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国子寺我连想都不敢想。”少年眯着眼睛道。
“你修为怎样?”赵伊人问。
“中等水平。”
“那你修为比我高。”
“在所有科目中,你哪个修为最高?”少年问。
“我想应该是外邦的语言吧。你呢?”
“我?都那样,马马虎虎。那你可以专攻这方面,以后可以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可是我不想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你觉得我当个兽医怎么样?”
“你一小女孩,干嘛学那个,据说那方面工作一般都在偏僻落后的地方,而且是跟动物打交道。”
“唔,这个若不行,那要是学中医怎么样?我考察过了,有兴趣学中医的挺少的。还有营养学,我觉得营养学和中医药根本就是一家的……”
“那你觉得自己最擅长哪方面的呢?”
“说不清楚,我觉得哪方面好像都马马虎虎。哎,你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如果通过修为考试,我就去学府取个功名。通不过的话,我就回家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去。”
“嘻嘻,你才多大呀,就娶媳妇。”
“我们以前的师兄弟有很多跟我年龄差不多的都已经成家了。”
“我们之前的同窗也有嫁了人的。听说都已经怀孕了。”
“哈哈,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年纪嫁人挺像洪水猛兽的?”少年问。
“嗯,有点。我觉得他们根本看起来还是孩子,最可笑的是,参加他们婚礼的时候,发现画师给他们画的画像,装饰、衣服、打扮,全都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那张脸,而如果不告诉你是谁,你根本就看不出来画中人是谁嘻嘻嘻……”
“嘻嘻,那你觉得合适的年纪是什么时候?”
“这个,见仁见智嘛。我觉得一个人成熟了、阅历丰富了,就可以了。但是,这个成熟度也不能只拿年龄来看。有的人年龄很小,但是很有见识,为人很成熟;有的人七老八十了,行事和认知还跟小孩子一样。当然了,外表看着孩子气的人不一定为人就幼稚,外表看着成熟的人也不一定做事就成熟,这个没有很严格的界限。”
“有点道理。我发现一个人读书多了,不但能拓宽视野,还能拉长人生的宽度。像那些修为很高的人要是晚些结婚,很少会受到谴责干涉,但是修为低的人却要被官府勒令和罚银子哎……”说着,少年叹了口气。
“真的吗?”赵伊人惊讶地问。
“当然是真的咯。今天跟你聊的真开心,我叫于有余,你呢?”少年拍拍屁股上的土站了起来。
“我叫赵伊人。”她笑笑,“你是不是跟邸兰是同门师兄弟呀?”
“啊?你怎么知道?我好像,刚才没有告诉你吧?”少年犹豫了一下。
“嘻嘻,”赵伊人笑了起来,“这还用问,你这么谦虚,懂的又这么多,再加上你是新来的,跟邸兰口中那个少年特吻合……”
听雨轩中,赵伊人正在写写画画。不远处,一位气宇轩昂的英俊少年正抱着竹简惬意地坐在柱子旁边看的入神。
“嘻嘻,赵睿哥哥竟然会喜欢看人家小女孩子才喜欢看的言情小说,话说我看了好几遍,都没看懂它讲的什么。一点也不好看。”
赵伊人抬起头看着他想,又看看自己胡乱临摹的美人。
模样虽然跟旁边画上的美人差了十万八千里,她却甚是满意地抚着自己的嘴唇笑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到了修为比试的时间了。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按照惯例,此次考核为期三天,咏乐书院和永忆书院为整个咏乐城所有弟子考核的场所,但为了保证公平公正,抽签决定所在场地。所以你们当中会有人被分配到咏乐书院去参加考试,这样的话对于不适应的人就有了挑战力,所以你们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一位老者在授业堂中来回踱步,思忖着道。
“先生,那是不是说,在咏乐书院考试的人也需要住在那里。”有个弟子站起来好奇道。
“这个就不必了,期间早上会有专车送你们到咏乐书院,晚上再接回来。你们一定要注意安排好作息时间,走的时候记得带上文房四宝和水,免得到时候口渴。别的就没什么好注意的了,对了,记得带好腰牌……”老者喋喋不休地嘱咐了又嘱咐。
第二天,天还没亮,大家就纷纷起来收拾行装,顺便拿出过往的笔记和竹简翻开了。
赵伊人不屑道:“嗛,今天努力已经晚了吧。”
“你懂什么?”成羽和沈蒨道,“这叫‘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说不定待会儿要考试的就是我刚看过的内容呢!”
平时喧闹的书院更喧闹了,多了十多辆豪华的马车,认识的不认识的皆挤在马车中向外张望,清一色身着蓝黑色长衫,只听得马车夫一声吆喝,马车轰轰隆隆纷纷有秩序地向书院外驶去。
几辆马车也同时停在了府门内,天蓝色长衫的少年们叽叽喳喳地纷纷从车中跳下来,抱着手中的文房四宝急急忙忙地朝正堂方向走来。
正堂门口,两个新来的年轻人站在那里,见到赵伊人走了过来,木然道:“请出示腰牌。”
她连忙打开包袱放在地上,从中找了半天,惊的满头大汗,待她找到标有她名字的窗口时,发现周围的窗口已经坐满了不认识的少年。
“酒博士,来一坛浊酒!”屈晨风正对着大厅,对着里面的店家叫道。
“来嘞!客官,请慢用!”酒博士抱出一大坛浊酒来,又用盘子端来一个个青铜杯一一摆上,便闪身退下了。
少年们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谈论着考试,屈晨风道:“来来来,女孩儿们,你们就不要喝酒了,倒上白开水代酒,老爷们儿们,你们得斟满,来,大家端起酒杯,干!”
大家一听,举起了手中的杯子。男孩儿们一饮而尽,滋了滋嘴巴。女孩儿们爽快地将杯中的白开水灌了下去。
左文斐站了起来,道:“这样傻喝不行,咱们来玩个行酒令游戏——猜骰子吧。”他拿出两个小碗相对,道:“分成两拨,以座次为序,奇数的为一方,偶数的为一方,两方穿插为座,如果猜的跟实际的一样,就不用喝酒了,由对方喝。否则就得喝酒。你们看好不好?”
“好啊!”众人举双手赞同。
张云鹤摇了会儿叠在一起的两个小碗,只听得碗中三个木骰子发出哗哗的声音。
“咚!”他将碗放在桌子正中。
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看着桌子正中,林芳华羞涩地伸出手指着小碗道:“一!”
左文斐掀起小碗,大家都侧目看去,只见里面是两个红点。
顿时一片哗然。
“错了!喝!喝!”一群人站起来坐着的指着她叫嚣道。
这时早有人帮她倒满了,她有些木然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却忽然面色难受起来。
“噗!”她吐了出来,似笑非笑大声道:“谁给倒的浊酒!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