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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性别与生殖(3)

如果说同性恋是对一种生活方式的选择,是对快乐的一种追求,那么同性恋就不再是一种性别身份,而仅仅是人们对自己的生活作出的后天的、有意的选择。于是,同性恋就不再像过去人们所一向认为的那样,是一种将“正常的人”从异性恋拉走的“拉力”,而是一种使所谓的“正常人”选择同性恋关系、同性恋行为、同性恋生活方式的“推力”。而这种选择极有可能完全没有性倾向的依据。对同性恋生活方式的有意选择可以出于超越传统的性别角色的愿望,可以出于避免结婚的愿望,或者是出于保持一种有异于常人的身份的愿望。在当代西方社会中已经出现了一批选择以同性恋身份安排自己生活的人。

性功能障碍的文化塑型

男子性功能障碍包括性欲低下、早泄、勃起功能障碍和不射精。在治疗上,对早泄是要抑制性反应过程,延长神经性反应性过程,降低神经反应性;对勃起功能障碍要刺激性反应过程,增强血管和平滑肌的松弛以利于血液在海绵体内充盈。但很多患者却不明白这点,张嘴就是阳痿早泄;许多保健品的说明书上也赫然写道:专治遗精、阳痿、早泄。可见在性健康方面人们仍有诸多误解。

临床经验表明,前来就诊的大多数自认为性功能不行的年轻人是不存在任何性功能障碍的。但当你苦口婆心地向他们解释说明后,他们却仍不满意,其中的一个解释就是“自己身体虚,特别是肾虚”。说来说去还是认为自己有病。所谓肾虚其实是一种文化病,它只是在中国及部分东方国家如印度这种特定的文化中才会出现。比如,黑人中几乎从不出现所谓“阳痿”。按照国际疾病分类,“肾虚”属于文化特定性障碍,实际上它只不过是由于对精液、阴液丢失的担忧,从而产生种种性焦虑及一系列躯体问题,而躯体问题则是焦虑所致的植物神经功能紊乱。事实上世界上大多数民族都没有肾虚或相类似的说法,国际疾病分类也仅仅把它列在附录之中的“文化特定性障碍”里,即最初只是在某种特定文化中发现,也仅存在于那些特定的文化环境中。

原始初民由于对自然规律的愚昧无知,往往将一些不能解释的自然现象如风、雨、雷、电以至土地、河流等归于神力,从而加以崇拜。同样,他们也不了解自身,特别是不能理解自身的性行为与生殖现象,因此产生了一种神秘的、敬畏的心理。生殖器官相互接触、性交、生殖是紧密联系的,可是原始初民在一个很长的历史时期内还不能把这三者联系在一起,而对三者都充满了神秘感。他们对生殖、性交存在神秘感,同时也由此对生殖器产生神秘感,这样,就出现了生殖崇拜、性交崇拜与生殖器崇拜,这三者构成了性崇拜的主要内容。

在所有的宗教中,最深刻、最使人敬畏的自然属性是生育和生殖能力。最早,人们认为生育是女性单独完成的,因此,最早的生殖崇拜都是女性崇拜。在新石器时代的彩陶上多有倒三角形的花纹,即是崇拜女子生殖器的象征。倒三角形是女性长有阴毛的阴阜,也是从女性正面裸体唯一可以观察到的生殖器部位,因而被用来表示女性的生殖器。在世界其他文化中,用来表示女性生殖器的除倒三角形外,还有橄榄形、椭圆形和菱形,这后三者其实都是女性阴门的象征。原始人早期的雕刻都以女神为主;古印度民间有祭祀加兰女神的习俗,祭祀时以一裸体女人作为代表,其性器接受祭祀人的瞻仰膜拜;叙利亚民间有“子宫节”,每逢节日,也举行类似的祭祀仪式。这些都是古人对女性生殖器崇拜的表现。中国还有一个独特的女性生殖器象征---鱼纹,在西安半坡等多处母系氏族社会遗址出土的陶器上,都绘有或刻有鱼纹。鱼的这一象征意义起源于鱼的繁殖力最强,而且与原始人的崇拜生殖、重视种族繁衍直接相关。一方面古人观察到了鱼腹多子的现象;另一方面,人类胚胎的发生、发育过程中有一个阶段很像鱼形,因此,古人可能产生人是鱼变的认识。原始人渴望通过对鱼的崇拜,即对女性生殖器的崇拜,将鱼的旺盛生殖能力转移给自身。

