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送回画里。为什么不让他活着?”马上发就不明这点,他们都是怎么想的?画思把乐乐的思想收走,让她行尸走肉地活着,他非要把画思送回去,让他消失。这倒符合画思的心意,他正有此意,只是画思不认为回去会消失。
“不送他们回去,早晚会生出祸患。不是人类却在人类行走,久而久之,不是妖就是怪。”这就是南宫神月一直活着的理由。
“那干嘛非送回去,直接把他弄没不就行了。”
“只有送他回到画里才能让他彻底在世界上消失,除此之外,没有办法。”南宫神月也不是没想过让直接把他弄消失,但是那样不是万全之策。
“怎么送呢?你们说说,怎么送?”马上发好笑,这两个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自然有办法。因为那幅幻想之国我根本就没有烧毁。”南宫神月透漏。
两个人又是一惊。
“这惊讶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脏怎么承受。”马上发捂住胸口。
“画思一心想回去,因为他知道只要带着小兰跟他一起回去就有办法打开观月楼的大门,就可以在画中自由生活,谁也无法阻止。我们不能让他如愿,必须阻止。”南宫神月深沉地对二人说。
“求解。”马上发拱手抱拳,希望南宫神月能把话一次性说明白。
“我重新打开画卷,让画思回去。你和南宫静也进入画中,想办法靠近他的观月楼,阻止他打开观月楼大大门。”南宫神月目光如炬地望着俩个年轻人,一阵叹息:“说实话我实在不想你们冒险,但是不入虎穴焉得成功。
“看起来这个英雄我不当还真说不过去。”马上发思考了一下,抿嘴嘴巴,转动眼睛:“南宫前辈辈,问题是我们一不会法术,二不会武功,万一那个画思一时气急,我两这小命不就玩完了吗?”这个问题必须考虑,不能愣充英雄丢了性命,说啥啥晚。
“你放心,只要画思走入画中,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跟你们一样的普通人。”南宫神月认真地说。
“这样呀,要是在画里我两打架,估计他不是我对手。”马上发乐滋滋地说,脑海里还真就浮现了一幅二人打架的场景,果真画思被他打的鼻青脸肿,倒地不起。
南宫神月哈哈一笑:“你们马家的人个个都是好样的,只是你这一代,出了一个油腔滑调的马上发。”
“我去,南宫前辈辈,你这是损我呢。”马上发也分的出好歹话,翻着眼,一脸的不服气。
阳光洒下了,暖暖的。
小兰睁开眼睛,伸了个舒服的懒腰,侧脸看见趴在床边的画思,他五官端正的脸上几道不明显的泪痕,嘴角微微扯着,似乎在努力隐忍自己的疼痛。他是在为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而难过吧?
小兰轻轻伸出小手,抚在他温热的脸上。
“爸爸。”她小声喊。
画思猛地惊醒,一把抓住小兰的手,紧张地问:“怎么了?”
“天明了。”小兰指着窗外,心中一阵温馨。他会紧张自己?他已经懂得什么是父亲了。
画思急忙起身,拉开衣柜,衣柜里放着很多漂亮新潮的款式不一的儿童服装。
“小兰,这些都是昨天我去商场给你买的。”画思愉悦的脸上全是无尽的父爱。
小兰备受感动,拼命吸着鼻子,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画思见她这样,不知所措,急忙抱着她,哄:“好孩子,别哭。爸爸会心疼的。”
“爸爸,你要是早一点这样该多好呀!”小兰哭泣,为了那早早离去的妈妈。
画思抱紧小兰,深深叹息:“你在责怪我对你妈妈不够用心,是不是?我现在也很后悔,那些年我都做了什么呀!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义务。迷恋美女,贪恋俗世,冷落你妈妈,不重视你的出生。现在想想,我真是罪大恶极!”
“爸爸,我不怪你。”小兰捂住爸爸的双手,开心地笑了。
“小兰,爸爸以后会加倍爱你。”他抱紧女儿,心思却依然放在怎么回到画里的世界。
门响动了一下。画思松开小兰,走出卧室。南宫静淡然地站在客厅,一脸平静地望着他。
“你来是想告诉我什么呢?”他不会再相信她。他给了她真心换来的却是欺骗。
“告诉你南宫神月在什么地方。”南宫静微微一笑,径直走进卧室。小兰一头扑进南宫静怀里,喊着静姐姐。
“小兰,你愿意跟着你爸爸吗?”南宫静不能分离她们,也许这就是宿命。
小兰沉思了良久,才点点头。
“静姐姐,我活了九百多岁,一直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好想有了爸爸,有个妈妈。第一次见到你时,我以为你是妈妈,那种感觉很像。现在我有爸爸了,我一定要和爸爸在一起。永不分离。”她坚定地昂起头,她知道南宫静来告诉爸爸南宫神月的住所,就是要送他们回到画里去。
南宫静抚摸小兰娇嫩的小脸,多么想她能够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小兰,决定了吗?”
