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回忆
那是一名身材十分高大的男子，大概有一米九左右，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色衣服，看起来十分邋遢。黑中带着白丝的头发随意披撒在肩上，遮住了右边的眼睛。头发非常乱，还有几个地方居然还打结了，胡子也是一大把了，遮住了嘴巴，也是非常乱的挤在一起。在他的腹部有一道漆黑无比的伤口，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侵染了，伤口附近的肉居然一直在蠕动着，像是要愈合，但新生的皮肤组织又在不断地被破坏……
一只厚实的大手按着还在地上痛苦挣扎的莫银的后背上，顿时，莫银身上那种暴戾之气逐渐褪去，眼神逐渐恢复清澈，虽然回复了神智，但随之而来的是如同潮水般的倦意，四肢百骸如同抽干了所有的精气，不留下一丝毫的力气。
莫银如同一滩烂泥一般趴在地上，眼皮像是装上了两个铅块，忍不住要合上眼睛。感受着不断从背后传来温暖的能量，流过四肢百骸，融进五脏六腑，原本失去所有气力的莫银也好像恢复了一些体力，至少能够让莫银撑起身体，坐在地上，看着眼前那个高大而又有些邋遢的男子。
暗子在空中绕着突然发生异变的莫银兜了两圈，然后飞到了那个男子的肩上，然后便看着莫银。
暗子的行动也让莫银明白了眼前的人就是帝国第一元帅手下的大将—霍凡羽。
霍凡羽一只眼睛盯着莫银，莫银似乎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他的眼神吸引过去，然后逐渐飞出体外……
忽然间，莫银身体猛地一震，立刻回过神来，不再和霍凡羽对视，这太恐怖了，光是看着他的眼睛就会让自己的灵魂迷失，这似乎比师傅剑舞尘还要厉害一些……
“你是霍老吧？”
“嗯……”男子点点头，然后深深地感叹了一句，“已经有十年没有见过人类进来了……暗子，是你带过来的吧？”
“是的，他会光属性魔法，所以我就把他带过来了，不知道能不能把你身上的伤口治好。”
“哈哈哈哈……”霍老突然笑起来，“暗子啊，他不会光属性魔法，只是他的武器带有光属性罢了……”
“什么！”暗子勃然色变，一脸怒色地看着莫银，从表情看起来像是被骗了。暗子骤然从霍老的肩上飞到空中，身上已经荡起一圈黑色的波纹，准备直接把莫银轰杀。
莫银一脸冷色地看着霍凡羽和暗子，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手中再次出现一把银色长剑，一道道光纹逐渐从剑柄推向剑尖……
虽然莫银自己也没有搞清楚之前是谁在和自己说话，又是谁差点把自己的小命带走，那段时间自己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莫银也知道，之前在自己极度虚脱的时候，救自己的就是霍老。所以，莫银就算对霍凡羽有什么意见，至少现在莫银是不会有什么不敬的举动的。
霍老挥了挥手，阻止了暗子的举动，像是一名长辈对着自己的小辈教育道：“暗子，不能随随便便对别人动手，更何况是一名客人……对人要尊敬，知道不？”
暗子说到底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实际上也比莫银大不了多少，听了霍老的话，也散掉了蓄势待发的魔法攻击。
“叔叔，你不是说你不能动吗？”暗子有些疑问地看着，这七八年来，暗子从来没有看到霍老挪动过身子。霍老永远是靠在石崖下，无论什么情况，都是一动不动地。
“不是不能动，而是为了活命，尽量少动。”霍老叹了口气，眼神稍微变得和蔼了一些，再次看着莫银。
莫银有了上次的教训，怎么都不会再去和霍老对视了，看到霍老看着自己，立刻把视线移开了。
“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霍老笑呵呵地说着，身上的伤口好像不在自己身上一样。
莫银没有说话，只是暗暗地点了点头。
“走吧，跟我过来，边走边说……”
一老，一少，一精灵，走在暗夜之森的中心地带，踏着红色的泥土，缓缓地向一座山崖走过去。
“霍老，之前是谁在和我说话？你听到没有？”
“……既然你可以听到他说话，那你的道魂等级应该不低了。”
“他是谁？道魂等级？”
“他……自然是我的老对手了，它叫做卡恩。道魂等级嘛，这个就相当于是你的道魂对你自己对应武魂或者法魂的契合程度了。”
莫银点了点头，莫银也知道自己的武魂等级是不会低的，因为自己的师傅就曾经说过，如果不是我的灵魂不完整，那自己可能就是古魂者了。
