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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废物

不仅如此,丹田更是汇聚修士力量之地,是推动其体内力量流转生生不息最关键的一环,虽然修炼之道首推感悟,但是没有相应的力量,修士要如何自保,又何以称之为雄?一旦丧失力量,就算你感悟通天,但是也就要生老病死,连与众生斗,甚至自保的力量都没有,又何谈与天地斗,逆天成仙,成就不朽?

是以凡是没有修炼到抛弃肉身的存在,丹田就必然是重中之重,乃是修士的命门所在。不管是后天巅峰亦或是先天大圆满,即便是之后神文、神符,甚至是真仙纯阳之境,因没有超脱红尘,没有将神魂修炼到巅峰,就都不能将肉身放弃。

就算修士在修炼的过程中获得种种神通,可以断臂再生,裂体重融,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不死不灭,但丹田如若损毁依旧无法恢复,丹田娇贵非常,任何损毁都是无比严重且不可逆转的。此刻方明丹田被彻底贯穿损毁,事态的严重程度可想而知。

“前方道路明亮平坦,但我却再也无法前行。修道之路已崩,今后我该何去何从?”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方明终于平静下来,可这平静里却透出无尽绝望,甚至已隐隐有了死志。

“四弟,你的情况我和你二姐也知道,丹田被废确实是一件大事,但毕竟你性命还在,就当一个普普通通的红尘中人,其实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高处风景你都已看遍,再回归平常又有何遗憾?至少有我们陪着你,你也不会孤单。”

方明的情况,方越在将其自血泊中背回时就已发现。而在方明醒来后,方越就一直在心中盘算,思考自己该怎样开口。在方越的预料中,本以为方明会暴躁或愤怒,情绪更会无比失控。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方明在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形后,居然会沉默不语,直至绝望,这无疑比自暴自弃或是失态咆哮更要糟糕。

“大哥,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我的事情,你不懂。”方明感到一阵无可遏制的暴躁,气血上涌间,已然开始口不择言。

方明在探查自己丹田的情况时,同样将自己身体内视了一遍,结果发现自己不仅丹田受损,全身经脉更是寸寸断裂。此时的方明,体格甚至都不如普通人。就算伤势痊愈,方明也是个终身躺在床上,连自己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废人!

一代天才,二世为人,封印上古妖兽九婴,击杀一代拜火教主,一再于战斗中突破。九死一生,望尽全路,只待大战之后突飞猛进,于九天之上自由翱翔。但上天却偏偏在此刻和方明开乐无比残酷的玩笑,生生将方明从巅峰踹至谷底,破掉丹田,废除经脉,让他从翱翔九天的龙,变成了匍匐在地的虫!

“方明,我和你大哥见识浅薄,看事情肯定不如你全面,你也不要生气……但其实你大哥说的也对,就算不能修炼,生活也未必就没有光亮,毕竟你有我们,有我们这些亲人啊!”

方明的二姐方清霜看到方明对大哥失态咆哮的模样,心中自然同样难受。不过她却很清楚,身处如此巨大反差之中的方明,心中必然抑郁难受,肯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到方明面容痛苦的扭曲在一起,方清霜心中同样很不是滋味。

“大哥,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和你说话,但是我心里实在难受,真的很难受,希望大哥你能原谅我……”方明被二姐方清霜好言安慰之后,一颗心终于得以平静,情绪也渐渐缓和,自然意识到自己言语失当,第一时间就对着兄长道起歉来。

“没关心,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如果换了我到你的位置,恐怕我会更加愤怒,更加不能控制自己……不过虽然你现在实力大跌,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好好休息。虽然境界的提升非常困难,恢复实力同样希望渺茫,但你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自暴自弃,可以吗?不然父亲泉下有知,必然会怪我这个长兄的!”

方越的话虽然平淡,但其中却包含有强烈的力量,一直在鼓舞着方明,让他不要自暴自弃。

“我知道了,或许恢复实力对我来说希望渺茫,但是如果我不好好好好休养好好下去,那我的实力只能永远停滞于此,我至死都会是废物。这道理我懂,我一定不会自暴自弃的!”

方明于脸上强绽笑容,显然不想让兄长太过担心。而看到方明心结终于多多少少的解脱了一点,方越与方清霜这才有些欣慰的对方明点了点头,最后安慰了几句,这才离开。

“又剩我自己了。”方明看着大哥二姐离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自己身处宫殿很大,甚至大到让方明隐隐有些害怕。孤单如巨浪一般一波又一波的充斥着方明的身体,仿佛在下一刻就可以将他身心拍碎。方明多想出声叫住大哥二姐,让他们再在这里陪陪自己。可是方明没有,倒不是他们不会为自己留下。方明很清楚,只要自己轻呼一声,他们就一定会重新围聚在自己塌前,对自己嘘寒问暖,不离不弃。

