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亮对我猝然挥掌的时候,我根本没有防备,事实上我也没法防备,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被他蓬的结实一掌拍中!
我的身体宛如被击中的透明保龄球般往后飞出,呼的一下就缩进了棚子,然后就轰地砸回自己的肉体之上,宛如做梦般醒过来时,全身痛得几乎要撕裂开。
整个过程非常快,快得好像切换的镜头般,我本来是盘坐在空中的,但这猝然的一下,我便虾米般弯着腰地往后飞去,透明的知觉宛如有质有量一般,砸回身体的时候就好像一波强劲的海浪般,我真切地感觉到那种带着力量的沉甸甸的波动。不过这波动带来的感觉却是全身痛得好像要裂开来。
和亮居然怒冲冲地坐在棚子的稻草垫子上望着我,我从来没有看他这样愤怒过,我只是感到陌生,并不怎么害怕。不过那时我顾不得这行动了,那时我牙花子都痛得裂开了,他愤愤地道,小子,你知道什么是饮鸠止渴么?我给你说的那些话你都当是放屁了?
我摇头道,不是我不听你的,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智,每次一入微,最后都变成了脱壳,我也没办法啊。
和亮道,你这样下去根本不是个办法,看来我得好好的修理一下你才行!
我连忙道,慢!我可没有拜你为师!我的事情你别管得过宽了!
和亮冷笑道,如果我现在不管你,以后就没法管了。
和亮正色道,娃娃你给我听好了,现在你拜不拜我为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将你这种误入歧途的少年拉回正道,这也算是功德一件。
他走过来抓住我的脖子,我连忙躲闪,但就是躲闪不过,硬是被他抓在手里,我想喊叫,但我的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脸挣得通红,但就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和亮抓住我的脖子,宛如老鹰捉小鸡般将我提了起来,那厮居然就这样提着我钻出棚子,跃下楼,然后就飞快地奔跑起来,宛如一道黑色的烟尘,我只感觉到周围的风景宛如高速流动的液体般,根本无法分辨那些幽暗灰白着流逝的是些什么。
风!特别是风!那风在高速的奔跑中宛如堵厚重的墙般朝我压过来,我几乎无法呼吸了,头发被劲风打得往后笔直,根本连乱的机会都没有。
大约跑了十多分钟,我的脸色青紫,眼前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得和亮道,糟糕,我忘记这小子不会龟息术了!
我心里暗骂,去你妈的和亮!老子今天算倒霉在你手里了!
这时候我听到曾老五的声音响,师傅,你怎么把他带来了?不是说你不和他纠缠了么?
和亮叹息,没办法,那边的人已经盯上他了,我不得不让他学点东西,要不然就晚了。
老五道,这小子都不尊重你你还对他这么好?
和亮道,你也别嫉妒他,他的资质和你不同,你们修炼的功夫不是一种类型,不过你要相信,你好好的练习一定能成为高手的。
老五道,这可不一定,我看金沙最近都有不少高手出现呢。
和亮的声音显得很惊讶,老五你为什么这样说?在金沙除了丐帮首脑和你为师我,哪里还有高手?
老五道,最近我和班上一个同学交过手,他的功夫不在我之下,而且他还说过他跟的师傅功夫无比高强,放眼中国,根本没几个他看得上眼的。
和亮呸地吐口水,吹他妈死牛皮!连我都不敢冒这样的泡泡,他倒敢产前痉挛了?
老五道,师傅你帮我看看,我背上吃了他几拳,到现在还有点痛,你看是不是被他打青了?
我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然后和亮就惊讶地道,和你交手的同学他的师傅是谁?我还没看过这样可怕的功夫!
和亮有点迟疑地道,我告诉你老五,以后千万别贸然和他交手,我看这小子功夫还嫩,如果时间稍微长点,他这几拳就会要你的命了。
老五的衣服重新响了几声,他惊讶道,不可能吧师傅,在金沙真有超过你的高手?