莫银继续问道：“卡恩是谁？是十几年前出来作乱的魔兽吗？”
霍老叹了口气，慢慢说道：“不是。十年前的魔兽，只是卡恩的手下。如果是卡恩出来作乱，星宇大陆上至少要死十分之一的人口。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知道它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他非常厉害。在这个世界，他的修为受到了极大的抑制，我才可以做他的对手……你看到我腹部的伤口没？这个伤，我自己是无法治愈的，他给我的创伤，普通的治疗完全没效果。”
“嘶……”莫银倒吸一口气。十分之一的人口啊，那可是相当于一个金文帝国的人口啊，而且还是至少要死十分之一……
“那需要光魔法来治愈么？”
霍老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那为什么霍老你不出去治愈？”
“因为我不能出去……一旦出去，没有我不断加注封印之力，它就出来了……”
莫银一阵沉默，突然感觉到，霍老身上压着的重担。如果没有霍老的存在，那金文帝国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了。对了，也许早在十年前就不存在了吧。
这十年，也只有霍老和暗子两个在这暗夜之森中心活动着，只有暗子可以和霍老聊聊天，解解忧愁。这也难为霍老了。原本在金文帝国，享受着无比的荣耀，无比的权利……可就在做出来到这里这个决定之后，霍老抛弃了世间的一切，来到这个鸟无人烟的地方，一待就是十年。也许对武者来说，十年不算什么，但是十年的孤寂，十年的战斗，十年的相思，十年的……这些总总，也足够令人疯狂了……
两人一精灵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保持着一片沉寂……
“对了，霍老你在什么境界？”
“十年前，碎神中期。”
“现在呢？”
“无心前期……”
“嘶……”莫银再次被震惊到了，星宇大陆上有多少修士能够达到无心境界的？一巴掌就能数的过来了吧。像自己师傅，碎神境界，凭借高超的剑术，就能在被成为帝国第一剑客了。但是也有默默无名的修士，像霍老这样的，或许在某些角落，也存在着其他人。
“不是说等级越高，境界的提升不就越加困难么？”莫银时不时问个问题，也免得气氛太过尴尬了。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这十年，和卡恩三天一小打，五天大干一场，境界不提升都难，而且在这里，虽然环境差了点，但对于心境的提升来说，的确是个好地方……”霍老话有些多，怎么说也已经十年没有看到过外来者到过这个地方了，对于现在的霍老，多说说话也实属正常。
“小子，你问了我这么多，我也来问问你吧？”
“嗯，霍老请问，我知道的，一定会如实回答。”莫银听了霍老的经历，心里也不由地产生一股敬意，这样的英雄不尊敬，那还有谁值得尊敬的？
“你的精神力很强，至少比我进来这里时候，强出很多……”
“真的吗？”虽然莫银口中这么问，但是莫银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的。怎么说十年前，霍老也是碎神境界的强者了，自己也个释神小境界的怎么可能会比碎神还要强？
“当然啦！精神力的修为对于武魂来说，是天生的，无法修炼，精神力的作用也比较神秘的。卡恩在精神力运用这个方面，委实比我强出很多。而法魂的话，修炼的就是精神力了，具体如何修炼，我就不清楚了。”
“那您的意思就是说，我的精神力很强？”
“是啊……当初我刚刚进来这个暗夜之森的时候，我就被卡恩迷惑了，差点就被卡恩给杀了，也是在那个时候，腹部被卡恩伤到了。最后还是靠着自己的二段释神把卡恩挡下来了，后来拼着命把卡恩封印住了。不过这次，我感应到你进来这里，就立刻赶过来了，就怕你被卡恩诱惑，接着你的身体，让卡恩降临，那么，我们都要死了……不过还好，你居然能反抗卡恩的精神诱惑，说明你还是很有潜力的。”
“二段释神……”提到这个，莫银似乎又想起了三年前，自己师傅的二段释神，但是如今，师傅又在哪里？
“怎么？想什么？”霍老似乎能够看出莫银在想什么。
“想我师傅呢……”莫银暗暗说了句，反正在这个地方，面对霍老这样的人物，莫银是一点想隐瞒的意思都没有。霍老已经从心底把莫银折服了。
“你师傅叫什么？兴许我还认识呢……”霍老抬着头，看着远方的天空，似乎想到什么了。
“我师傅叫剑舞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