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为何将马赠与他们?”
“对啊,江哥,你这马都是自己的,她不知道,洛桑总知道啊!这不是明摆着是我们送的!”
“你俩安静些……”
就在洛桑的青稞酒馆外,有一个大户人家,院落内正围坐着五个人。五人劲装束履,为首之人面容勇武,灰蓝大氅以布带束腰,腰间一把青铜小刀,刀柄镶有一颗宝蓝珠,看上去华美却也锋利。其余四人分坐两侧,发髻束顶,着装别有心意,虽是赭石暗色的皮衣,却在右臂袖外分绣四只圣兽图样:靛蓝青龙、银线白虎、红丝朱雀、墨黑玄武。
为首之人便是行商已久的江飞鹰,有大将之风亦有侠者之范,如果只是行脚商人,任谁看去都不敢相信。的确,他的身份并不简单,江飞鹰原名曹凌鹰,近二十余年前是秦王最年轻的殿前大将军。
他为何更名江飞鹰,按他自己的话说:“与其苟活而受制于人,不如学那江上飞鹰,遨游江湖,见机猎杀!”江飞鹰是羽林卫一员的私生子,由于羽林卫是个残忍嗜血的暗杀组织,秦王下令任何一名羽林卫决不能存有人性天伦。江飞鹰的降生无疑给这个隐姓埋名的羽林卫带来了杀身之祸。
在秦王发现之后,亲自单独召见了这个无名的羽林卫,“若是寡人杀了你,你可有怨言?”
“毫无怨言!”跪在秦王殿前的羽林卫,已是视死如归一般,置生命于不顾。
秦王冷漠地问道:“那你的妻儿呢?”
“请求大王放过我的妻子孩儿,无辜生命,杀之无益。”
“好,很好,那我就让你的孩儿来代替你走剩下的路……”
说罢,秦王挥手笼袖,侍者见状拉着跪在地下的羽林卫,一路拖出殿外。而这名羽林卫却在死前一直回想:“秦王最后一句话是何意?”直到鲜血飞溅,人头落地。然而,他不会料到,羽林卫之中少了一员,却换来了这么一位少年将军。
秦王将这名年幼丧父的孩子交给了大将军曹天麾下,却让他不以亲儿对待,而以军法训教。一个黄毛小儿,怎能受得住这日日征战与训练,看过了血河漂橹,见过了骸骨残肢,他年少时就已经明白这个世间的残忍,明白帝王的成功是以枯骨为砖,血肉为泥铸就而成。
久而久之,他对待敌人甚至比年长他许多的将军还要狠戾,那虎狼之师在他的带领下更是像厉鬼索命一般,让敌人闻风丧胆,落荒而逃。少年才俊,征战凯旋,步步为营,年纪最小的将军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的。
可终有一日,他的母亲支撑不住了。不知是因这相思之苦,还是忍不下孩儿的惨痛遭遇,如花娇妻竟然未老先衰,病入膏肓。在临死前,她将孩儿的身世清清楚楚地告知与他,他走过这二十年的青春终于明白,父亲并不是因为征战而死,却是被秦王赐死。
他听闻后,仰天长啸,看着已经瞑目的母亲,看着自己征战而归的战利品,他狂傲、愤怒、悲怆……终是白了少年头。
母亲去世的第二日,他便好生安葬了,随即辞去了殿前大将军一职,带着手下四员猛将离开皇宫,踏上西去行商之路。这四员大将其实是被他俘获的敌军,因崇拜江飞鹰的勇武之力而心悦诚服。江飞鹰赐名四人,分别称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人性格迥异,能力不凡,却又略有不同。
名曰青龙者,善以一敌三,独攻数人而不败,雷厉风行,能力在其四人中最强,威信最高。名曰白虎者,勇武而霸道,脾气火爆蛮横,力量为四人中最大。名曰朱雀者,善于攻城行军阵法,常借精明阵法以少胜多,还略晓奇门遁甲。名曰玄武者,最为沉着冷静,凡事细致入微,思前想后,所出妙计毫无漏洞。
在当时的行军打仗中,文史官曾这样记述道:“秦王殿前少年将,麾下四圣敌难挡。青龙跃海御九州,白虎啸林震八荒。朱雀翔天阻千军,玄武镇魂卷尘壤。若问旌旗何处扬,猎鹰凌空功名藏。”可见这一行五人曾风云叱诧,为秦军佼佼者。
可也就在江飞鹰离开皇宫后,秦宫书院内一切关于他的史料记载便统统被除去了,从此,半生的辉煌也付诸东流,成为一个民之下贱的商人,世上没有了大将军曹凌鹰,却多了一个凡夫俗子江飞鹰。时之久已,物是人非,曾经万军难挡的大将军江飞鹰失了狠戾,没了杀戮,他想用尽余生过一段平和的生活。
可却没有想到,十余年的平和还是在西玄山中,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