以后人们逐渐注意到,如果男子不同女子性交,女子就不会生孩子。于是转而认为,男子才是创造生命的主宰。女神崇拜逐渐为男根崇拜所取代。中国自古就有祭祖的习俗,而“祖”字来源于“且”---男性生殖器的象形文字。男性生殖器崇拜还表现在艺术品、建筑物及其他方面。古希腊神话中的生殖之神普赖阿帕斯是爱神阿芙洛狄忒和酒神狄奥尼索斯之子,他有一个大到不成比例的阴茎,形状也极为特别。公元前3-前2世纪,古希腊人曾制作和供奉硕大的男性生殖器石雕。据考证,古代叙利亚妇女把木雕男性性器佩带在身上作为护身符。古犹太人立誓时一手向天,一手握性器以示庄重;他们素有割礼的习惯,往往将割礼同祭上帝的仪式一起举行,通常是在割礼之后将割下的包皮再用于祭上帝。古埃及最著名的金字塔,也代表了男性生殖器崇拜。类似男性生殖器造型的建筑在世界上许多地区都不难见到,如印度的佛塔、印第安人的图腾柱以及中国的华表等,无不带有男根崇拜的象征意义。

当人们发现了男性在生育中的作用以后,男性在生育和生产中的地位便日益得到加强。人们想到种子不再联想到女性,而是联想到男子。正是男性的播种,才使女性生育,也才能使土地丰收。据此又产生了许多令人眼花缭乱的习俗。如在爪哇一带地方,当水稻孕穗开花的季节,农民总要带着自己的妻子到田间去看望,并且就在地头性交,目的是为了促进作物的长成。在印尼的安汶,当丁香园的收成可能不好的时候,男人们就在夜里裸体到丁香园给那些树授精,跟他们要使女人怀孕的做法相同。在中非的乌干达人强烈地相信性交与丰收之间的关系,如果他们的妻子不能怀孕的话,他们认为会影响果园的丰收而把她休了。相反,如果一对夫妻生了双胞胎,就表明他们的生殖力特别强。在孪生婴儿出生后不久,要举行特别的仪式,让妈妈在房屋附近的茂密草丛中仰卧,采下园内一朵大芭蕉花放在她两腿之间,然后请她的丈夫来用阴茎把花挑出去。其目的在于将他们旺盛的生育力传给园内的果树。

最后,原始人相信性交具有很大的魔力,可以安慰或超度亡灵。后来的某些宗教也继承了这种观念。古巴比伦有一奇怪的风俗叫神庙节。该国女子都有义务到神庙去贡献贞操,与外国人性交,用以表达对神的敬仰。世界上有不少原始民族都以性交作为舞蹈的主要内容,一以祭神,二以狂欢。原始舞蹈与性交有着相似性。舞蹈的节奏来源于性交的节奏,性交时产生的如醉如痴、近似癫狂的性高潮反应在舞蹈中也得到了相似的反映。世界上有很多原始舞蹈与配偶的选择密切相关,也带有性交前预备活动的意义。中国西南少数民族的原始舞蹈中就有不少是表现“性”主题的。在非洲撒哈拉沙漠的一些原始部落,有用舞蹈表现性生活,对青少年进行性教育的风俗。还有一些舞蹈在进行过程中实际完成性交。如著名的苏族野牛舞,男人们假扮成野牛的样子,表现出野牛在发情时的狂态。女祭司则高举公牛的生殖器,歌颂一阵以后,全体参加者就在一起公开地随意性交。

在中国古代,人们常以性交图作为辟邪器物,保佑家宅平安。日本直到近代所流行的狂欢节,就是性交崇拜的最好证明。日本丰后国日田郡夜明村,在每年8月15日的盂兰盆节上,全体男女举行拔河比赛,同时凡少女不论是谁都必须和男子性交,否则就会被视为残废者,影响婚姻大事。伊予国上浮郡国渡村每年阴历二月初卯日举行新田八幡宫例祭。这天夜里全村妇女都要戴着白手帕,到郊外自由地与任何一个男子性交。古希腊人、古罗马人都有类似的性风俗。

