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锦领着苏嘉研回到前院时,正好是吏部尚书陈贺致带着京兆尹进入前院。西凉有四大世家苏陈孟李,除去孟家世代经商对于朝政鲜少插手,苏陈李三大世家争得头破血流。苏家尚武,掌管朝中五十万重兵,苏焕父亲镇北公常年驻守在北方,苏焕二弟苏祁过了端午便要赴往南疆镇守。
陈家尚文,历代在朝为丞相,朝中文臣大数都为陈家门下臣子。主母乃先帝亲妹云昙长公主,前任丞相陈恒病死后,长子陈显致争气地坐到本朝丞相之位,三女便是这西凉的皇后。
而李家偏偏两者都兼具却不擅长,如今这一代渐有衰败之意,朝中仅有李樊一位御史大夫,其妹乃李贤妃,三妹嫁给了陈显致为妻,以站在陈氏一族的姿态立于朝中。按理说苏陈两家一武一文应是相安无事,却不料苏陈两家水火不容。
陈贺致乃陈家老四,年纪不过三十,一介书生模样,眸光精细,偏生下巴留一绺胡须,时不时抚上一抚,像个商铺老板。他往前走了一步,行了一礼,“恭贺镇国大将军寻回长女。”
苏焕站起身回礼,“陈尚书带着京兆尹次来,怕不只是为了给老夫贺喜专程而来吧。”
陈贺致笑了笑,明明站的堂堂正正却总有一种佝偻鼠蚁之态,清了清声音道,“今日有人道京兆尹处敲鼓状告,这告的人便是苏大将军。”
众人哗然,苏沐锦站在原处微动,苏嘉研却迫不及待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定,看向自己的父亲苏穆。苏穆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安陵澈将视线从陈贺致身上收回放在苏沐锦脸上,微微点头,苏沐锦对着他明媚一笑,明明素净的脸却绽放出春花般美丽。
苏焕皱着眉看向陈贺致,“不知是何人又是何理由状告老夫?”
此时站在陈贺致身后的京兆尹往前走了一步与陈贺致并肩,京兆尹年过四旬,浓眉大眼国字脸倍显正气,声音中气十足如鸣洪钟,“下官为护状告者安全不便透露姓名。”顿了顿看着苏焕神色突变,吓的嗓音一抖,“此人状告镇国大将军,以权谋私,通敌卖国。”
庭院之中突然静了下来,众人目光在苏大将军,陈尚书与京兆尹三人间转换,却无人上前替苏大将军说一句话。苏陈两家之争已持续了十几年,一个站队有误便是粉身碎骨。
此时丞相陈显致开了口,“贺致,不可没有证据就听那人信口胡说啊。”
众人皆是点头,议论纷纷,“没有证据便是诬陷镇国大将军。”
“诬陷之人,其心可诛。”
陈贺致看了一眼京兆尹,京兆尹复又开口,“证据便在苏大将军的书房中。是否诬陷一搜便知。”
苏焕不怒自威,盯着京兆尹道,“你这是要搜我将军府?可有陛下的旨意?”
京兆尹犹豫,当下陈贺致又开了口,“难道将军心虚,不敢让人搜查?”
明明是激将法却引出了众人的猜忌,“若是不心虚便让人搜查又有何妨。”
“带着人便来搜查,至将军府于何地。”
都是墙头草,随风而动。苏沐锦扫视了一周,前行停在苏焕身旁,声音清冷,“若是搜查不到,京兆尹可是要拿人头来赔罪?”
一语起,竟带寒风瑟瑟,京兆尹生生出了冷汗浸湿了后背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