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起来,虽然首山长云实力强大,但此次四域之战,他却并不是我们的威胁……”天子淡然如水的声音再一次于方明耳边响起,将他自无尽沉思中唤醒。
“四域之战,百年以内的弟子算作一辈,皆可不受限制,报名参加。即便首山长云如果报名,面子上确实有些挂不住,但是一来能得法宝,二来能和门中优秀后辈弟子切磋。恐怕这个机会,他还是不会放过的吧?”方明眉头一皱,明显不以为然,认为天子的话是错的。
“这你就错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四域之战,如果单纯以年限来计,首山长云确实有资格参加。但是你不要忘了,天宗每年新人入门,都会有四域试炼,如果首山长云每次都能参加,那这试炼还有什么意义?”
天子听到方明之言,却在一旁发出一声冷哼,明显认为方明脑子有些愚钝,不屑解释。不过便在其中气氛略显尴尬之时,苦头陀却悄然站出,无形间化解了尴尬气氛,更对方明详细解释起了其中的缘由。而听到苦头陀的解释后,方明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方明所想其实也为真,百年以内的弟子的确都可以参加此次会武,不过凡事在百年内于此次试炼中获得名次之人,却皆不可重复参加。而以首山长云之性,显然在正式入门第一年就参加了四域之战,且必定毫无悬念的博得了头筹。
“当年首山长云师兄参加四域之战的场面,我有幸在旁见识过……而其实说起来,这四域之战对长云师兄来说,至少有一半不实,因为长云师兄根本就没有邀请其他三派弟子,而是自己一人组成小队,从头单干到尾……可即便如此,即便是数次以一敌四,长云师兄都未尝一败,长袍更是洁白如玉,自始至终,都没有沾染上半点尘埃……”
百劫仙子悄然开口,话语中却是对首山长云充满无尽敬佩。而透过百劫仙子的话,方明眼前仿佛浮现出首山长云在四域之战时潇洒从容的交战画面……数次以一敌四,都丝毫不落下风,且最后都能身有余力的轻松胜之……这是怎样的实力,又是怎样的境界!
“其实不仅这次四域之战我们不用警惕首山长云师兄,便是之后的四门试炼,以及天宗最强弟子名号的争夺,他都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因为但凡天宗之中的试炼,长云师兄都已在正式拜入天宗的第一年全部通过,且都是以骁勇无敌之姿独占鳌头。整个天宗的同辈之人,首山长云都找不出一位能他用尽全力的对手!”
如果说百劫仙子开始的话语让方明感到心惊,那她之后的话则已然让方明惊讶的感到麻木。尤其是最后一句,整座天宗的同辈人中,首山长云都找不出一个对手,方明已然在心中叹息认为这句话明显是废话。因为百劫仙子先前说的很清楚,在四域之战中,方明可是一人从头打到尾获得的最终胜利。既然四个人联手都不是首山长云的对手,那天宗门中自然便找不出一个能和首山长云单打独斗之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天赋与机遇,这种东西是羡慕不来的。好了方明,我知道因为葬花仙子的原因,你对首山长云的情况很是关心,但这种事情完全可以等等再说,我们此刻四人齐聚,重点还是在于明天即将开始的四域之战。不要忘记,如果我们在试炼中一举夺魁,届时门派的赏赐可是任由我们在天宗藏宝库任选一件法宝。此种诱惑,想来不论对谁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吧?”百劫仙子最后开口,重新将话题引导向正轨,言语中更是充满了对即将开始的四域之争的美好憧憬。
“试炼还未开始,一切都尚未明朗,现在我们就开始讨论试炼奖品,恐怕还为时过早……”
天子听到百劫仙子之语,嘴角却是泛起一丝嘲讽之色。不过随即这嘲讽之色便悄然消失,转而成为极度自信的笑容:“但是当然,我们每个人的实力都皆为同派翘楚,此刻联手,其实便说这冠军是我们囊中之物也不为过。当然,明日试炼,固然会有其他实力强大选手参加,但他们对我来讲,却也不过是垃圾一堆,挥手之间便能打发走一群……”
在几人商议四域之战的过程中,天子自始至终都少言寡语,摆出一副置身事外,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可是每次他开口说话,都包含一种居高临下之气。仿佛他就是上苍,不论让他与何人做对手,他都有自信凯旋胜之。
“不知道天子和首山长云交手,究竟哪个会更厉害一点……”自然而然的,方明脑海中便浮现出了这个问题。首山长云威名百年不坠,天子为后辈翘楚,在入门大典上同样一鸣惊人,于谈笑风生之间便重创各路敌手。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天子与首山长云其实是同一类人。实力同样极端强大,心态同样无比自信,舍我其谁,同样站立在最高处,高处不胜寒。
虽然天子入门年岁尚短,或许目前暂时还不是首山长云的对手。但方明却相信,天子此刻的真实实力,恐怕必然不会输于首山长云多少。因为方才天子曾无比清晰的说过,他和首山长云交手,胜负之数,大致在三七开。这就说明,天子必然有抗衡首山长云的实力。
“废话少说,其实我之所以留下,并不是想要和你们商谈这四域试炼,而是另有它事相商。诸位可曾记得前几日,天界深处空间崩塌显露出的一方神秘世界?”天子兴趣索然的撇了撇嘴,接着话题一转,提起了前一段时间在天宗中疯传的神秘传闻。
“当然记得,而且如果传言没错,这方小世界的层次似乎更高,比天宗更接近天地大道。如果能在其中修炼,修炼速度至少能提高数倍。便是不能长久在这方小世界中逗留,如果能获得其中某些天材地宝,也必定能让我们实力大增,受益匪浅!”
