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雪卿却有把握能将那大娘治疗得能下地行走。”
刘大夫猛地一拍桌子,“苏大夫!老夫知道你是这苏记的东家的……亲戚,可是人命不是玩笑!医者父母心,老夫不能由着你这么害人!”
说罢那刘大夫便招呼了一个伙计“快去,快去寻方才那人,将那药取回来!”
“刘大夫真是医者仁心。”
“是啊是啊,原来是苏记东家的亲戚,那怪敢乱开方子。”
苏雪卿沉下了脸,朝那往外边跑的伙计呵斥道:“慢着!”
“刘大夫,小苏也是承袭老师的衣钵体统的医者,老师自幼教导了小苏医者秉承,仁心仁术来救人,你说我年纪小没经验我承认,但是你诬蔑我存心害人小苏却不能答应,今日小苏请各位做个见证,等会儿咱们一道儿去哪中风的大娘那里,你们去亲眼瞧瞧,若是小苏没有害人,还请诸位还小苏一个公道!”
那些患者听完苏雪卿的话,立即有几个妇人应声道:“小苏大夫,那咱们就去瞧瞧吧!若是真如你所说咱们大伙儿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一行人到了那汉子家,那汉子正在院子里生火给他娘煎药,见这么多人浩浩荡荡朝自己院子而来,有些惊讶。
瞧见为首的是苏雪卿,那汉子才忙起身擦了擦手,“小苏大夫,是您来了啊。”
苏雪卿朝他点点头,“大哥,今日小苏来是有事相求,我今日给你开了方子,可是咱们铺子里的刘大夫不太认同我的方子,所以我便请他们来看看大娘,好证明我并没有开错药,能让我们看看大娘吗?”
那汉子忙点头,“可以可以,方才我娘才吃了一碗粥,还在念叨着您呢。”那汉子一边说着一边将众人往屋里迎。
众人进了屋子,看见床上一个老妪躺着,见苏雪卿进来拿老妪顿时笑开了,“小苏啊,你来了啊。”
众人心中一惊,这中风的病人怎么不见口眼歪斜,流涎昏迷呢?反而看着精神还不错,难道这小苏大夫真有那么神?
苏雪卿走上前扶着那大娘坐了起来,“刘大夫,您也知道这中风的病人会怎么样,你现在再来替大娘把把脉检查检查,看看小苏是否用错了药,开错了方子。”
刘大夫惊疑不定的走上前,细细查看了一番,“这……真是你治好的?”
苏雪卿摇了摇头,“才治了两日呢,还没治好,可能还得十天吧,大娘才能下地走路。”
围观的众人心中一惊,从来没听说过这中风还能下地的,一般中风之后不是死了就是在床上昏迷不醒,现在这才治了两日,这大娘不仅神智清醒,还能坐起身子,而且听着小苏的意思十日之后还能下地走路。
“什么!下地走路?”
“是。”
刘大夫眼中闪着不信任的目光,“也许现在大娘清醒只是奇迹碰巧被你撞上了而已,若是你十日之后真让这大娘下地行走了,我刘志远就……拜你为师。”
苏雪卿笑了笑,“拜师倒是不用了,给我道个歉就可以了。”
她可不想收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大一番的弟子。
怕影响大娘的休息,便又领着众人走了出来,嘱咐那汉子道:“大哥,您继续给大娘煎药吧,这药要按时吃,明日我再来。”
说罢又朝那些跟着来看热闹的病患道:“诸位,十日之后还请再来给小苏做个见证。”
“好,我们一定来。”
说完众人又一路走回了苏记,一路上那些病患都讨论着这事。
苏雪卿听着心中微微一笑,看来她要的效果达到了,十日之后只怕全金陵的中风病患都会往城南苏记挤。
刚一接近苏记的门,一个伙计就急急忙忙跑了出来,“刘大夫,刘大夫,快来快来,这里有个病人难产,快不行了!”
刘志远与苏雪卿望着那伙计一身的血,皆白了白脸,跑着进去,大厅里铺了一张满是鲜血的席子,席子上躺着一个大肚子的孕妇,脸色苍白已经是毫无动静。
一旁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
刘志远与苏雪卿上前一人握了一只手把脉。
两人暗叫一声糟糕,手上的脉搏已经摸不到了。
两人又摸了脖子上的大血管,已经只能感觉到微弱的跳动。
刘志远翻看了那孕妇的眼睛,又摸了摸那孕妇的肚子,摇头叹息道:“没救了,抬回去吧。”
听了这话那青年跪在了那孕妇身边,哭喊道:“秀儿……秀儿啊”
那妇人却撇了撇嘴,不见丝毫悲伤,眼里甚至还划过了一丝喜悦。
苏雪卿却又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番,却发现这产妇所有的指尖都有一条暗黑色的细线,不对,苏雪卿心中一紧,这是中了砒霜的症状,这是那砒霜分量极少。
“慢着,还有救,王柱将这产妇抬去后头的休憩室。”
刘志远冷冷的望着苏雪卿,“莫非你还能同阎王抢命不成?”