和亮叹息,******真是麻烦,我原以为这小地方不可能有人追来的,但麻烦还是来了,这也是我的命呀。
老五道,师傅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和亮有点遮掩地道,这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知道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老五奇怪道,未必您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和亮顾左右而言他,你去看看那小子醒过来没有?唉,最近事情真是多,这小子也不让我省心。
老五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我的身体被他摇晃了几下,虽然我很想醒,但我的脑袋仍然昏昏沉沉,不知道是怎么了,估计是和亮这架高速列车的可怕速度使得我晕车了,所以老五摇了我几下我仍然像木偶一样不动弹。
老五道,这小子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么半天还没醒。
和亮道,你去给他倒点水喝,我看他估计是被我那一掌给打迷糊了。
老五惊讶道,师傅你打他?他怎么受得了你打?
和亮沮丧道,我也是气迷糊了,这几天我都在观察这小子,我希望他早早练成入微,想不到他倒图凉快光练那个****脱壳术了,老子气急之下,于是就给了他一下子,想不到居然他这么不经打,一下就打萎了。
老五道,师傅呀,不是我说您,您老人家有时候真是有点神经,我说你好端端的为什么就要逼着这小子学功夫?人家都不待见你了,你还这么没羞没躁死缠烂打的,说句心里话,我还没见过您这样的高手。
和亮有点羞怒,我说老五,你这样跟我说话可有点不分尊卑了呀,还有为师我行事神龙见首不见尾,又岂是你这样的小子能明白的!还有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老人家这些行动的深意?
老五一看和亮急了,忙道,您别生气!我只是随便说说,您别往心里去。
和亮怒冲冲地道,你这样说话才会把老子逼成真疯子呢!还有我是不是高手怎么行事也轮不到你小子来评价!你知道吗?我干的事情得让江湖去讨论,轮不到你小子指指点点,知道了么?
老五垂头丧气地回道,晓得了,我晓得了,不过师傅,我们把这刘从该怎么办?你看水也喂了他还是这个样子,不行我们就送他去医院吧。
和亮道,送什么医院?我看这子就是装疯,等我来修理修理!
说完,他走了出去,我听到外面有水声响,然后一股凉水兜头盖脑地朝我淋来,我一下就被淋得惊醒,看到笑嘻嘻的老五和正拿着碗在揩嘴巴的和亮先生。
和亮对老五道,看见了吧?他只是在装疯!
我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黑沉沉的房间里,房间的墙壁是木板的,黑沉沉的房间里点着一盏蜡烛,昏黄的烛光淡淡地照亮了房间,我发现房间里有一张床,一个柜子,一扇门,一面窗,窗没有安玻璃,大量的湿润冷风灌注进来,夹带着森林特别的芬芳气味。
窗外传来虫唧鸟鸣之音,甚至还有深山野兽的悲惨嚎叫,在这些嚎叫中,我还仿佛听到有猪的哼唧嘶叫,我的神经为之一紧,难道这是山里的养猪场?
我还没说话,老五就笑道,你肯定想问这是什么地方吧?我告诉你,这里就是天马山林场,这房子是林场的,现在你明白了吧。
和亮从怀里摸出一支雪茄点燃,抽了几口道,今天带你到这里,就是来磨练你的心智!这事情可等不得了!
我连忙道,和亮,你可别把我掺和到你们那些破事里,我不想整那些正义了什么的东西!我只是一个小学生,没能力帮到你!