提到这方小世界,方明心中也是不由一动。虽然方明修炼方法奇异,并非直接纳仙力入体修炼,是以外界仙力的浓郁程度对方明修炼速度并没有直接影响,然而其中的天材地宝,却对方明的修炼大有裨益,方明也不能不心动。
诚如百劫仙子所说,越是仙力浓郁之地,其中诞生的天材地宝就越珍贵。且这方小世界明显曾有修士居住,后来才因为莫名原因荒废。则其中必然有稀世仙草之种,经过如此漫长岁月的更迭,说不定早已成熟,就等人来采摘。
“理想很美好,但现实很残酷。我听说这方小世界在出现后的第一天,便被我天宗高层封锁,我们根本就进不去。而且恐怕即便我们能够进去,也找寻不到任何天材地宝。毕竟早已有天宗前辈前去搜查过,即便真有仙草灵果,也轮不到我们采摘。”苦头陀低颂一声佛号,却是第一个提出了反对意见,而他的反对意见显然也有一定道理,让人无法反驳。
“大师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天宗先贤其实仅仅搜索了小世界外围,根本就没有深入探访。”天子目光闪烁,在和苦头陀交谈时,语气却是格外客气:“因为这方世界在出现后的当天,上苍就降下一枚玉玲珑,将其镇压了!”
“什么?”天子的话让众人分外吃惊,同时也让方明心中一凉:“天降仙器镇压此地,那这是不是说明此地危险异常,轻易不可潜入探查呢?而既然有仙器镇压,恐怕我们也无法进入这方小世界吧?”
“不,事实并非如此,你却是忽略了我们日益成长的实力及所处环境。我原界天才千里穷都可将自九天降落的无字天壁劈成碎片,这玉玲珑又怎么能抵挡我们的脚步?不过最重要的是,我们所处的天界冥冥之中与鬼界交界,受鬼域影响,这玉玲珑根本无法发挥全部力量镇压。是以综合两种原因,我认为我们是可以进入这方小世界一探究竟的!”
天子神色激动,目光之中更是闪动着癫狂的光芒。他这份无比大胆的设想着实震惊了所有人,如果不是知道天子的层次,恐怕众人必定会转身离去,对此提议不屑一顾。然而这提议既然是天子提出,那想来目光独到的他必然对此事有极大把握,必然有可取之处。
“我反对。纵观红尘之中,凡是天降仙器镇压之处,对红尘生灵莫不是一处暂难的源头。而这方小世界既然被上天镇压,那就说明其中必定有能威胁到天宗的力量存在,而这种力量,显然是我们所无法抵抗的,天界先贤仅仅在外域搜寻就已很能说明情况。如果我们妄自闯入,那后果当真不堪设想,说不定我们四个人的性命都要葬送在那里!”
苦头陀面色凝重,继续持反对意见。而他的话显然也最为理智,并没有为欲望冲昏头脑,对事情的分析极为透彻,便是连天子都找不出任何破绽。
“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经历生死的磨砺,又怎么能获得强大的力量?这对我们虽是险境,但却更是难得一遇的机遇!我能自冥冥之中感应到,那方世界有强烈吸引我的存在,想在这种存在对你们也必定大有益处!”天子语气罕有的激动,目光已然彻底疯狂。
“此事,不妥。”百劫仙子凝重细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头拒绝了天子的邀请。
“此事事关重大,需要从长计议!”方明同样思索半响,最后却打了个太极,并没有表示同意,却也并未反对。
“哎,鼠目寸光,鼠目寸光!我对你们真是太失望了!你们不知道这样的机遇是多么千载难逢,居然就这样轻易放弃了!哎,哎,哎!”天子的目光逐一从方明、苦头陀、百劫仙子三人脸上扫过,最后却是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便忿然振袖而去,不过瞬间,就在众人的目光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