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媚又哭又叫,直到嗓子沙哑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终于消耗了全部的力气,一动不动地瘫倒在臭水沟旁。
她所不知道的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男人像拖着死狗一样把她拖进一间荒废的仓库里,扔在干枯的稻草上,一阵“ ”声过后,所有的男人都露出最真实最丑陋的一面,用贪婪下流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吴媚,嘿嘿直笑。
吴媚两眼空洞地望着仓库的顶部,眼角的泪,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像个破败的布娃娃。
这是一场毫无美感的活动,主角是吴媚,配角是一群蓬头垢面叫花子一样的男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人从外面无声无息地推开,方宇抬了抬手,中止了这场盛宴。
所有的男人如潮水般退出门外,还体贴地关好大门。
方宇走到奄奄一息的吴媚面前,从衣袋里面掏出一只黑色的手枪,指着她的太阳穴,阴冷地问道,“说,提供给你剧毒的人是谁?”
这个女人已经被摧残了所有的意志,不信从她的嘴巴里面掏不出来想要的东西。
“我……我不知道。”
涣散的目光终于聚拢,望着害得她落到如此地步的男人,吴媚凄厉地冷笑,“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去查啊,还问我干什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犹如夜枭啼哭,令人非常厌恶。
方宇眼中的寒意渐深,“我没杀过女人,可不代表我不杀女人,别逼我杀你。”
“咔嚓”,方宇扣动扳机,“再给你三秒钟的时间。”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吴媚慌乱地摇头,满脸乞求,“求求你,放了我吧,来世我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
“最后一秒!”
“啊……,别杀我,我说,我说。”
吴媚整个身子抖动得如秋风中的落叶,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美态,鼻涕眼泪一起涌出,要多恶心有多恶心,“那个……那个男人带着面具,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脸。”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吴媚已经知道她做的事情东窗事发了,毫不保留地吐露她所知道的一切信息,“是……是酒吧里的妈妈桑介绍的熟客,他很满意……满意我的服务,在听说我被楚冰烨,噢,不对,是被楚总炒鱿鱼了之后,问我想不想出口恶气?”
“咳咳……我心里有点气愤,如果不是被炒鱿鱼了,我肯定不会在一个三流酒吧里出卖身体来维持生计,于是我就同意了,他第二次来的时候就给我带来了那玩意,先生,求求你放了我,我是真的,咳咳……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吴媚再狡诈也不敢欺骗自己,想到这里,方宇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去逼问酒吧里的妈妈桑了。
方宇拍了拍手,那群男人中的头走了进来,低头哈腰,“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指着已经折磨得变了形的吴媚,方宇露出残忍的神情,“以后这个女人是生是死,随你们的意。”
所谓的生不如死,不过如此。
等方宇走后,所有的男人又聚拢在吴媚的身旁,她认命地闭上眼睛,露出一丝狡猾的轻笑。
她的小命不算什么,那个神秘的男人掌握了她全家大小的性命,就算是死她也不敢泄露出半个字。
最后,她在尖锐的刺痛中沉沉昏死过去,昏死前,她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就这样死了,该多好。
方宇重新走进酒吧,少了吴媚的酒吧,依旧充满靡靡之音,强劲的重金属音乐中,混合着男女的尖叫声,红男绿女,群魔乱舞。
俊俏的调酒师正得意地展示他高超的调酒技巧,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的后腰,吓得差点尿湿了裤头。
“说,妈妈桑在哪里?”
“我们……我们这里有好几个妈妈桑,你要找的是哪个?”
“吴媚的妈妈桑是谁?”
