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请进。”那女子似不想多事,对老人家敛衣一礼后,便将老者请入屋中。她于青铜盆中净了净手,取出一套青铜盏,为他倒了一坏方才准备的茶汤。
“谢谢姑娘。”老者看了看青铜盏,微微一愣,犹豫一下,但还是一口饮尽,饮完后道“好喝,解渴,只是太少。”
老者犹豫自有道理,这女子衣着左衽,可以当成受胡风影响,她虽作妇人发髻,但眉心未散,老者只将她称为姑娘,只是她一介女子,居于深山,便是奇怪,独自在家,又让男子随意入屋,也是不妥,此间陈设,也非一般人家所能拥有,茶虽是极品,但却不用陶瓷,反用青铜盏,那青铜盏多是酒器,却被她当成茶具,更是古怪。但他很快放弃了这些想法,因为此间茶水,却是极为好喝。
“老丈客气了。”女子修养自是极好,见老人家一口饮完杯中之物,当是渴极,便换了一只大盏,为其重新倒满,也不理会自家茶汤珍贵。
只是那女子取出的,所谓最大的青铜盏,依然只让那老人家一口饮尽。女子见他饮尽,又为他加满,女子所备茶汤本是不多,如此重新准备过数次后,老人家才算解渴。
“不错,不错。只是你一个姑娘家,何以独居于此,此间是多豺狼虎豹,并不安全。”老人家把背上之物放于人家地上,才道。
“世道纷乱,奴家自是追随夫家避难至此,且山间大猫,又怎比得世间豺狼。”女子幽幽一叹,接着道,“听闻此间有神仙居住,本想住此可得神仙庇佑,可是……”至此,女子似有哭意,所未再说下去。
“天道不公,却非人力所能左右。”老人家想了想,又道,“尊夫可是胡人。”
“老丈何出此言。”女子问道。
“若非胡人,何以衣着左衽。”老者奇道。
(PS:左右衽并不绝对,但此处进行了绝对化处理。)
“算是吧。”女子道,声音也有些无力,想是有些伤心之事,她看了看自家衣裳,神色亦是一暗,显然,她对此也是非常在意。
“谢谢茶水。再不走天便热了。”老人家道,说完,便背起柴火,向外行去。
“老丈慢走。”女子送出门去,敛衣一礼,目送老人离去。
直到老人家走了很远,不见其踪后,她才返身回屋,行至青铜水盆边上,广袖扶过,水面依然平静,波纹不惊,才暗叹一口气。
“你为何不动手除去他,他又哪里是个樵夫了。”男子声音再次出现,只是依然不见其踪影。
“何必打草惊蛇。”女子道,不知为何,此时女子心情也变得不好,言语间也带此冷意。
“此时若被发现,只怕以后行事更难。”男子轻道,他听到女子口气,言语之中便多了些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