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阵阵,卷起漫天尘埃。
为首之人是一个浑身套着一套纯黑盔甲,手中擎着一柄镔铁长矛的凶恶大汉。
大汉的脸上有着一道巨型伤疤,伤疤直接由左侧额头下划经过鼻梁,蔓延到其右侧嘴角。随着凶恶大汉的表情变化,巨型伤疤就仿佛一条巨大的蜈蚣在微微动弹,显得极其恶心可怖。
四五百名骑士虽是盔歪甲斜,此时却也声势惊人。
莫风一抖长剑,李牧等人也各执兵器想要上前迎战,段兴却突然伸出左手,拦住众人的去路。
莫风疑惑地看向段兴,却没有发问。
“让我来!”段兴语气森然,杀意凛冽。
黑色巨剑缓缓横移至胸前,磅礴的内气灌注其上。净白耀目的光华将黑色巨剑完全笼罩,然后又自剑尖向外蔓延了半尺左右。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贼军骑兵越来越近,马蹄声仿佛一个个局促沉重的鼓点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莫风、李牧、丁守等人还算镇定,后方的众人却十分紧张,有人不断地喉头耸动吞咽唾沫,有人小腿肚子都有些不自觉得颤栗,有人已经开始转身后退。在他们的正常思维里,骑兵闯进步卒之中,那绝对是虎入羊群!
五十步,段兴身后除了莫风等极少数人,大部分人都已向后狂奔,退入到密林之中。
三十步,对战双方都已经能看到敌方的面部表情,这时段兴终于动了!
段兴蓄力良久,不动则已,一动便是石破天惊!只见他右手急速横斩,一道宽度达到两丈有余的恐怖剑光,一闪而逝。
贼人骑兵的惨叫声、马匹的惊嘶声、兵器盔甲的断裂声……,各类声响交相辉映!
所有挡在剑光前方的事物,全部都被摧毁斩断,碎肉、鲜血、残兵、断戈,营造出一片修罗场景。
一击之下,四五百骑兵死伤殆尽,刚刚冲在最前的凶恶大汉更是被直接腰斩,下半截尸身仍伏在马上,上半截已不知所踪。只有那么几个没有行进在剑光覆盖范围内的骑兵幸免于难。
“啊!”幸存的贼人骑兵和步卒全都吓疯了,一个个歇斯底里的狂叫着,向远离段兴等人的方向逃去。他们的残忍、他们的冷血,在遇到碾杀他们如蚂蚁的力量时,完全消失殆尽,剩余的只有对死亡和对不可抗拒力量的无边恐惧!
“抓几个活口打探一下消息,其他的全部杀了。”段兴冷漠开口。
“是!”李牧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段兴的眼神变得狂热无比。他大声答应一声,呵斥命令身后的不远处密林边的部众,向残余的贼兵追击而去。
莫风没有动,他看着前方的血腥景象,回想着刚刚的一幕,心中对于先天境的向往更加迫切了几分。
…………
天墉城下,杀声震天。
护城河已被填平,康国幽州大军正在直接冲击城墙。推着云梯的工事兵和盾牌兵开始移动,后面跟着的是冲撞城墙城门的擂木战车。
天墉城城墙之上,大将军熊狂全副武装,立于墙头。熊狂的身侧,一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与其并肩站立,男子面目威严,显然是久居高位,这人正是青州总督李兆龙。
在两人的身后,十余名亲兵簇拥保护着,站在亲兵最前的赫然正是熊战。只见他顶盔贯甲,右手执着一柄方天画戟,正仔细关注着战场。城外,挡箭车正逐渐接近城墙上投石机的射程之内。
“父帅,就快可以投石放箭了!”熊战提醒道。
熊狂冷然道:“让他们再走近一点,石头箭矢才更有劲道。”
熊战忙吹响号角,以讯号通知守城军士不可轻举妄动。
熊狂大喝一声道:“随我来!”大步沿城墙而行,李兆龙、熊战和一众亲兵追随其后。
熊狂边行边抚慰众守城士卒,为他们打气,众人都知他神勇无匹,见他双目电闪,身形笔挺雄伟,走起路来龙行虎步,声音透出强烈的斗志和信心,一副不可一世的气派,所到之处惹起阵阵致敬和喝采声,士气为之大振。
走了近半里的城墙,熊狂又掉头往回走,并大声喝道:“你们听着,我军必胜,幽州贼军必败!”
亲兵呼喝,众将士也随他一起喊叫,声冲宵汉,把敌人的冲刺喊杀声都盖了过去。
李兆龙佩服道:“将军,士气可用啊。噢!可以投石放箭了。”
熊狂从容不迫的朝康国幽州军瞧去,果然其先锋队伍已进入百丈的范围内,他停在一座投石机旁,凝立不动,说道:“还可以等一下。”
敌人继续挺进。
熊狂捡起一块重若百斤的大石,大叫道:“独孤亮,看看你的挡箭车成什么样子!”随即他再次暴喝一声,运足全力,把大石往冲到离城墙只有十七丈许的挡箭车掷去。
大石先升高丈许,接着急旋起来,疾速往挡箭车的竖板射去。
“轰!”大石正中竖板,把竖板砸成粉碎。熊狂表现出惊人的神力和准绳,挡箭车不往后退,反往旁倾跌,“蓬”的一声颓然侧倒,压伤了十几个人。
康国幽州军看呆了眼,声势一弱。天墉城守城将士则爆出震天喝采声。
熊狂知时机成熟,狂喝令道:“投石放箭!”
吶喊声中,分布在长达数里的墙头上,数以百计的投石机弹起的巨石,与无数劲箭,雨点般往攻来的近万敌人投去,一时车仰人翻,惨烈之极。
康国幽州军的第一波攻势受阻,留下了上千具的尸骸,十多具破烂的挡箭车、楼车、无数弓箭和兵器。
天墉城头工事兵不断把矢石滚油等运往墙头,补充刚才的消耗,墙头满是来回奔走的军民。他们知道敌人会很快再攻上来。
康国幽州军战鼓交鸣,残兵才退,另一组上万人的军队又开始往城楼推进,攻势犹如潮水,让人应接不暇。
熊狂指着幽州军百多架正往天墉城城墙移来的投石车道:“这些笨家伙很厉害,刚才撞塌了我们几处墙头,还砸死了数百人,你们有什么办法呢?”
熊战想了一会,道:“父帅,不如由我带人出去冲杀一阵如何?”
熊狂皱眉道:“那会有什么作用,敌人高手众多,若让人截断了退路,恐怕谁都不能活着回来,况且这些笨东西又不是可轻易毁坏的。”
熊战道:“只要我们时间掌握得好,便有可能。一批人负责斩杀和驱散敌人,另一批人负责往这些楼车、挡箭车、投石车淋上火油,而墙头上的人则负责发射火箭。”
熊狂还在犹豫,一块大石落在熊狂身旁的墙头处,“轰!”石碎激溅。
“父帅!”熊战再次请命。
熊狂一拍城墙叫道:“熊战现令你点起五千精兵,到城门处作准备。”
“得令!”熊战高声领命,转身下了城墙。
熊狂大喝道:“放箭!”墙头箭垛发出数千劲箭,朝蜂拥而来的敌人射去。
两辆楼车,直冲过来。车未至,十多名血衣人已腾身跃起,凌空掠向天墉城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