苏雪卿摇了摇头,“不管如何,都要试试。”
那青年听了立马朝苏雪卿跪了下来,“大夫,求求您,救救秀儿和孩子。”
“我尽力。”苏雪卿道。
一旁的孙浩望了望苏雪卿有些犹豫的看着那产妇,“你真能救?”可别惹祸上身,若是抬进了休憩室,人却没救过来只怕不仅会伤害了苏记的名声,只怕还会被这家讹上一笔银子。
苏雪卿朝他坚定的点头,孙浩一咬牙,朝王柱喝道:“还愣着作甚?还不快抬进去!”
进了休憩室,苏雪卿立即吩咐王柱去烧了热水,备干净的布,又亲自开了两张方子给王柱,“赶紧的,浓浓的熬两碗送来。”
“阿贵,给我一支人参,然后煮一碗红糖水送进来。”
说完苏雪卿便关了房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当红糖水送进来后苏雪卿捏着那产妇的下巴,压低了头,随后嘴对嘴的将人参嚼碎了混着红糖水灌了下去。
这时王柱将两碗药汁端了进来,“有麦角的那碗端来。”苏雪卿将催产药给那孕妇灌下下去后开始施针。
屋里苏雪卿忙得不亦乐乎,外边的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一个个双手合十祈祷。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一刻钟,两刻钟……就在外边的人都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里边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那声音细细软软的,但是却那般鲜活,传进外边人们耳朵里却是震耳欲聋!
“生了!母子都活着!”
王柱跑了出来喊道,外边的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谢天谢地,菩萨保佑,小苏大夫妙手人心!”
“孩子是男是女?”那产妇的丈夫急急忙忙的问道。
“恭喜您,是个男孩。”
“那苏大夫呢?他可还好?”人群中有人问道。
苏雪卿洗了手走了出来,用药汁特地染黄了的脸上露出一个疲倦的笑容,“我很好。”
突然那中年妇人冲了上来伸手便要朝苏雪卿脸上招呼,苏雪卿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扫了她一眼,“你想做什么?”
那妇人望着苏雪卿眼中的凌厉不禁有些害怕,缩了缩手。
强撑着道:“你……你这个混蛋,我儿媳妇不过十八年华,你一个年轻男大夫却看遍了她的身子,你叫她以后怎么见人?咱们柳家以后怎么见人?”
苏雪卿冷冷一笑,“难道你是说宁愿让你家儿媳跟孙子惨死也不愿让她被我救治?”
“哼!反正被你一个年轻男子看了她的身子,我们柳家就不会再要这样的媳妇!”说罢挣脱了苏雪卿的手,拉着她儿子便要离开。
苏雪卿心中冷笑,替那女子不值,她若是醒来发现自己因为这个原因被夫家抛弃该是如何的痛苦。
况且她今日难产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给她下了滑胎药,而且还连带着下了毒药,若不是遇到了自己,只怕就真的是一尸两命了。
她原本还在怀疑是不是被别人谋害,但是现在看来恐怕不是他人所为,只怕就是这狠心的婆婆了。
那青年往后缩了缩,“娘……秀儿和孩子……”
“你个蠢货,她吴秀都是个破鞋了,再说了还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呢,你赶紧的跟老娘回家,娶了你芝表妹,好好过日子!”
“慢着!”苏雪卿冷笑着叫住了他们,“你是说就因为我是个男大夫,所以你才不认这个儿媳妇不要这个孙儿?”
“自然。”那妇人道。
“若是不是男大夫替她看的,你便依旧认她为媳,并且好好善待你的孙儿?”
那妇人挑眉,“是啊。”
苏雪卿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头上的四方帽取了下来,一头青丝倾泻而下,苏雪卿又让人打来水净了脸。
待她露出原本的模样后,四周响起一阵抽气声,只见她如傲雪红梅一般傲然挺立,身后一头浓密乌黑青丝垂下,一双杏眼清亮润泽,眼角微翘带着傲然风致,肌肤雪白如玉,修眉斜飞入鬓,娇美中带着英气,妩媚中带着飒爽。
“原来是个女郎中!”
“竟然是个女子!”
苏雪卿冷笑着,“怎么样?你现在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青年男子激动的朝他娘道:“娘,娘,你瞧见了,秀儿没有被男子……苏大夫是个女的!”说完他再也忍不住,冲进了产房。
那妇人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才咬牙道:“算你狠!”随即又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转身走了。
苏雪卿心中一叹,她能做的只有这样了,那个秀儿往后只怕还有苦吃。
只可惜她苏雪卿只不过是个大夫而已,救得了病却救不了命,何况现在她自己的事情都一团糟,他人的生死苦痛,她也无力再去管了。
“诸位,请原谅小苏的隐瞒,请你们回去继续让刘大夫看病吧。”苏雪卿无奈的朝那些惊呆了的病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