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瑾和朝歌回到餐桌上的时候，墨汘云和纳兰若已经在等着了。朝歌心神有些恍惚，没有注意慕容雅不在桌上，只是默默低头吃着墨瑾放在碗里的食物，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
墨瑾隐约猜到了什么，也没说话。另外两个人不知道墨瑾和慕容雅之间发生了什么，看着他脸色不大好，也不敢多问。
一餐饭吃得有些沉闷。
墨瑾带着朝歌上楼。
下午的阳光顺着原木的屋檐斜斜落下来，阳台上一片温暖的颜色。朝歌半躺在纯白的双人木摇椅里，半个身子靠在墨瑾肩上，微眯着眼看着远处青碧的草地。
墨瑾侧着头，这样难得的安静时光，连看向朝歌的目光都是柔软的，语气里也不由带了温柔：“舒服吗？”
朝歌轻轻点了头，抿着唇笑。
浅浅的笑，白皙的脸，琉璃色的眸光里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脸。橙色阳光，风中有淡淡的青草香味，气氛刚刚好。
墨瑾低头吻住那浅色的红唇。
良久，朝歌喘着气，伸手抵住墨瑾的胸口，面色绯红。
墨瑾的手滑到朝歌腰后，额头相碰，低声问：“还疼不疼？”
朝歌顿时睁大眼睛，面上又红了一层，飞快地摇头，觉得不对，又点头，最后只好小声道：“有点……酸。”
墨瑾眼神一黯，伸手钻进朝歌衣服里，低低问：“哪里酸？”
朝歌脸上滚烫，想推开他的手，但腰上又使不上力，急得低呼一声：“墨瑾！”
后者眼里满是笑意，语气里也带上戏谑：“嗯，怎么了？”
“你……”朝歌咬咬唇，突然想起什么，飞快道：“你之前说要跟我说那个人的！”说完就低下头，似乎是松了口气。
“是吗，”墨瑾看起来漫不经心，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躲进自己怀里的人，随意道：“哪个人啊。”
朝歌怔了怔，咬住嘴唇，微微摇头。
墨瑾捏住他的下巴，掰过来直直盯着他的双眼，声音凉凉的：“你先告诉我，你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M酒店？又碰巧坐在上边看到我？而且，还是跟慕容一起。”
朝歌尚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眨了眨眼道：“那天是慕容给我打电话，说新开了家店，你和纳兰都没空，就约我一起去。”
“这样你就去了？”墨瑾的声音里似乎有冰在凝结。
“我……”朝歌咬唇，轻声答：“我也想知道黎羽怎么样了，毕竟，他是因为我……”
墨瑾一声轻哼，眼角微微挑起，彷佛眉梢都透出一股不屑的味道。
“我知道，我的身份特殊。但是……”他斟酌着词汇，犹豫半晌却不知道怎么表达，只好轻声一叹：“我不愿意给别人增加困扰。慕容……正好给大家一个台阶，我……”
墨瑾慢慢拧起眉头，淡淡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也不如你知道的那样简单。”
朝歌从他怀里半坐起来，迷茫地眨了下眼，一双水润的眸里有些疑惑：“什么？”
“没事。”墨瑾低下头与他碰了碰额头，顿了顿，似乎在犹豫什么，最后还是开口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些事情都这么凑巧么。我在M酒店，慕容带着你来，我跟别人在一起，你正好看到。”
“……”朝歌脸色一白。
墨瑾知道为什么，却故意不说下去，挑开另一个话头：“我最近在调查一些事，在我查清楚之前，你不能跟慕容单独相处。”
朝歌咬了咬唇，张嘴欲言，又顿了顿，最后终于低下头，侧过脸，声音轻得好像风一般：“跟你……一起……那个人，是……”
他好像说不下去，终于顿住，深深垂下头不说话了。
墨瑾唇角略弯。
“她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墨瑾淡淡的声线响起来，彷佛带有某种神奇的力量，朝歌纷乱的心绪一下被抚平了，脑海里只剩下他低低的声线，低低沉沉而又富有磁性：“一个小世家主的女儿，关系有点复杂，逢场作戏罢了。”
他随口做了隐瞒。
其实是那个世家女孩一直纠缠，就连戒指也是她让人送给墨瑾的，那天墨瑾不过是还给她就走了。
他下意识地不想让朝歌忧心太多。
朝歌不疑有他，虽然自己也说不清怎么回事，但就是松了口气。他微微抿起唇角，低低应一声，眸子里的星光闪烁。
墨瑾垂眸看着他，眼角眉梢一片柔和。
…………
次日。
墨瑾带着朝歌吃早餐，墨林站在一旁低声说着话：“慕容少爷昨天下午会市中心了，说是家里有点事要料理。”
墨瑾面上波澜不惊，漫声应了，给朝歌夹菜的动作流畅极了：“收拾一下，我们也该回去了。汘云和纳兰想玩就再玩一阵，你看着安排吧。”
墨林应声退了。
朝歌眨眨眼，拿餐巾擦了嘴角，轻声问：“家里有什么事吗？”
“怎么，你还想再玩几天吗？”墨瑾回眸看他：“那我让……”
“不，”朝歌飞速打断他，声若蚊呐：“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的耳根微微泛红，刚刚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地伸手捏住了墨瑾的衣角，低垂着头，眼神飘忽不定，看起来窘迫极了。
墨瑾的眸色沉了几分，暗华流转，笑意在眼里翻转，最终化作了唇角上翘的弧度：“好。”
他听见自己用从来没有的，极轻极柔的声音，回答了朝歌。
他没有说，他刚刚是想说，让墨汘云也一起回去。
墨瑾隐约有点意识到，自己对朝歌的掌控欲越来越强，却没有想过去压抑。
这么干净美好的人，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看着那样纯净的脸，彷佛觉得自己也被救赎了，仿佛自己曾经做过的所有不美好的、丑恶的、肮脏的事情，都可以得到净化、宽恕、原谅。
他不想放手，也不愿让这个人离开自己的视线。这个人的美好已经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他们环伺四周，觊觎着这份极致的干净。
想到此，墨瑾微微垂下了眼睫，掩饰住自己眼里疯狂翻腾的暗潮，紧了紧握住朝歌的手，想说点什么，却觉得不是时候。
朝歌却红了脸，耳根都泛着晶莹，想抽出手又怕墨瑾不高兴，只好低低唤道：“墨瑾……”
墨瑾一瞬回神。
“吃吧。”他从容地松开朝歌的手，顺势环在他腰上，眸里又恢复了温柔的神色，唇角也是笑意点点。
没关系，还早，他们，还有的是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