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之尾真一有空,都在盯着七志川,今天刚来,就看到大火从窗户窜出来。也是她最先打了电话报警。
她的确是没有要亲自去救人的打算,几个月过去了,一想到他装疯卖傻袭击自己的举动,还是一肚子的火气。甚至打电话的前一秒,她有些犹豫,甚至希望七志川死无葬身之地。然而看到丁原秋树冲破人群进入火海,她还是拨通了电话,这一楼的人的生命是无辜的。
“嗡……”泽之尾真陷入沉思的时候,握在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您好,这里是派出所,请问刚刚是您打电话报警的吗?”公事公办温和的男声传来。
泽之尾真大概也料到是什么事了,肯定回答了对方。
“您好,我们已经派出警力去救援了,也希望您能抽时间来警局做笔录。”
“不好意思,”看着七志川和丁原秋树跳上救护车离开了,泽之尾真的眼神一转,“我可以明天再去吗?现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有些事,就连她,也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弄明白了。坐在车里的泽之尾真踩下油门,露出一抹惊人笑色。
“快请里面坐!”门迎的老板娘看到穿戴整齐的女顾客从车上下来,不由得殷勤了几分。
进门前,泽之尾真打量了这间酒馆,确实没错,才皱着眉头走了进去。
老板娘一路将泽之尾真迎了进去,招呼她在“雅间”坐下,泽之尾真对着油腻泛光的桌面直皱眉头,看到客人嫌弃的模样,老板娘也不恼怒,只是用手中脏兮兮的抹布在桌上擦了一圈。
“客人你要吃点什么?”估计会有好的收入,老板娘脸上藏污纳垢的皱纹也因为笑容而越发深刻。
泽之尾真不禁感慨,七志川竟然混到了这种地方,果然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人生命力也顽强些,什么环境都能活下来,“我找老板娘。”泽之尾真眉头一皱说道。
看到有钱客人不是来消费的,老板娘心里有些不痛快,却又怕得罪下了,便在对面坐下来:“我就是老板娘,有什么事吗?”
泽之尾真迅速打量了对方一眼,便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来:“我来打听一下这个人。”
还没看清照片上人的模样,听到打听人的话,便立刻伸出五个指头来,“老规矩!”
本来有些不解的泽之尾真细细看了看老板娘那种骄傲的神气,也有些明白了,什么规矩,不都是跟钱有关系?又拿出一叠钱来搁在桌上。
“规矩是五百吗?我给你一千,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看到粉花花的票子,老板娘的眼镜都亮了些。一边把钱收进口袋里,一边恭敬回话:“那是必须的,必须的。”双手在衣襟前蹭了蹭,接过照片定睛看起来。
让泽之尾真没有料到的是,看到照片后,老板娘却神色一转,冲自己诡异一笑:
“这个人可是有大新闻的,一千恐怕不够。”
泽之尾真有些恼火,贪得无厌的人总是这副嘴脸,便又抽出一叠钱来,摔在桌子上。
老板娘看到对方又吐出不少钱来,话匣子也打开了:
“这个人啊,叫什么我不清楚,倒是以前总带着朋友来我们这儿喝酒。前不久我才知道他还是个警察。”
“这种事值两千块吗?”看着对方不紧不慢,泽之尾真有些沉不住气打断了她的话。
老板娘却摆摆手:“这位客人你别急啊,听我慢慢跟你说。”
四下瞧了瞧,老板娘把声音又压低了些说道:“他每次来都有个男人跟他一起,虽说这也没什么,可他看人家的眼神啊,真是……”老板娘回想着咂着嘴巴直感叹,“有几次我还见过他对人家动手动脚的。”说到这老板娘忍不住面露嘲笑的神色,一种“你懂得”的表情转过头去。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泽之尾真的眉头拧成了一疙瘩,继续追问道。
看到对方仍然一脸迷茫,老板娘有些发飙,拍着桌子说道:“我说这位客人,你就别装傻了。”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了,周围的顾客都转过头来观望,顿时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下来。直到周围的人各吃各的酒馆内又恢复正常了,才将脑袋伸过去,低低地说了句:
“他是弯的。”
因为嫌弃老板娘满是头油而转过脸去的泽之尾真,闻声猛地拧回头来:“你有什么证据吗?”
“只是有其它常来的客人见过,他在门外跟男的搂搂抱抱,还……”说着捏住三个手指一碰,“湿吻!”
“我们店的常客几乎都知道,只是上次带来的男的喝醉了闹事,后来就再没来过。”
泽之尾真两手环在胸前,后背靠住了椅子,陷入思索,老板娘见此情形,揣了钱偷笑着离开了座位。
难怪当时自己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在七志川家呆了很久,看似很正常的问题,却惹得丁原秋树当即跳脚。自己当时不过试探性一问,现在看来,他异常敏感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丁原秋树会不顾自身安危冲进火海去了,他算是为七志川都搭上了。
就是没有放过这些细微之处的综合,泽之尾真才成了现下情况的掌控者。
而另一边的丁原秋树根本没照顾七志川多久,就被警局叫回去了。
他的推测完全没有错误,那个住在七志川对面的少年就是他们准备逮捕的毒贩。
少年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只是身子瘦弱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长期倒卖毒品让他自己也甩不脱毒瘾上身,本来还是很赚钱的买卖顷刻让他沦陷,本来打算攒到一点钱就收手的他很快身无分文,只得搬进这栋廉价的出租屋内。
就在他生活的低糜期,警方突击的扫毒行动抓住了几个吸毒的人,有人供出了上线。他闻风便躲进出租屋长时间不外出活动,经过他手的毒品也不是一丁点了,若是被抓死罪难免,而且自己的上线都是些玩命的毒贩,要是供出他们肯定是要死全家的。他有些后悔跟父母决裂离开家了,而这时家里的电话也打来,要他快些去自首。
再加上担心被捕与上线的威胁让他的情绪更低落了。看到对门的七志川整天为了找儿子而奔波,他的隔壁小两口表面甜蜜男的却拈花惹草搞外遇,而自己的隔壁被儿女抛弃的老两口要靠着房租维持生活,少年突然觉得,生命是艰难地事情,而自己,或许可以开解他们的痛苦。
这天吸光了剩下的所有毒品,他给散落一地的衣物浇上汽油,抱着藏在床下的炸弹,蹲在四家公用的洗手间里,眼睁睁看着受苦的人在他面前“解脱”,自己异在一片爆炸声中夭折。
他还不过十七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