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烛光静静地照在摊开的竹简上。整个室内显得温馨宁静,周围不时地传来此起彼伏的均匀有节奏的呼吸声。红烛映的少女的脸红扑扑的,此刻赵伊人披衣静坐在桌前,双手捧着竹简正读的入神。
忽然,桌子附近的床榻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只见严可可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望见赵伊人还静坐在红烛前读书,迷迷糊糊道:“伊人,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呀?”
赵伊人打了个哈欠,道:“睡不着,索性起来看会儿书,你睡吧。”
严可可整理了一下身上盖的被子,复又躺下抱怨道:“快睡吧。这烛光一闪一闪的,晃得我睡不着……明天我还要早起赶车回家呢!”
“哦!”赵伊人一怔,抿抿嘴,望向已经发出鼾声的严可可,过了一会儿,有些不悦地收起了书,站了起来,收拾了一下屋内的陈设,吹熄了蜡烛。
阳光照了进来,暖暖地照在墙上的彩色画作上。只见墙上的绢画线条柔美,起伏不定。
水丽莺,水府的大小姐此时正坐在书案前作画。忽听丫鬟来报,说她的老友前来拜访。水丽莺十分开心,道:“快请她进来!”
“来来来,快坐!”水丽莺将少女让在书案前坐下,提笔继续她的画作,道:“伊人,来,快来看看我画的如何?”
赵伊人微笑着看着水丽莺手中正在创作的山水画,不置可否。她站了起来,开始欣赏这书房里的陈设。
虽然经常来水府游玩,但两人多半是在后花园的凉亭里,很少在书房。赵伊人被这墙上的绢画吸引了,来回踱步望着。
赵伊人仔细端详着墙上的画儿,不由得有些惊讶起来。
没有听到赵伊人的评价,水丽莺抬起头来,发现赵伊人正在欣赏墙上的画儿。此时她看的是一幅绢画,画上是一群私塾里的孩子,和夫子站在一起,生动形象,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阳光和稚气。
“呵呵,那是我在私塾读书的时候,夫子请一位民间画师给我们画的。画上的每个人都有一幅的。只不过每个人手里的都有些大同小异罢了。”水丽莺解说道。
“嘻嘻,你小时候这么可爱呀。”赵伊人笑嘻嘻地指着画中一个怯懦地站在人群中的一个小女孩道,只见那孩子黄发垂髫,满脸的稚气,一副怯怯的表情。
“嘿嘿,黄毛丫头一个了。”水丽莺笑了起来。
赵伊人点点头,探身细看,“咦?那这位是……”
只见赵伊人指着画上的一个站在人群里笑眯眯的有些清瘦的男孩问。
那男孩身材瘦削,个子高高的,穿的衣服有些破旧,却旁若无人,笑的一副坦然的样子。
“他啊!”水丽莺一阵惊讶,感到有些匪夷所思,道:“你天天见到的,还跟人家是师兄弟,当真没看出来么?”
赵伊人有些不可置信地端详着道:“看起来是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她眉头皱了起来,“但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了,真的感觉很面熟啊。”
“笨,这就是小时候的张幻渺啊。”水丽莺笑嘻嘻地说。
“啊?是他?!小时候的张幻渺?”赵伊人不由得吃了一惊,细看,果然有张幻渺的影子,只是比现在的张幻渺要清瘦不少,面庞更清秀,更加棱角分明。
赵伊人收起了她的惊讶表情,抿抿嘴,又仔细端详了起来,若无其事道:“哎?那他旁边这位就是张云鹤咯?”
“是啊。”水丽莺坦率道,望向赵伊人。
赵伊人兴奋了起来,道:“那时这小子竟然这么黑啊!哈哈哈!”
“嗯,他那时已然个子很高,在我们师兄弟姐妹当中显得有点,额,鹤立鸡群的感觉。”
“嗯,那时他也挺帅气的。那,那个时候,你们这群人当中谁最乖巧呀?”赵伊人指着画儿煞有兴致地问。
“呶!”水丽莺指着角落里一个女孩子道,“她!”
“哎?那这位张云鹤,也就是后来的我的鹤师兄,他那时的学业功课如何呀?”赵伊人漫不经心地问道。
“嘻嘻,他呀,是我们当中学业最优秀的一个。我们夫子的得意弟子呢。”
“那他呢?”赵伊人指着张幻渺问。
“他学业屈居第三位。而且呀,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第三,从来没有变过。”水丽莺一边埋头画着,一边回答道。
“那第二位是谁呢?”
“就是我的堂妹,水玲珑呀!”水丽莺笑着道。
“啊?!”赵伊人掩饰不住的惊讶,自以为那么了解水玲珑,原来却并不是完全了解。
“哎!你那时候有喜欢的人吗?”赵伊人又打断水丽莺的认真,端详着画儿问道。
“那个时候?那么小,哪里知道喜欢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你那个时候对张云鹤印象怎么样?”赵伊人闲聊道。
“挺好的。他这个人嘛,比较开朗外向,人也比较善良大度,所以跟人家在一起玩就没那么多忌讳,印象还好啦!记得有一次,好像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了,有人搞恶作剧,偷偷把雪球塞在他的衣袖中,他也只是笑笑,并未责怪那人,实在是太憨厚了,我们都把他老大哥一样……”
“唔,那张幻渺这个人呢?”赵伊人静静地听水丽莺说完,又若无其事地问。
“他?”水丽莺下意识地挠挠头,“没怎么注意,这小子比较……怎么说呢,貌似比较安静一些了。印象中他比较低调一些……他总是喜欢静静地待在角落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那时候和这个男孩,”水丽莺指着画上的张云鹤道,“他们俩关系处的很好,像是亲兄弟一样,不得不说有些奇,因为他们看起来并不像是有共同语言的人。”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同极相斥异性相吸,这是互补型的友情……哎,那他有喜欢的女孩玩伴吗?”
“额,”水丽莺陷入了沉思,“好像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