“是……是香兰姐,噢,她……她刚才还在这里招呼客人。”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异常的骚动。
“啊……”一个女人发出惨烈的尖叫,令人不寒而栗。
“啊,死人了,快跑。”
刚才还无限沉迷的男男女女吓得四处逃窜,方宇意识到不妙,赶紧收了手枪,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奔到出事的地方。
方宇的眉头沉了下来,果然,他还是来迟了一步。 一个女人,一个穿着浅紫色旗袍的女人,虽然青春不再,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正横躺在米白色的地板上,嘴角冒着黑紫色的血沫,已经停止了呼吸。
她的左胸插了一把银色的水果刀,刀柄几乎全部没入,可见杀她的人手劲非常大,而且是个专业的杀手,一招毙命,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方宇心知肚明,这个死去的女人不是别人,一定是那个叫香兰的妈妈桑。
也许在他刚出现在酒吧里,就被幕后主使人盯上了,在他离开酒吧截住吴媚后,那些人狠辣而果断地结果了香兰的性命,于是线索就此中断了。
方宇细细地找寻,试图从死人身上找出一点蜘丝马迹。
有些胆大的人慢慢围了上来观看,很快他们中有人报了警。
没多久外面传来了警笛声,有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方宇见状,快速地隐在人群中,缓缓地离开了酒吧。
天边突然刮起了阴沉沉的狂风,豆大般的雨点倾盆而下,他有预感,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了。
玫瑰庭园里,大概是身体受了重创,虽然经过龙无岸的治疗,程若微还是觉得每天昏昏欲睡,足足休息了一个星期,才稍微恢复了元气。
这日中午,阴雨连绵,外面寒风呼啸,她一到冬天就不想动,早饭也没有吃一直赖在榻上半睡半醒。
楚冰烨推开虚掩的门,径直坐在她榻边的沙发上,看她睡眼惺忪的可爱样儿,像只毛茸茸的小狗,非常惹人怜爱,他勾了勾唇角,很自然地伸出手去揉她小小的脑袋。
程若微心里滑过一丝悸动,她还有点不太习惯他偶尔的温情,下意识地把头偏到一边,躲闪他的触摸。
楚冰烨的心底闪过一丝不悦,墨黑的双眸滑过一片犀利,“本来脑子就不太好使,现在行动能力也变差了,剩下的四十万我得掂量一下,给还是不给?”
本来一直装挺尸的程若微急忙从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怎么看怎么像鸟窝,她“呵呵”干笑了两声,“楚老大,怎么好意思让你亲自唤我呢?那个……我这不是特殊情况吗?”
“还有啊,你不能因为这些就抹杀了我所有的丰功伟绩,有一句话怎么说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对对对,说的就是你,所以,平常的时候我还是非常勤快的,我可是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舒爽。”
义愤填膺的程若微说得口沫横飞,说得太急牙齿咬到了舌尖,疼得她捂着嘴“哎呦哎呦“直叫唤。
作为一名包身工,压力山大啊!
尤其是顶头上司还是位腹黑兼小气的渣男,一不小心得罪了,他就得给你穿小鞋,咳咳,为了美好的明天,她只能厚着脸皮夹着尾巴做人。
楚冰烨脸色一沉,“我记得给了你金卡?”
他查过了,那张金卡给了她快半年,她只刷了两次次,金额不超过三万。这女人不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吗?给她的那张金卡是可以无限度地透支,她居然捂着不用,是她太傻还是装傻?
程若微一边套上棉衣棉裤,一边吱吱唔唔地回道,“不是属于我的钱,多一分我也不要,这是身为一名包身工的原则。”
该死的,她一定要和他划分得一清二楚吗?
楚冰烨冷笑,“你真这么高风亮节就不会签那一纸契约,更不会上我的榻。”
“你……”程若微立马变了脸色,惨白如雪,右手的食指不停地戳他的胸膛,“你大爷的,你以为我很想上你的榻吗?你以为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吗?我呸……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如果不是为了小阳,你就算是给我金山银海,我也不会和你做这不要脸的勾当,另外我不介意告诉你,其实,我心里一直有喜欢的人。”
楚冰烨大怒,死死地捏住她的肩胛骨,眼底的寒冰差点把她冻僵,“说,他是谁?”
程若微强忍着疼痛,不怕死地顶回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只是我的雇主,不是我妈!”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两人的周身波涛汹涌,楚冰烨冷厉地问,“是不是姓杜的?告诉我是不是他?”
该死的,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总是能轻而易举挑起他的怒火,楚冰烨蓦然感到无穷无尽的寂寥和落寞。
尽心尽力养了快一年的野猫,为什么还是养不熟?
程若微的牛脾气也上来了,脸红脖子粗地吼叫,“不说,就不说。”
楚冰烨听到这句话,不怒发笑,“滚过来,速度点。”
程若微只觉得楚冰烨这厮太可怕了,明明心里气得要死,还能笑成这样子,真真是太可怕了。
她有些胆战心惊地移了几步过去,楚冰烨突然拉着她的手一扯,她躲闪不及跌倒在他的怀里,撞得眼冒金星。
你大爷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程若微 了,这厮的所作所为罄竹难书,她含泪指控,“你丫的,你不该叫楚冰烨。”
楚冰烨心情略微有些舒缓,五指插进她的青丝里面,碰到打卷的地方,小心地帮她理顺,他噙着优雅地笑,“我该叫什么?”
“旺财。”
“……”
楚冰烨半眯着眼问道,“他对你做过么?”
“什么做过什么?”
丫的,这话题跳跃得太快了吧!程若微头脑一片空白,傻呆呆地望着看上起非常和蔼可亲实则腹黑的男人。
她的反应一向慢半拍,楚冰烨见怪不怪,重复了刚才的啃噬动作,好心地解释,“这个。”
程若微狂冒汗,“呃……好像没有吧。”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