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终于脱离苦海了。”我的前任同桌把书包和其它零碎的文具往她的新桌子上重重一放,那种声响似乎是在告诉所有人她有多么快乐。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喜悦。
我撑着脑袋看着她那么快的融入前后桌那个小圈子和他们说说笑笑,就偷偷拿出文具袋里的镜子照了照,开始极力的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
镜子是木非给我的,他说一个女孩子可以不漂亮,但最起码不要邋遢。我一边想着我怎么可能邋遢呢,一边就顺手拿起镜子一看,才发现嘴角染上了一小块墨水。
当时木非拿湿毛巾替我擦,有些心疼的说:“也没人告诉你吗?”,难得的体贴。我说,我不喜欢他们,他们也不喜欢我。
我总是记不住自己同桌的名字,木非说这不怪我,因为我总是换同桌。我觉得我的前任同桌们都是有钱人家,她们觉得和我坐在一起太无趣,说我为人冷淡,不热情。于是让家长给班主任塞点钱,很快的就换了座位。
她们走的时候荣光满面,活像是被放出宫时的老宫女永远脱离幽暗深宫一般的轻松自在,又带着不知该何去何从的迷惘,然后是归嫁何处的憧憬。
我是无所谓的,只要烧的不是我家的钱我就不心疼。(自从“安妮事件”之后我就特别心疼钱,一家有一个烧钱的,就该有一个懂得省钱的。)
我无法面对刚认识不到几天的人就拥有亲姐妹般的热情。我也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办到那样的笑面如花。我觉得这是一项技能,只是我不具备。木非说我情商不是低,而是负的。我当时还不知道情商是什么意思。
于是我的同桌就和木非和黎夕换小女朋友换的一样勤。每次看到他们和不同的女孩子在一起,我都在想,颜杉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也是这样。如果他也是这样,我该多难过啊。剿灭情敌本该事件一刀一个的痛快事情,但是如果情敌如洪水,就会加大防治的难度了。
我不羡慕三五成群的女孩子,我觉得她们反而比我寂寞。我也不喜欢和她们在一起讨论谁家有钱,谁的妈妈更漂亮。我觉得在这世上,能有一个家,有一个妈妈、一个爸爸,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我觉得她们太无聊。
“你好,我叫姜孟。”(我当时以为是“梦”来着,捂脸~~)这是我的新任同桌,不知道是不是看我可怜,竟然主动提出跟我同桌。我当时想,这姑娘真善良。但是,其实我还挺享受一个人占两个位子的闲适和喜悦。只要不把桌子拆了,这一亩三分地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我环顾四周,发现很多女孩子都往这边看,有的神情有些许懊恼。有的则带了些许嘲讽。我猜她们是在想,这位现任最终也会变成前任。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位是出乎意料的坚强。
看到姜孟的第一眼,我觉得满世界都在盛放娇艳的花朵,花朵散发出香气,引得蝴蝶争飞。我一贯喜好美好的事物。而姜梦生的极美。而且他竟然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极了年幼时流着鼻涕的季良年,软软的一团。
可能是姜孟一贯低调,我平时没怎么注意到他,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算得上倾国倾城,但倾一个清水镇还是分分钟的事。于是我也对他微笑,表示友好,“你好,我叫木璃。”
“我知道。”他似乎有些不还意思。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傻气,毕竟是一个班的。
“啊~这个······”他的反应才让我感到奇怪,后来我才明白,这孩子只是不会撒谎。
“你没睡好吗?”姜孟发现的黑眼圈,顺势转移了话题。
“是啊,这几天我们家那边在修路。”我们家新房子正在装修,也住不了啊。
“哦,这样啊,不会影响上学的路程吗?
“这倒也不会,因为修得是黎夕他们那边,不是我们这边。该他倒霉。哦~~你不知道黎夕吧。”在幸灾乐祸的同时,我从来没想过黎夕自施工开始,就没住在那了。
“黎夕?我听说过,很厉害的一个人。没想到你们住得那么近呢。”
“黎夕很厉害吗?他怎么厉害了?”我不服气的撇着嘴问。
“唉~~?你从来不关注周榜吗?黎夕的名字总是在周榜第一位呢。那可是周榜啊。”
“那又不是我们年级的,而且,你确定是黎夕?黎夕啊?”我挠了挠头发。
“嗯,就是黎夕。我还打听过,全校只有一个叫黎夕的呢。”
“哦~~那是挺厉害的。”我们学校最没人性的一个地方就是大试小试接连不断,而且,最厉害不是月考,而是周考。一般来说周考的前三名起伏最大,所以姜梦说黎夕厉害,确实不是夸张。
黎夕,你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那可是周榜啊,红彤彤喜洋洋的周榜啊!我恨恨的捏碎了早上没吃完的饼干。正巧课间的时候木非说他饿了,我就顺手把这块碎饼干扔给他了。
就这样,我和姜孟有一茬每一茬的聊了两节课,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他毕竟愿意主动找我聊天,而且我对他的话题也不反感。
“你去上厕所吗?”第二节课后姜孟说。
“哦~去啊。”见他笑的温和,我也笑了。
“那一起吧。”
“好。”
然后,我做梦都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他竟然堂而皇之的进了男厕所!在他进去之前我还喊了一声,我说我去那边了哦,意思是你不要进错了。
结果他笑着说:“好啊,我在这边。”
蹲下去的时候我一直奋力的听隔壁的动静,结果让我无比懊恼。我竟然从没怀疑他的性别!我的心都快碎成包子馅了。
我竟然把一个男生当成女同学,而且,差不多一个上午!!
在女厕的另一边,是男厕,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切静静的发生着————
“你居然没对她说你是男生?”
“没有啊。”
“你~你怎么就没说呢?”
“坏了坏了,黎夕。你没看到她刚才看你那表情啊。那嘴张的——O,都能生吞一个鸵鸟蛋啦。”
黎夕只是笑着不说话。
“我以为她知道呢,全班都知道的啊。”
“你傻啊,我说没说过她在交朋友方面很迟钝。你知道迟钝是什么意思吗?她能知道你是男的?我靠。她再笨点连她自己的女的都能自动忽视。”
“木非你冷静一点。”他又转头对着姜孟说,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阿孟。说实话,我们可就这一个宝贝妹妹。那孩子表面看着挺横,其实胆子挺小的。你可千万别吓着她。我们找你,主要也是希望你能帮帮那孩子。”
“嗯,我知道了。”姜孟这一声,迅速被木非的那声豪壮的“我们家孩子什么时候成你妹妹了?”一声盖过。
“木非,小璃好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就不能是我妹妹。”黎夕笑道。
“不行,不可能,她什么时候是你看着长大的了?老子都没看着她怎么长大呢。木璃跟着我姓,她是我一个人的妹妹,和你有什么关系?”
“木非你别来劲昂~~”黎夕也火了。
于是,当即在臭气熏天的男厕开打。
姜孟因为受不了厕所的气味有说了一句“嗯,我知道了”也溜了。回来之后,工工整整的在稿纸上写了俩字儿——姜孟。
而我除了“额呵呵~~”,就什么话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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