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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康克清的故事(1)

苦难的童年

1911年秋的一天,风和日丽,桂花飘香,赣江上的一条破渔船里传出婴儿的响亮哭声,一个可爱的小生命诞生了。这个小生命---就是后来成为中国妇女运动的着名领导人的康克清。

康克清原名康桂秀,江西省万安县罗塘乡人。

父亲康年苟,是一个勤劳、朴实、善良的渔民。

母亲黄年姑,是贫农家的女儿,一个忠厚、善良的女子。康家生活贫苦,家中上无片瓦,下无寸土,仅靠租种地主的土地艰难度日。一年到头辛勤耕种,打下的粮食,大部分都给地主交了租,所剩无几。若碰上灾年,生活更是艰难。康克清出世前,有一年闹灾荒,粮食颗粒未收,康年苟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变卖了,还是过不了给地主交租这一关。由于生活实在无法维持,康年苟在村里穷苦乡亲的帮助下租了一条小渔船,全家人就靠这条船到赣江上以打渔为生,从此过上了颠沛流离的水上生活。在康克清之前,黄年姑一共生了3个儿子,6个女儿。但是由于家中生活艰辛,缺吃少穿,无钱治病,致使3个儿子先后病亡,几个女儿也送给了别人。

康克清出世后,康家的家境更加困难。父亲因缴不起渔税,竟被抓去坐了班房。全家赖以维持生计的船被封了,母亲被赶上了岸,一家人无法度日。黄年姑含着眼泪,背着襁褓中的女儿,走东家串西家,好不容易凑足了一元三角大洋,交清了渔税,才把丈夫赎了回来。三口之家虽然团聚了,但是清苦的生活使他们无力养活女儿。

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夫妻俩忍着悲痛,只好把出生刚40天的康克清送给大禾场村贫苦佃户罗奇圭家做“望郎媳”。罗家本有个男孩,因不幸早年夭亡,所以领养康克清作“望郎媳”,其用意是想让小小的康克清给罗家带来好运,望来一个男孩做丈夫。可谁知天公不作美,事与愿违,康克清作了“望郎媳”后,婆婆再也没有生儿子,仅仅生下一女,还不到满月就病死了,以后一直没有生育。康克清也就由“望郎媳”变作了养女。

罗奇圭是佃农出身,家境很贫穷。康克清进罗家时,罗奇圭的老父老母都已是垂迈之年,全家连康克清共5口人,生活十分艰难。农忙时全家劳作,农闲时,罗奇圭就到邻村去唱江西有名的采茶戏,挣个一星半点来养家糊口。

幼小的康克清,越长越可爱。她俊俏活泼,聪明伶俐,凡事喜欢弄个明白。4岁的时候,一次看见鸭子跑进水塘去游泳,她既高兴,又惊奇,拍着小手高兴地喊:“好玩呀!鸭子能游水,鸡为什么不去游水?”于是一溜烟跑到鸡窝抱起一只鸡就丢入水塘,差点把鸡淹死。养母看见后,又好气又好笑,免不了数落她几句。

常言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康克清六七岁时,就开始学着干活。放牛,拾柴,打猪草,上山捡野菇,下塘捉鱼虾,在家搓线、做鞋??她什么都学着干,是养母的一个好帮手。当时她还没有牛高,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赶着牛上山去放。

到山上后,她把牛拴好,再去捡蘑菇,打猪草,中午就在山上捡点野果子吃。傍晚时,高高兴兴地背着草和蘑菇赶着牛回家。到十二三岁的时候,康克清就像一个小大人了,家里地里的活儿大部分她都要干。在家里做饭、洗衣、推磨、做鞋、缝衣、绣花,到地里车水、种田,这些大人干的活儿,她样样都干,样样都会。

康克清13岁那年的夏天,家乡久旱不雨,稻田裂开一道道口子,禾苗都枯黄了,大人们想方设法汲水灌田,好保住禾苗。

在这个关节时刻,养父偏巧出了远门,养母急得团团转,怎么办?如果稻子枯死了,来年全家人都要挨饿。小克清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她安慰养母说:“不用急,总会有办法的!”说完,跑到外乡借来一架水车。母女俩齐心合力,不怕天热劳累,昼夜车水,把家里种的稻田全都灌满了水,使禾苗恢复了生机。

