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时,本来还想和孙良打个招呼,毕竟来到这里之后,他是方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两人年纪相仿,还算比较投缘。谁知方明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孙良的身影,他的心里面一片冰凉。
“唉,也不能怪他,现在自己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此刻来和我道别的话,恐怕他会受到其他人的排斥。”方明在心里面安慰着自己,虽然这么想着,但始终还是有些侥幸的想法,想着再等等,说不定孙良就会到来了。
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是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面叹息一声,方明终于把收拾好得包裹背在肩上,恋恋不舍的跟着张二虎出发了。
一路上,方明沉默无语,倒是那个带路的管事张二虎,嘴巴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他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埋怨方明连累了他,害得他要多走这么多的冤枉路。
大概走了几个时辰,来到了一处偏僻荒凉的山谷内,几排破旧的小屋稀稀拉拉的坐落在山谷的两旁,四周散布着一些田地,种着一些方明不认识的植物,这里的环境看上去倒是和他的老家有些相似。
方明打量着四周,不由苦笑一声:“闹了半天,又回到了原地。”
张二虎显然对这里不是很熟悉,带着他转悠了半天,才找到了这里的管事。
管事是个姓张的五十来岁的老头,不怎么擅长言谈,成天又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所以熟悉他的人通常都喊他“张老蔫”。
张二虎把方明往前一推,告诉他这是受到惩罚来杂役堂做苦工。张老蔫只是瞟了一眼便道:“我们这里都是做一些很重的累活,他还是个孩子,恐怕身体吃不消。”
张二虎冷笑一声道:“这我管不着,这个家伙是师傅吩咐过来这里受惩罚的,你要是不收,那只好把他逐出宗门了。”
张老蔫慢慢吞吞地站了起来,看着可怜兮兮的方明,轻叹一声道:“造孽,这么小的孩子能干些什么,那行,你把他留下吧。”
张二虎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仿佛这个杂役堂内有什么可怕的瘟疫,让他多呆一刻都不愿意。
张老蔫把方明带到一个破旧的小房间内,告诉他以后就住在这里,便离开了。
后来,方明才知道这个张老蔫原本也是外门弟子,后来不知道犯了什么过错,才被打发到了杂役堂,谁知这杂役堂一呆便是几十年,将大好的青春全都浪费在这里。虽说是这里的管事,手底下有几百名山外雇来的工人,但是张老蔫除了每个月多领几两银子,也是要干活的,跟其他分堂的管事待遇相差的太多。
望着简陋的小屋,方明不由得悲从中来,这半个月的大起大落简直就是一场梦。但是方明却不是半个月前那个样子了,他比以前坚强了许多。深呼吸一口气,方明将乱七八槽的年头抛出了脑海外,点燃屋子里的油灯,卷起衣袖便开始打扫卫生。
收拾得差不多了,方明打开包裹,准备换衣服洗漱,准备早点修习,为明天的工作做好准备。
“咦,这是什么东西?”方明刚一打开包裹,便看到有一叠纸张放在他的衣服上面,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蝇头小字,他不由得感到好奇,这是谁放进去的。
就着昏黄的油灯,他将这叠纸张拿起来,慢慢的翻阅起来。
“方师兄,这是师父留下来的控水诀,匆忙抄了下来,字迹有可能比较潦草,但是内容却应该不会错,希望师兄努力钻研,争取早日回到冷翠山。切记,熟读后马上烧掉,今日因为某些原因不能相送,甚感抱歉。”
这是第一页纸上短短的几行字,虽然没有署名,但是方明一猜便知这是孙良留给他的,底下那几张纸,密密麻麻的抄记着正是何明月留下的控水诀,方明心里面一暖,眼睛不由得有些湿润了。
“孙良师弟,谢谢你,这份大恩大德,我方明永生难忘。”
这几张纸虽薄,但是在方明的眼里却是价值千金。这无疑是在方明感到最无助最前途渺茫的时刻,给他点亮了一盏指路明灯,让他的心里重新又点燃了希望。
