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也不早了,这西玄山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不像姜公子游历这么多地方。年纪轻轻有这等阅历,我这作大哥的也真是惭愧啊!”江飞鹰端起酒碗,欲要再碰一碗,“来,老哥我敬你一碗,我过冬的货算是送完,该要返程回中原了。这腊月将至,姜公子若是还有远行可要留意了,这里的寒冬可要比中原冷,有什么需要的尽管问我要吧!我先干为敬!”
“江大哥客气了!”说罢端起碗还了酒礼,“我正好想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急救药材,以备不时之需,稍后就随你一同看看吧。”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姜龙便随江飞鹰走向后堂的马厩中,看看行囊里还剩下些什么可用之材。
一行人出去,酒馆里也就冷清了不少。一直静坐在一旁的灵姬沉默寡言,这让灵鸢有些烦闷,便出言打断道:“主子!你想什么呢?”
“哦,灵鸢,你随我去客房里吧。”说罢便起身向二楼走去。
灵鸢有些莫名其妙,小声嘀咕道:“怎么还是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肯说……”
进到客房里,灵姬便主动关上了房门,走向床榻边,打开两个人的包袱,清点带来的物品。
两人的包袱内并没有什么东西,一些香粉囊袋,几支伤病药瓶,还有些锐利的木镖,再加上些简单衣物和零碎的铜币,在没有什么像样的远行行李。更何况还有一柄纸伞和一盒紫檀宝匣,能带的东西更少了。
灵姬有些犯愁:两个女子,带这么多东西,实用的却又不多,万一遇到什么紧急情况,这可如何是好呢?
看着主子有些眉头不展,再看看床上堆着的行李,灵鸢不知主子在想什么,便好奇的问道:“主子,有什么不对吗?”
“灵鸢,我们将这把伞卖了换些药材和食物吧……”
此话一出,灵鸢更是不明情理,甚至有些诧异:“主子!你这是为什么?我们也不缺钱,更何况这把伞将你的手伤成这样你都不愿意丢弃,现在怎么要卖了它?”
一连串的问题却换回了灵姬淡漠地回答:“就这样吧,我自有打算。”
灵姬拿起那把精致的纸伞,有些爱怜的抚摸着,想着可能也只有身为汉人的江飞鹰知道这把伞价值几何,若是与当地老百姓换,恐怕对他们来说也不尽实用。思前想后,决定还是与江飞鹰换些药材。
“灵鸢,你在房中看着行李,我去去便回。”说罢便拿起乌木纸伞,心有惆怅的走出客栈。在后的灵鸢呆愣半晌,无奈的坐在床榻上等着主子回来。
灵姬走到后堂,看见姜龙还在和江飞鹰谈论着剩下的货物,姜龙的见识不浅,尤其是对药材的见解更是独到,一时与江飞鹰讨论起来竟有些喋喋不休。江飞鹰也是怀着兴趣仔细听着,毕竟自己送的货能不能卖好价钱,熟悉了才行。就这样你来我往的说着,没有发现灵姬已经走近。
“江哥?”江飞鹰的护卫出声阻扰,“这位姑娘可能有事找你。”
“哦?”江飞鹰听罢,便停下与姜龙的交流,转眼看向姑娘所在的方向。眼见几丈之外,一个肩带狐皮,身着纱衣布裳的女子,浴净不染,带着些许神秘,一帘雪白纱巾平添了几分高雅清秀。江飞鹰仔细回想这个女子,她的身影似乎在酒馆中出现过,只是当时正与姜龙说着,便没有在意,现下看去竟多了些好奇,“姑娘找我何事?”
灵姬本不想打搅他们的谈话,但事已至此只好行礼,走上前去:“大哥,有劳你了,小女这有一把纸伞,也无用处,想与你置换些药材,不知可否?”
“纸伞?”江飞鹰有些纳闷,自己还从来没收过这样的置换物,但眼看这个姑娘心性纯善,却也不好拒绝,当下说道:“不知姑娘手上是什么样的纸伞,若是可以换,那自然没得说了。”
灵姬其实有些忐忑,这纸伞的伞骨到没什么,便是寻常建筑中常用的乌木。只是伞面是宫中的缎面,而伞骨也并非寻常的雕工和卯接。不知道江飞鹰是否识货,不识货便只能换些简单药材,觉得有些可惜罢了,若是识货,恐怕麻烦更多。
“便是这把。”灵姬将手中的伞递上去,等待着回应。
江飞鹰接过纸伞,仔细端详了一番,表情有异,“姑娘的这把伞……像是大户人家的伞,做工考究,的确是个好东西。”江飞鹰的一举一动都被姜龙看在眼里,他听到这句话后,仔细看向纸伞,一看到雪白缎面,便知是宫中的料子。但此时也不便多言,立在一旁静观其变。
“嗯……不知道我能换些什么,大哥给个价吧,多少倒无所谓,我只是碍于行走,只得卖掉了。”灵姬也发现了江飞鹰那一瞬的惊讶之色,趁机编谎,想要蒙蔽过去。
“好吧,这伞若是大户人家的,换些常用药材自然可以。”江飞鹰将纸伞插入行囊中,对姑娘笑道:“姑娘随便看看吧,我这里剩的药材也不多了,多给你些也无妨。”
“那便劳烦了。”灵姬再一行礼,便去江飞鹰的那里搜罗了一些当归、三七、防风,这些常见的金创药材和治疗风寒的药材。“这些足矣,小女谢过大哥。”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待灵姬走开后,江飞鹰再一次拿出那柄纸伞,再一次端详起来,小声说道:“这伞……怎么会出自一个姑娘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