所以,进入21世纪的第一件大事是:历史上最有影响的新药---伟哥(Viagra,万艾可)经美国药品和食品管理署(FDA)批准上市。当时FDA以及药品的生产者辉瑞公司可能不会料到,这种本来要医治心脏病却被发现效果不佳的药物,摇身一变成为医治阳痿药物后,几个月间掀起一场世界性的狂潮,甚至被西方一些人认为是自避孕药面市以后的另一座“里程碑”式的药物。它的发明人因此获得诺贝尔医学奖相形之下倒显得无足轻重。目前,“伟哥”热仍在不断升温。1998年入春以来,它的神奇功效透过媒体的报导及渲染,仿佛世界上所有困于性功能障碍的男士都能因此找回生命的春天。伟哥狂热如排山倒海而来,俨然是世纪末最足以令群情激昂的兴味所在。伟哥狂热持续发烧,电子及印刷媒体随时都在更新伟哥的消息,透过这些资讯,阅听大众被灌输“伟哥专治性无能”、“有了伟哥就能让太太满足”、“伟哥疗效神奇,能让男性重振雄风”……等观念,更窥视到许多受测对象公开分享服用伟哥的种种美妙经验。似乎大家都很愿意将自身的“性福”托付给伟哥,不论是市井小民或达官显贵。也因此,近年来有关伟哥的消息及言论到处充斥,几乎每天都有最新报导,立论的角度及观点则相当分歧而多元,从政治、经济、社会、宗教、科学、医学、人类学、文化、娱乐、艺术等各种范围都有人大发宏论,难怪制造伟哥的药厂老板要赞叹:“这哪是在卖壮阳药,简直就是新文化运动!”

由于受到新药宣传的影响,许多饱受性无能之苦的男子簇拥至医生诊所,寻求利用化学药物协助更佳勃起的可能性;一位该药丸的使用者兴奋地表示:“一百毫克单位真有意想不到的宏效,”他指出,服用一百毫克最高单位的药丸后,药力可持续到第二天早上,他说:“除了哇塞以外,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能以廉价的费用,获得勃起药丸,美国这个国家真是太伟大了。”

医生们也兴高采烈。佛罗里达州一所性功能障碍治疗中心的医师表示:“我们一直等待魔弹的诞生,伟哥几乎就是我们所期待的魔弹。”亚特兰大一位泌尿科医生声称在伟哥上市第一天,就开出三百张处方,他表示,许多人无法从事性行为多年,但是,他们却一天也不愿耽搁,迫不及待地试用该药丸。芝加哥另一所性功能复健中心主任表示:“人们一直期盼火速见效的万灵丹,”他说:“人们将伟哥尊奉为魔术神丹,就像他们以前认为女子的性感地带,就像车库控制开关,一触即开。”

意味深长的是,据《英国医学杂志》2003年2月22日发表的一篇研究报告说,从“伟哥”1998年问世以来至2000年,英国各年龄组男性性功能障碍的年发生率几乎翻了两番。作者幽了一默,说这不一定真的是男性勃起功能障碍增多。这股热潮反映的是,说得最轻,人们至少对性生活的质量是很感兴趣的。然而,从这个观点出发,性又变得问题丛生。到书店看一下就可以肯定性问题的普遍性。书店里有好几架性治疗的书证明这个不幸的事实。性作为一种问题,不是少数人、少数时间里的问题,而是大多数人、大多数时间的问题。这些问题不是基因缺陷,也不是正常的环境所致,而是进化的直接产物。每本书都有一章讲男人的性高潮过早和另一章讲女人的性高潮过迟或缺乏。没有讲过女人的性高潮来得太快或男人性高潮太慢的问题。有讲男人的恋物癖的章节,但是女人没有;也没有解释为什么两性之间在恋物癖易感性上有这种差异。性生活中共有的困难包括,偶尔双方都发生困难,因为缺少性欲或者难以兴奋起来。两性尤其是男性因为厌恶同一性伴侣而发生困难。这里,从生殖的核心出发,我们看到一种似乎是杂乱无章的生物系统。为什么男人和女人有这么多、而且这样不同的诉求?

至少,我们可以期望演化出来的调节机制能协调男人和女人的性高潮。然而性高潮不仅不协调,而且一定是男人比女人快。这种偏差是自然选择只使生殖最大化的这一更不幸的原理的说明而已,它不管我们幸与不幸。设想一个男人有很慢的性高潮时的生殖成功率是怎样的。他可能使性伙伴愉快,但是如果性活动中断,或者他的性伴侣在满足之后不要再继续下去,他的精液便不能达到对他的基因有用的地方。同一力量塑造了女人的性反应。女人很快有一次性高潮时偶尔会在伴侣射精之前中断性交,因而会比性反应来得慢的女人减少受精机会。

更细致地观察便发现可能有一个系统根据特定的条件调整男人的性活动时间。过早射精主要常见于年轻男人,尤其是在引起焦虑的环境中。根据人类学家对狩猎-采集文化的研究,年轻男人的私通常常是违禁的,万一被年长的男人发现是危险的,在这种条件下,短平快的性生活最适合。这些想法现在只是推测,但是值得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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