和亮悠然道,如果你那天没有跟踪老五,会有今天这个局面么?我告诉你,这世上的事情都是有因果的,有了你跟踪老五的因,就有了今天到这里磨练心智的果,如果你当初不跟踪老五,你就不会去观察袁老头子,你不去观察他你就不会施展入微,既然施展了,你就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你可不知道他们的厉害,他们一旦知道你是嫌疑对象,不管你对他们有没有威胁,只要你会这些玄门的功夫,他们都会把你干掉,为了清除后患,他们还会杀掉你的家人。
和亮道,你认为这个世界是有法律有政府管理的,我承认这没错,但你却不知道这世界并不只是一个,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里还有另外几个世界的存在,其中一个就是幽寂世界,这个世界却不是法律和政府能管得到的,甚至现实世界的武器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丐帮首脑就是从幽寂世界混出来的高手,他这个人贪财好色,心胸狭窄,他利用自己强大的功夫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勾当,也聚敛了无数的财富,所以这样的混蛋必须得处理掉。
当然,感谢师傅,我很荣幸地修炼了玄门功夫,而且成功地利用了师傅留下的宝物使我也能往返两个世界之间,正因如此,我不能让他这样干,虽然我不懂什么是行侠仗义,但是我师傅说过,如果有能力去杀掉祸害人间的混蛋,就千万不能姑息养奸!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而且身为一个武侠,处理这样的渣滓就是责无旁贷无从推卸的义务!如果我身怀绝技而让他逍遥法外地祸害人间,我这也算是对功夫的一种亵渎和侮辱!
这些年为了干掉这个混蛋,我花费了很多时间精力,但天不佑我,往往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他逃脱了,也不是我功夫不如他,关键是他的爪牙太多,而且肯为他卖命,所以每次都给他跑掉了,所以后来我想过,如果我能招收点弟子出来修炼玄门之功,到时候把那些爪牙给纠缠住,这样我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对付他了。
和亮说到这里,老五就叫起屈来,我说师傅,原来你教我功夫是要我做你的打手呀!
和亮微笑道,别说打手这样难听,我们是维护正义,上次小刘不是问过我么?我是不是保卫世界和平?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我的确是保卫世界和平,但我保卫的不是一个世界,而是两个世界,虽然我力量单薄,但我会竭尽全力,铲除掉每一个祸害人类的家伙!
我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实在太夸张太不现实了!我不是不相信有幽寂世界的存在,也不是不相信这世上有可怕而神秘的玄门之功!我真正感到诧异的是,和亮同志居然有这么大的抱负,这抱负大得实在有点夸张了,夸张得我都不相信了。
我问和亮,你能具体的说说那丐帮首脑都搞了什么危害人类的名堂么?
和亮道,其实这些事情说起来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就长了,我现在没时间跟你们说这个,等以后有机会再跟你们说吧,现在要紧的是,刘从得抓紧修炼心智,小明有得快些锻炼破坏术,我们得抓紧抓紧,我担心那家伙最近会派出一批人来找你们麻烦。唉,没想到一直都在我追杀他的,现在反倒是搞左了,早知道我就不收你们做弟子了。
老五道,师傅你也有点娘娘腔了,做都做了的事情,还在这里后悔有什么用?
和亮一震,对!小明有说这话很有大侠之风!我欣赏!我膜拜!我学习!今天大家就开始活动起来!为了世界和平而练武!
和亮开始挥拳喊口号,他喊口号的样子让我感到很滑稽,就在老五和我忍俊不禁想笑的当儿,他却很严肃地让我们跟着一起喊,专心练武!保卫世界和平!干掉丐帮首脑!大路不平有人铲乱吐口水有人管!
在那个时候,喊保卫世界和平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这有点厚颜无耻,我想这也许和自己缺乏自信有关系,因为自信的和亮先生喊得脖子的筋都粗了,小明有喊得很羞涩,我们都好像女孩子般喊着这口号,虽然在喊,但对于保护世界和平这事情,我们心里都没底,其实就算是大路不平和乱吐口水这些事,好像也轮不到我们去发言吧。
喊完口号,和亮就让我跟着他出了门,出门我才发现这房子只是孤零零的一间木屋,并没有猪圈的存在,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会有猪叫呢?不过我想肯定是山里的野猪叫吧。
他举着一根明晃晃的火把,火把这东西实在有点希奇,因为在那时候大家都喜欢用手电筒,而且火把已经算是古董了,所以和亮举火把的时候让我感到很古怪,其实那天完全用不着火把的,因为天上有明月,月光把周围照得很清楚,在我们的门外,就是一条蜿蜒的山路,山路往下,就是绵延千里的林海。看起来这木屋是建筑在山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