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很圆,将白色的光芒撒向人间,给宣城增添了几分苍凉诡异之气。
那白影如羽毛一般,无一丝凭借便向外间飘去,张醒言此时也不御剑,但他却需要借风而行,而那白影的移动,却不会带起一丝风声。
好轻灵的身法,张醒言叹道。
那白影似乎有意迁就张醒言,总是与他保留一定的距离,若非张醒言从她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恶意,反而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否则他定不会再追下去。
出了城,向白影向一片林间飘去,张醒言追入林中,但那白影却消失不见,张醒言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哪怕一点痕迹。
张醒言站在一棵树上,那树为羽状复叶,小叶较小,树冠浓密,主枝粗壮,冠如云团,叶色墨绿,如同一团团墨绿浓云。
好大一片槐林,槐林叶密,遮蔽了月光,虽然不会太过影响他的视线,但对找人来说,便是极大的影响。
张醒言小心的向前寻了许久,但那白影便如凭空消失了般,不见了踪影。
“师哥,这草能治那疫病,为何不早告诉他们,现今死了这么些人,总是不好。”一少女声音传来,声音极小,离得也是较远,但张醒言修行数年,自是可以听清。
张醒言听到声音后,微微一愣,见对方明知解决方法,竟然忍看多人死去,心下警惕,于是小心的向声音来处靠去。
张醒言透过树枝间的缝隙向那边望去,只见此处是一块被槐林包围的平地,其中植满了低矮的小花,张醒言细细一看,正是日间所见的奇怪毒草。
此时一对少女男女正在这块平地上采摘花朵,二人年纪都似不过二十,均是一身红衣,衣袖上绣有红色火焰。二人一边采摘花朵,一边谈论着什么。
“令主自有安排,你还是不要乱讲。”那男子道,他语气中带些宠溺,二人神态亲密,似是一对情侣。
“还好这次疫病并不太烈,也死不了多少人。”那少女道,语气中总有些不忍,却让张醒言无法断定二人的正邪。
“……。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驱马弃之去,不忍听此言。……”那少女不再去谈,轻轻的哼起了歌来,此歌张醒言白日也曾听过,正是前汉王粲所作的《七哀诗》之一。
能唱出此歌之人,应当不是歹人,张醒言心中想到。
“数百年来,中原沧凉,华夏衣冠南迁,也不知何时才能靖复国仇,扶华夏于将倾。”那男子站了起来,仰天叹道,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万里神州,尽是豺狼之辈,以怨报德,屠戮我世人,愿圣主大业早成,还天下以朗朗乾坤。”少女道,语气也颇为苍凉,却不知是何派中人,还抱有如此拳拳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