康克清的童年,就是这样在艰难中度过的。

人穷志不短

康克清从小就很有骨气,不怕强暴,不向恶势力低头。有一年的冬季,一连下了几天鹅毛大雪,天气阴冷阴冷的。穷人家没饭吃,没柴烧,有的煮干树叶吃,有的啃树皮草根,日子实在难过。康克清家里也不例外,没有粮食,就拿红薯皮、芋头皮充饥。在穷人们没法过下去的时候,有一次康克清看见怡生和糕饼店的小老板正在罗塘街上拿着麻饼和云片糕喂狗和逗狗玩。小小年纪的康克清实在看不下去,心里非常气愤,她跑回家问养母:“为什么我们吃红薯、芋头皮,怡生和糕饼店的小老板竟拿着麻饼和云片糕喂狗呢?”

养母误会了小克清的意思,以为是她想吃麻饼和云片糕,于是皱起了眉头,很生气地说:“那你就到他家门口等着吃麻饼和云片糕吧!”

康克清见养母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便赶紧解释说:“我才不稀罕他们的东西呢!我是觉得穷人都没有饭吃,他们却拿那么好的东西喂狗,太不公平了。”

养母明白了小克清的意思后说:“这就是啦,人家有钱,我们穷。但人穷要穷得有志气。”

“为什么他家有钱?”康克清又问养母。

“那些有钱的人都心狠手辣,靠害人、骗人、喝穷人的血汗,才发的家,赚的都是黑心钱。”养母又给小克清作了肯定的回答。“人穷志不穷”,这句话深深地印在了康克清的心里。

寒潮过去了,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

山岗上,树枝上,屋顶上全白了,真正成了银色的世界。在太阳的照耀下,四处的景色分外妖娆。

一直在屋里憋了几天的孩子们这时都跑出家门,聚集在场地上,堆雪人,打雪仗,捉迷藏,好不热闹。这快活热闹的景象把平时娇生惯养的那个怡生和糕饼店的小老板也吸引了出来。他穿着厚厚的长棉袍,头戴狐皮瓜帽,脚穿新棉鞋,脖子上还围着一条花格子羊毛围巾。那副装束,加上他胖胖的身体,看起来很像一个小狗熊。开始,他很瞧不起这些穷孩子,不屑一顾地站在一边看着,可玩耍的孩子们也都不理他。

过一会儿,有个小朋友突然在草堆里发现了一只冻得半僵的小麻雀,就轻轻地去捕捉。小麻雀挣扎着飞起来,飞不了多远又落下了。孩子们都好奇地围拢上去看。小麻雀抖着翅膀到处乱扑楞,最后,终于被几个孩子给抓住了。他们用小绳子拴住它的脚,高兴地玩耍。

这时,小老板也围了过来。他一边叫好,一边高声喊到:“把麻雀给我,我们家里有的是麻饼,我拿麻饼跟你们换。”

小朋友们都很厌恶这个小老板,谁也不理睬他。小克清站出来,理直气壮地对小老板说:“不换。谁稀罕你的麻饼,那是赚穷人的血汗做成的”。小克清的话引起了小伙伴们的响应,大伙跟着说:“不换,就不换!谁稀罕你的臭麻饼!”

小老板看换不成麻雀,刚才的那点威风一扫而光,于是就坐在地上撒泼似地大哭起来。小朋友们见他这副熊样,开怀大笑着,一哄跑开了。

大禾场村所在的罗塘湾有上、下两条街,中间有一块河洲沙地。每年春夏之间,这块沙洲地上水清草肥,是个放牛的好地方,上、下街的孩子们都常把牛赶到这里吃草。

有一次,下街的孩子们突然不让上街的孩子们再到这块绿洲上放牛。为此,双方发生了争执。

开始是对着骂,后来就发展到用石头和土块对掷,各不相让。

康克清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引起的这场矛盾,就先站在一边细细地观望。

突然,她发现是下街地主肖麻子的儿子在下街的小朋友中间挑唆煽动闹事,目的是要独占河洲地。于是她赶忙告诉上街的小朋友们,说:“草是天生的,洲是公用的。谁不让我们放牛,我们就和他们评评理。”

