!”方明将葬花仙子手中玉块接过,却发现这枚玉块与昔日周君儿给自己的古玉极其相似,除却上面字迹有些不同之外,其它地方,不论是玉块上的繁文雕饰,又或者是形状大小,完全没有丝毫差别。
“什么,你还有一块?拿出来给我看看?”然而葬花仙子听到方明的话,却在瞬间脸色大变,接着更是一反自己先前温柔贤惠的模样,无比凶狠的对着方明摊开了手掌。
“喏,就是一块,你怎么突然间变得凶巴巴的了?”方明看到葬花仙子突然间一脸凶狠,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畏畏探手入怀,将昔日周君儿交给自己的玉块拿出,交到葬花仙子手上。
“你,好!好!”事情发展果然不出方明所料,之间葬花仙子将这枚玉块入手,却是瞬间脸色大变,接着就将玉块重新摔回到方明身上,之后更是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喂,潋紫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方明将两枚玉块握在手中,心中却感到分外疑惑,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葬花仙子,让她发这么大脾气。
“这是今早九天玄女师叔带来的四域之战卷轴和纹章,祝愿你明天死在四域山上,以后再也脏不了我的眼!”片刻之后,葬花仙子却是去而复返,不过这次她回来,却是像丢垃圾一样丢给方明一袭卷轴。接着便抬头挺胸,无比傲然的离开。
不过便在葬花仙子举步要走时,她却又第三次折而复返,对着方明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这才终于无比满足着转身,大步扬长离开。
“女人,女人!”方明望着葬花仙子离去的背影,困惑之余,却更添愤怒。不过这怒火他却不敢对葬花仙子发泄,甚至连吆喝都不敢。是以他只能愤怒的捶地,模样窝囊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