但是即便如此,对方明来讲又有什么意义?兄长要兼顾大秦帝国,还有他组建的家庭。二姐更是早已嫁做他人妇,能抽出这几天时间来照顾自己实属难得,过一段时间,她就会从这里离开,根本陪不了方明多少时间。

是以既然迟早都要分离,那又何必朝朝暮暮,像个小孩子一样苦恼,不肯面对主要要伴随自己一生的孤独呢?方明不愿意成为他人的拖累,更不愿意的放纵自己,所以他选择了沉默,独自一人面对这大起大落的人生。

“虽然这大秦帝国因我易主,但是此刻我已失去力量,外忧内患之下,我方家的江山还能维持多久呢?”方明静静躺在病床上,默默无语的看着窗外。此刻天色很是晴朗,阳光尽数洒下大地。然而这光芒却丝毫照不到方明身上,更不会给方明带来一丝温暖。

方明最忧愁的,莫过于方家的未来。大秦江山强行易主,父亲驾崩,拜火神教在侧虎视眈眈。往日里,这些事情对方明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挥挥手间一切阻碍尽皆灰飞烟灭。但是此刻,这些往日里方明都不屑一顾的小事,却俨然成为重逾泰山一般的困难,将方明牢牢压死,压迫的他不能呼吸。

“说起来,我对纯阳天宗有不容抹杀的功绩。或许即便我已成残废,连普通人也不如,但纯阳天宗也必定会顾念旧情,不会让其他势力轻易染指我方家。”徘徊无定之中,方明想到了纯阳天宗。可即便如此,方明紧皱的眉头也并没有彻底松开。

纯阳天宗虽好,自己做出的贡献虽然不容忽视,但是这份恩情又能持续多长时间呢?方明此刻没有力量,对纯阳天宗来讲不再是骄傲,完全是拖累,就算纯阳天宗会照顾方家,但也仅仅是在消耗着昔日的情分罢了。这守护又能维持多长时间,二十年,三十年,还是五十年?

方明想不到,也不敢想。

“对了,小妹方轻微嫁入天玄门,虽然她和家里的关系不是很好,但是在关键时刻,应该能保住我方家不灭吧……”方明脑筋急转间,又想到了妹妹那调皮可爱的身影。但是天玄门实在太过遥远,甚至不在中州,远水止不了近渴,依旧于事无补。

“哎,看来我方家在辉煌了这些念头之后,终于还是要低头了啊……”方明左思右想,始终想不到维持方家稳定的方法,不由得连连摇头苦笑。这样看来,自己也只能厚颜前去纯阳天宗,肯请他们护佑方家几十年,以其在这数十年里,方家能出现一位像自己一样的天才,如此才能力挽狂澜,重新振兴方家。

但这也也是以后的事了。此刻的方明,只能默默卧倒在床,斜头看着窗外的世界。此刻的他,莫说是上天入地,就算是正常行走都做不到,就连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在床上做起都做不到。此刻的他,已然是不折不扣的废人了。

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强者,只会是个默默躺倒在床,混吃等死的废物。

废物。

“四叔,花开之后为何要落下,难道始终绽放在枝头不好吗?”

“因为花也会累,她更思念着大地母亲,所以她才会以最美的姿态离去,投入大地母亲的怀抱。”

“四叔,那树为什么要朝天生长呢?大地不是他们的母亲么?他们为何总是想要逃离?”

“因为世界无定,因果难寻,大地是他们的母亲,可外面的世界更为广饶,他们就算是一时外出,也不过是贪玩好奇,终归有一天,还是会归于大地母亲的怀抱的!”

阳光太过强烈,甚至强烈到让方明双眼微微有些刺痛。然而方明却没有理会,依旧倔强的斜头看天,即便眼睛被刺痛的想要流泪。

而此刻在方明身边,站着一个一脸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她梳着高高翘起的马尾辫,脸上的表情纯真,怀中紧紧抱着一只小白狗,可爱的嘴巴却在一停不停的提着问题,丝毫都不给方明以喘息的时间。

而这个女孩,显然就是方明大哥方越的孩子,方蝶。

虽然方明拜那不知名的男子所赐,实力跌至普通人的境界,且身上经脉更是被血海中的厉鬼所啃食,断裂的相当彻底,且连一丝愈合的希望都没有,但方明身体的痊愈速度却快的让人难以置信,不过从昏迷中醒来当天,方明的身体便已无大碍,可以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在院子里慢慢行走。而自然,这推着方明在院子里闲逛之人,便是方蝶。

“我听我爹爹说了,四叔你得了很严重的病,这辈子都不可以修行了。事情真的有这么严重吗?还有修行是什么?为什么你失去了它,会害羞的哭鼻子?”庭院中落花飞舞,方蝶扬起自己小脸,无比好奇的看着方明,脸上写满不解与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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