上街有的小朋友心里有点害怕,就嘀咕说:“下街的人多,我们打不过他们。”有的甚至吓得溜走了。而小克清则理直气壮地说:“有理走遍天下,什么也不要怕。我们穷人的儿女不是要打架争高低,只是要狠狠教训一下那个地主崽子。”说完,她带着上街的伙伴们冲了上去,同下街的孩子们讲理。

小克清先对下街的穷孩子们说:“肖麻子早就想霸占这块沙洲地。赶走我们,你们也得不到好处。”下街的穷孩子们听了,联想到地主肖麻子平时的劣迹,觉得小克清说的有道理,明白自己是上当了,就不再跟肖麻子的儿子跑了。地主崽子见自己的阴谋被小克清戳穿了,气呼呼地瞪着眼,好像要把小克清一口吞下去。小克清毫不示弱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小朋友们呼啦一下全都围了过来,簇拥着小克清,等待着地主崽子的挑斗。

地主崽子看到穷孩子们团结的震憾力,感到自己身单力薄,再这样僵持下去没有什么好处,只得乱骂一通,抬脚走了。

小朋友们看到小克清带领大家赶跑了地主崽子,高兴地拍手欢笑。上、下街的小朋友们握手言和了。他们深深感到团结就是力量。小克清也从中悟出了一个道理:人穷志不穷,只要能团结斗争,就不怕恶人。

要做诚实的孩子

康克清的养父、养母都是纯朴善良、诚实忠厚的穷苦农民。他们的言传身教,深深地影响着康克清,使她从小就懂得要做一个诚实的孩子。

有一次,康克清和同伴们一起挥着牛鞭,到江边放牛。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阳光和煦,春风拂面,牛群在津津有味地吃着青草,树枝上的小鸟在尽情地歌唱,远处的山鸡在不停地呼唤,四处一片迷人的景色。突然不知哪个小伙伴倡议:

我们玩捉迷藏吧!这个倡议很快得到大家的响应。

于是其他的小伙伴在草丛中,树后边,到处乱钻乱藏,康克清把眼睛蒙上,摸索着寻找他们。大家玩得十分开心。正在高兴之时,远处传来了呼叫声:“桂秀(康克清的原名),你的牛跑了!”

康克清一听,赶紧拉下蒙在眼睛上的手帕,一边四处张望,着急地呼喊:“大家帮我找牛啊!”

一边奔跑着找牛。跑了好远,发现牛已经进了邻居大伯家的菜园子里,不仅吃了一大片又嫩又壮的青菜,还踩坏了不少,有的东倒西歪,有的被踩进土里。看到这幅景象,康克清心里很难过,满眼都是泪水,后悔自己只顾玩了,没有把牛看好。

小伙伴们也有点怕,都替康克清着急。有个小伙伴出主意说:“不要吱声,趁着天黑快把牛牵走,不然叫人家看到了,就要你赔菜。”别的小伙伴也紧张地说:“快把牛牵走吧!不要让大伯看见了。”“趁着他不知道,我们赶快跑吧!要不然,你爹知道了也要生气的。”小伙伴们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小伙伴们说完,就帮康克清赶着牛,一起回家。康克清开始听了大伙儿的话后,心里确实有点怕,也有点着急,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等小伙伴们都回家后,她一个人想起了养父、养母平时的教导,她知道小伙伴们说的话,都是出于好意,可是要真的照他们说的去做,岂不是说谎了吗!想到这里,她心里默默地说:不能。做人要诚实,不能说谎。自己做错了的事,自己就得承认。我没有管好牛,牛吃了大伯家的菜,骂是应该的,赔钱也是应该的,撒谎可不行!

