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喆看来,是我赢了。但是事情已经闹到了媒体上,被大众这么添油加醋的一盛传,肯定要变了味道。
楚瑜揽着我的肩膀下楼的时候,正见到楚瑜单位领导被一群媒体围着问东问西。看到我们下来,媒体一窝蜂的朝着我们围了上来。
像是问一些猪一样的问题的人,我们选择无视;问的太敏感的,我们一笑而过;问的太温馨的,我们选择一两个回答。
最后楚瑜忍无可忍,表情异常严肃认真,“我们不是名人明星公众人物,就算你们打探出什么想要的内幕来,对于媒体受众而言,也只是过眼云烟罢了。有这个时间,你们还不如多关注关注哪个明星又劈腿离婚了,或者生出私生子来的更有新闻价值。”
大家都沉默了,楚瑜毕竟也是搞媒体的,几句话戳中要点。一群人悻悻离开,楚瑜的领导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表示了信任,邓津生也长出一口气,对楚瑜和我笑笑。
可我却不安起来,比起刚才千钧一发的时候,忐忑之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事实证明,我的不安不无道理。
我还没等回公司,接连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宋师太质问我,为什么上班时间擅自离岗都不跟她打声招呼。还有一个就是我妈,内容当然就是她已经看到了新闻,我和楚瑜演的那一出在她看来,根本就是真实的。
不过鉴于宋师太喜欢看好戏,她基本上没有太过分的追究这件事,只是看我的眼神带着明显而浓重的嘲讽。
对于不在乎的人,我可以无视她的白眼,但是对我妈,我就真的没那么轻松。
本来跟我妈说好了,下班之后我和楚瑜会一起回家把事情解释清楚的。可是刚到了下班时间,我爸就给我打电话我催我过去,说是我妈已经到婆婆大人家里闹开了。
我赶紧和楚瑜通了电话,让他从单位直接回家先去拉架。因为是下班时间,他过来载上我再回去怕是来不及。
而我这边,怎么打车都打不到,只能先坐地铁赶一段算一段吧,实在不行下了地铁之后,我就发挥一下我的体育特长好了。
还好,地底下比地上靠谱多了,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出了地铁。出了地铁之后,我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完那一千多米的。
我气喘吁吁的跑上楼敲门,楚瑜开的门。他沉着脸开门,脸上还有我妈的杰作。我心疼的轻抚他的脸颊,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楚瑜抿唇笑笑,捏了一把我的脸,表示对于我妈的行为深表理解。
进屋之后,我看着坐在沙发上两位沉静的女王怔了。婆婆大人没了一贯的美丽优雅,我妈也没了一贯的整齐清爽。两个人的头发都乱蓬蓬的,身上还沾着厨房里可能有的各种污渍,真是狼狈不堪。
原本我想着进屋直接跟我妈开战,可是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就心疼的怎么也没法儿开口说她不讲理了。
我妈虽然面上对我要求苛刻,管我也管得很严,让我失去很多自由和乐趣,可是她是真的爱我,我坚信比世上任何一个妈妈都爱自己的孩子!只是,她表达爱的方式有点另类。
帮我妈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我不免轻叹一声,看着我妈的眼睛认真的说,“妈!你看你,怎么弄成这样?”我说话也颤抖了,感觉到我妈也有点轻啜。
我扯开嘴角微笑,轻声跟我妈说,“妈妈,那真的是个误会!您……”
我妈用手势打住了我的话,坚定的说,“你别说话,先听我说完。”她转而看向楚瑜的父母,一副外交官谈判的态势。
“先说说上次那些照片。娜娜跟我说那叫什么屁爱死,我和她爸也去很多地方问了,人家说查不出屁爱死的痕迹。那也就是说,没有人害他们,他们是真的干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儿!”
这次我爸一点也没有偏袒的意思,很明显的站在和我妈一条战线上看着楚瑜,问他,“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楚瑜的解释是,“做这件事的人,就是这方面的专业,我也不知道具体要怎么操作,但是除非警局的专业设备能检测出来,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查不出来。”
我妈冷笑一声,“你别以为把事情推给警局就没事儿了,不就是找警察么,行,到时候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当大家都觉得这是个可行的方法时,楚瑜却很焦急推三阻四。
“除非警察立案才能进行这方面的调查,否则……”
“立案就立案,又不是关你,你怕什么?”我妈怒吼,不明白楚瑜为何坚持不起诉肇事的人。
“这件事有那么难解决吗?我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根本没有任何社会效应,引不起任何波澜。况且单位那边已经调查清楚在内部还我和津生的名誉,没必要把事情再闹大了。”楚瑜对我妈的纠缠已经显出了无奈。
我妈眯着眼站起来,冷声问楚瑜,“你没做亏心事,怕什么鬼叫门?我看就是你有猫腻儿,不敢接受调查吧?”
眼看着火药味又浓了起来,我赶紧劝我妈,“妈,只要我们相信楚瑜就好了,况且就连他的同事都相信他,真的没必要闹那么大。”
我妈更怒,“你脑袋让驴踢了吧?如果不公开给楚瑜正名,谁相信他啊?咱们家的亲戚、我和你爸的朋友,包括你的同事和朋友,都不要笑话你的啦?都不要看我们家笑话的?嫁给同性恋是光荣的事是吧?”
绕来绕去,敢情不是我妈是否相信楚瑜,而是面子问题。
“面子能钱花还是当饭吃啊?”我也怒了,不孝的吼了我妈。
我妈怒上加怒,上来就掐住我的耳朵开始扭,“你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吧?我养活你这么大你胳膊肘子往外拐。告诉你,你不跟楚瑜离婚就跟我断绝关系,赶紧选!”
见事态升级,我爸和公公他老人家都赶紧来劝说,婆婆大人在那儿旁观干生气了一会儿,也赶紧过来劝我妈。
“秀芬啊,孩子也是着急,这离婚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你发发火就算了好吧?”我爸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亲家母啊,这事儿果果也有不对的地方,可也犯不着让孩子们离婚,本来感情可是蛮好的呢!”公公大人一看就不太擅长对付这种场面,说话都没底气了。
“谷秀芬,那孩子出什么气啊,要打,咱俩真刀真枪的再来一场!”婆婆大人好像个女侠,开口就这么江湖。
我妈的手劲儿有丝毫放松,威吓我,“你这死孩子,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
这基因也不知道是谁遗传给我的,还好意思提呢。
“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见了棺材也不掉泪!”我还窝火呢,不禁跟我妈杠上了。
正在僵持不下,楚瑜竟然很巧妙的就把我的耳朵从我妈手里脱离出来。
他把脑袋凑了上去,大义凛然的说,“妈!有错都是我的错,以后您想发火全朝着我来吧,别动娜娜就行。”
谁劝也没用,没想到楚瑜的话还真的起了作用,我妈的火气有所收敛,估计也是发泄的差不多了,该消停了。
把我妈劝着又坐在沙发上,这才有了和解的曙光。
沉默片刻,我妈忽然说,“楚瑜,你给我写个保证书。五千字以上,用词要真挚,内容要诚恳,必须把你的决心拿出来。写完之后,在落款的地方签字画押。这东西,我要保留到我死。你要是敢对不起我家娜娜,这就是诛杀你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