“决定了。”小兰毫不犹豫地回答。目光坚毅,她愿意和爸爸在一起,哪怕一起消失。
南宫静叹口气,点点头,拍着她的肩膀表示赞扬。
画思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而后明白了什么,只是微微一笑,心想:“南宫神月,这一次你是锁不住我的。我会和小兰永远活在幻想之国。”
画思心思沉重。南宫静内心波涛汹涌。小兰亦喜亦忧。马上发偷眼瞥着这三个人,心里没底,胡思乱想。
南宫神月庄重地站立在两张方桌前,朱红方桌上放着一幅卷着的画,很可能就是所谓的幻想之国。
南宫神月回首巡视几个人,目光深邃,欲言又止。
静默了大概二十分钟,他才回身,目光锁定在画卷上,凝神良久。伸出手,他轻轻解开绑缚着画身的一条丝绸带子,缓缓打开画轴。
画一寸一寸展现在几个人面前,几个人除了惊喜还充满着向往、好奇。是什么样的世界可以让画思费尽心思想要回去?
这真是一幅绝美的画面:清澈见底的小溪,缓缓流淌的溪水,苍翠欲滴的丛林,姹紫嫣红的百花园,还有那矗立在云雾之中的三座峻峭挺拔的殿宇。这样的山,这样的水,这样幽雅清静的处所是如今每个人都向往追求的生活乐园呀!难怪画思一次一次寻找画笔想要回去,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不留恋这样神仙般的生活境界。
横轴大约2米多,整整要占用两张方桌。
南宫神月庄重地伫立在画卷前,良久转身去厨房打开一盆清水,先洗净了双手,然后拿出神笔,把笔浸入清水中,洗刷。笔墨渐渐弄混了一盆清水,慢慢变得特别白净。这时候,南宫神月微微蹙眉,望着画笔,嘴里念念有词。其实他是在说:这只笔已经没有当年那么白净了。
他提着还滴水的神笔,走近画卷,从左开始抹画。这个举动吓了大家一大跳,这样下去,画不是要毁了吗?不等大家反应过来时,南宫神月已经把画卷的左边一部分抹干净。一条笔直的小路呈现在大家面前,那条路居然像真的一样。
南宫神月回首对他们说:“你们可以进去了。”
话音刚落,画思拉着小兰抢先一步跑进画中。
“不用这样急吧?”马上发撇嘴。
“咱们走吧。”南宫静白了他一眼,本来就不是一路,何必管别人呢。
“可是……”马上发犹豫了,他还真怕自己进去就出不来,像祖先那样永远锁在画里。
“别可是了。”南宫静才不管他想什么,拉着他一个用力,两个人走进了画里。一条笔直的土路延伸到无尽的前方,看不到有没有尽头。两边是幽深的灌木丛和大片的树林。
“我们这就进来了?”马上发四下张望,又惊喜又害怕。
“你说呢?”南宫静一点也不惊讶,紧皱双眉促催马上发:“咱们赶紧找路吧。”别忘了七天之内必须回去。
“南宫神月有没有告诉咱们具体的路线呀?”带张地图多好!再不然拿个指南针或者定位系统也行呀!
“如果简单就不用我们两个进来了。”南宫静说着朝前走。
马上发只好跟着,嘴巴还不住埋怨:“南宫神月是古代人,不懂得在野外迷路的危险,可是你是现代人,怎会没这方面的意识呢?”
“你怎么不带呀?”南宫静停下,怒视他。
“我没想到,我以为你那个祖先给你地图了呢。毕竟这不是小玩,这是玩命。”
“你废话真多!”南宫静上去扯住他耳朵,拉着齿牙咧嘴的马上发朝密林深处走去。在另一条路上,画思拉着小兰谨慎地走着。
“爸爸,你还记得路吗?”小兰见他每走一步都很小心,估计他已经忘记怎么回家了。
画思蹙眉,在小兰面前洋装坚强:“放心吧,爸爸会带你回到家。”
小兰点点头不再吭声。走了一会儿,她回头望了望身后渐渐消失的路,心里特别难过。南宫爷爷陪了自己这么多年,她竟然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说出口,真是惭愧。
“小兰,你怎么了?”画思注意到小兰的悲伤,紧张地问。
“没事。爸爸,这幅上没有一个人,你是怎么出现的?”小兰为了打破路上的枯燥,边走边问。
画思停下脚步,回头定定望着很像妻子的小兰,笑着说:“不知道,反正我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一片森林,然后就是在那个森林里看到了你妈妈。之后故事就开始了。”
“就这么简单?”
“对,就是这么简单。很多事情没有那么复杂。”画思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究竟是怎么来的。
“静姐姐很像妈妈,会不会就是妈妈?”小兰多么希望南宫静就是自己的亲妈。
画思想起南宫静,苦笑了一下:“她不是你妈妈,只是很像而已。”
“我只是说如果。”说着她又频频回头。画思回头看向身后走过的路,全消失了。人生的路走过就不不可能再回头,也不可能再从来。
“你后悔吗?”他低头看一脸忧伤的小兰。
“我没有向爷爷告别。”她没有来得及说声再见,已经走出来了,再回首走过的路已经消失了。
“小兰,人生就是这样。”这就是人生,你必须经历了才有资格后悔。
“再也不能见到爷爷了。”这是诀别,没有只言片语的诀别。
“跟爸爸在一起不开心吗?”画思皱着眉头,很是忧伤。
“不,我更想我们都在一起。”她纯真的心里只有纯真的想法,只是在大人的世界里有着大人们千丝万缕的结。
“好了,咱们快点走,到了观月楼,咱们就自由了。”画思拉着小兰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