小克清下了决心,一定要如实告诉大人。回家一进门,她就把牛吃大伯家菜的事一五一十地给养母说了一遍。养母听后说了几句责备的话,然后就挑起一担尿肥,带着小克清一块儿去向大伯道歉。一到大伯家,小克清赶忙上前说:“大伯,是我不小心,牛吃了你的菜,实在对不起。

我婶子(即康克清的养母)挑了一担尿肥来给你浇地。我给你赔礼来了。”养母也说:“孩子不懂事,贪玩,没有看好牛,吃了你家的菜,请你多原谅,我这就来给你的菜地浇尿肥。”大伯本是一脸的不高兴,听了她们母女的话后,立刻烟消云散。他对小克清说:“既是这样,大伯我就不怪你啦。桂秀,以后你可要看管好你的牛哇。”这件事的顺利解决,使康克清再一次感到,只有对人诚实,才能把事情办好。

康克清是个很认真的孩子,她不但严格要求自己,而且经常劝说周围的小伙伴们也要做诚实的孩子。在大禾场村的前面,有一口水塘,里面放养了很多鱼。有一年的夏天,久旱无雨,塘里的水一天比一天少。到了水不多的时候,塘里的鱼就乱蹦乱跳。有的鱼跳到岸边,有些小伙伴抓住就往自己家里跑。康克清看到后就认真地对这些小伙伴说:“这是别人家辛辛苦苦养的鱼,怎么能随便往自己家里拿呢?”她的话真真切切,很有道理。这些小伙伴听后感到面红耳赤,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有的小伙伴把拿回家的鱼又送回了塘里。后来这件事被村里的大人们知道了,个个都夸康克清做得对,称她是一个诚实的好孩子。

我要读书

康克清从小心灵手巧,聪明好学,求知欲很强。一天,她牵着牛到山坡上去放,路过村边的至善小学时,听到教室里传出朗朗的读书声。于是她好奇地走进学校,把牛拴在教室前的一棵桂花树下,自己走到教室的窗口,踮着脚跟往里面看。只见教室里坐着一排排学生,个个聚精会神地跟着老师读课文,黑板上还写了许多粉笔字,可康克清一个也认不得。

老师念完课文后说:同学们,下面我给大家讲个花木兰的故事??花木兰替父从军,女扮男装,血战疆场,报效祖国,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女英雄??。

康克清站在窗外,听得如痴如醉,把上山放牛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突然下课铃癝癝癝敲响,把她吓了一大跳。她看到学生们欢欢喜喜一拥而冲出了教室,才赶忙离开学校,上山放牛去了。

这天天黑回家后,康克清无精打采,连饭也没吃几口,就睡觉去了。养母以为她病了,赶忙过来摸她的头,见没有发烧,又问是不是肚子疼,听说不是,再问是不是累着了,回答是不累。到底怎么回事?养母莫名其妙。这时,奶奶和养父也都围过来,问长问短。

小克清开始不说话,经大人再三盘问,她才说道:“我要读书。”奶奶一听说要读书,顿时脸就拉了下来,很不高兴地对小克清说:“你想去读书,哪来的钱?牛谁去放?猪草谁去打?”

小克清也赌着气说:“我放学后去干活,不碍事。”“唉!”养母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桂秀,不是奶奶不让你去上学,读书是有钱人家的事,我们穷人家一天三顿饭都保不住,哪里有钱供你读书啊!”

“不!我想上学堂听老师讲故事。”小克清执拗地说。

这时,养父也生气了,他吼道:“莫说了!给我快点睡觉,明天一早上山砍柴。”

小克清委屈极了,眼泪汪汪的。这一夜都没有睡好。她想不通,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多不公平的事情。地主老财的少爷小姐可以去读书,而自己就不行,就因为自己是穷人家的妹子吗?!

但是,康克清是个懂事的孩子,她知道家里实在是没有钱供她上学,因此,从这以后她再也没有向养父、养母和奶奶提上学的事。不过她想上学的念头却一刻也没有消失过。

心系受苦的小姐妹

小克清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她有许许多多小伙伴,都是穷人家的孩子。谁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她总是尽心尽力地给予帮助。上山砍柴,哪个小伙伴的担子重了,她就主动地分挑一些;她要是有好吃的,总要分给小伙伴们尝尝;小伙伴之间若是有点什么争吵、纠纷,她站出来一调解也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在小伙伴们中间,小克清是一个有胆量,有主见,办事公道的孩子。因此,她也就成了大伙儿的主心骨。谁要是受了委屈,就会主动去找她说说心里话,诉诉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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