方明迫不及待的看起了控水诀,不知不觉的便是看了一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张老蔫便过来敲门,告知他今天要做的事。
虽说一夜未睡,但方明一点都不感到困,他昨夜尝试着练了一下控水诀,虽说只是不入流的入门法术,但还是很神奇,打坐了一夜,方明感到神清气爽,一点也不累。
张老蔫手中提着两把厚重的砍柴刀,将其中一把递给方明,慢慢吞吞的说道:“你的身子骨还未长成,这杂役堂的活可是很累人,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方明将柴刀掂了掂,果然很沉重,比自己家中那把要重几倍。“不就是砍柴么?那有什么累的,我又不是什么大少爷,这种砍柴的活,我在家中天天干。”
“呵呵,又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你以为是你家里那些干草?”张老蔫眯着眼睛,摇头苦笑。
方明跟着张老蔫走了几十里山路,来到了一座黑漆漆的山上。这座山很是奇怪,除了满山都是一种长得漆黑的不知名的大树外,哪怕就是一根野草都找不到。
这些漆黑的大树上也是非常古怪,除了光秃秃的枝干,连一片绿叶都没有。
“这些不知是什么树,怎么光秃秃的没有树叶?”方明诧异道,要知道现在可是初春,正是万物发芽的时节。
“没见过吧,这便是我们要砍的柴,这些树木叫做金刚木,可不是普通的树木,是门内的前辈们从万里之外的蛮荒带回来的,是用来烧练丹药,炼器的最佳燃料,只有我们临武宗内才有,在凡间是看不到的。”张老蔫做着准备工作,便开始动手干活。
“哦,对了,我们每天干活都有一个定量,这砍柴都是按斤数来算,拿我来说,每天必须得砍五百斤金刚木,你初来乍到,就给你定个?”张老蔫说道这里,犹豫了一下,看看方明那瘦弱的身体,不由得心中一软道:“你只是个孩子,就给你定个三百斤,算了,还是两百斤好了。”
方明微微一笑,这个张老蔫看起来还不错,虽然表面看起来不怎么理睬人,但其实心底还是很不错的。
“两百斤不算多,自己做事快点,两趟把它给搞掂,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练功。”方明心里面这样想着,提起手中的柴刀,看准一根细细的树枝,用力砍去。
“咣!”这一刀下去,一股大力反弹回来,将方明的手臂震得发麻,手中的柴刀差点脱手而出。
“擦!这是什么玩意,怎么那么硬。”方明仔细的研究着,只见自己刚才砍下去的地方,树枝上留下了一个细小的白点,根本都没有砍进去。
“这些都是吸取了天地灵气而长成的灵木,非常坚硬,一来你力气不够,二来你还没有掌握到技巧,先看看我是怎么砍的,好好学习一下。”说着,张老蔫拿起手中的砍刀向着旁边的一颗树枝砍去,也不见他怎么用力,轻而易举的便将那颗树枝砍落在地。
方明仔细的观察着,终于找到了张老蔫砍树的诀窍,他在砍刀即将碰到树枝的那一瞬间,突然一道极为细小的微光闪过,然后再砍在树枝上,便如切豆腐一般,轻松的就砍掉了树枝。
原来是这样,方明眼睛一亮,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柴刀,想到昨天夜晚熟读的控水诀,他按照口诀的要求,缓缓的运行着,一股微弱的气流在身体的经脉之内生成流动,当那股微弱的气流行走到手里那条经脉之时,方明猛的用力砍去。
果然,一根细细的树枝应声落地,方明高兴的跳了起来。
张老蔫微微一笑,眼睛里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
想不到来这里砍柴也算是一件幸运的事,事情也做了,还可以边做边练功,方明心里高兴得就快哼起歌来,但过不了一会儿,他便乐不起来了,毕竟还只是修炼了一个晚上,那点微弱的气息在他砍了几个细细的树枝之后便渐渐的消失。
他只好找了一个地方打坐修行,吸取天地灵气,等到身体内又生出一股微弱的气息时,他再次拿起柴刀。
如此反复,在天色刚落山的时候,他才完成了今天的定额,而张老蔫早就在中午的时候就砍完了五百斤木材下山去了。
“看来自己得努力练功,才可以更快的完成任务。”拖着疲惫的身体,方明沿着来时的路浑身酸痛的走了回去。
还好,等他回到杂役堂时,张老蔫早就吩咐他人给他留了食物,虽然都是一些比较粗糙的食物,味道也不怎么样,但是分量很足,劳累了一天的方明也不计较味道,狼吞虎咽的一顿猛吃,直到肚子撑不过了才放下手中的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