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珂结婚没请啊清。但他还是来了,还抱着他的儿子大摇大摆地姗姗来迟,就在整个婚礼进行到最后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的时候,礼堂的门碰的一声开了,阿清就抱着他的儿子在众人的注视下直径走到了最前面第一排坐下,这个位置离台上的他们不过三米。她小声的提醒着李珂将注意力转回到对面那个男人身上。李珂微微低了一下头收回目光,把手里的戒指套在了宋宇手指上,然后在宾客的掌声中新郎亲吻了新娘。再然后,发生了一件另所有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阿清竟然大步走到李珂面前提了一个奇怪的要求——让李珂抱着孩子照张相!
“为什么!我才不要。”李珂拒不接手阿清怀里的孩子。
南希看着一旁变了脸色的双方父母压低了声音对阿清说:“阿清你别在这闹,对李珂影响不好,你分点场合。”
阿清睨了她一眼:“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关心起别人来了?Coldbeauty,你现在没资格管我!”
南希本不是会动手的人,可照现在的情况看她有必要把这个脑子拎不清的人拖出去!
啊清甩开南希去拖他的手,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丫现在怎么这么不要脸。看起来你这么些年过得不错呀!你别逼我跟你撕破脸,有些事儿你忘了我可是记得真真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李珂一个大耳瓜子呼了过去,一边把南希护在身后。那件事情曾经一度让南希置于众叛亲离的境地,在人口不多得南方小城那件事几乎成为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几乎毁了一个少女的整个世界。如今时过境迁除了当初处在风暴中心的他们几个大部分人都渐渐遗忘。李珂不想让在座的宾客再次想起,也不想让南希去回忆那段时光,虽然也许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给我滚!老娘不想见到你,也不想和你儿子照什么鬼的相!”
“我胡说八道?你问问他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啊清突然提高的声音吓坏了正在酣睡的孩子,婴儿的哭声夹杂着李珂的骂声刺激着人们的耳朵。
“你就是胡说八道!你怎么不说付杰那混蛋做过些什么?他那样是他活该!关南希什么事!他要去那破地儿是他自己的事!你别给我什么屎盆子都给我乱扣!你忠心,你怎么不跟着一块去,你们那波好兄弟不是跟着去了好几个么,你有本事你别在这骂南希,你找他去啊!”
“我为什么没跟着去?我******还不是为了你!”啊清吼了一声抱着哭闹的孩子转身走了。李珂呆了半秒后忽然蹲下身子掩面嚎啕大哭?一场好好的婚礼就这样毁了。
众人收拾好心情以后继续参加晚宴,气氛比起婚礼上好了许多。宋母应该是非常生气,一整晚没有给李珂好脸色看。
南希端着酒杯走到宋宇旁边,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一声:“今天真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
“因为我……”
宋宇再次举起酒杯碰了一下,打断她:“与你无关不是么?”
“可是……多少还是有点吧,最后闹成那样…..”
“谁都不想的不是吗?”
“你会不会介意,我是说….额…..”
“当然不?能娶到她是我的幸运!我了解她的过去,所以的一切,包括你。”
“我?”
宋宇微微一笑:“恩…..那件事。”
“也是,整个城市谁不知道呢!”南希仰头喝尽杯中的酒,苦涩地一笑。
“其实那件事过去蛮久的了,大多数人都忘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因为李珂,我只怕也不记得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李珂说你们是同事。”
“我和她其实认识很久了,大概是你刚离开那阵子吧,她第一次来我们公司我就认出她来了。后来因为工作上有联系慢慢就熟了起来。”
南希想起,发生那件事之后她去了C省;陈晨和梁恒双双赴美留学;乔予恩与她们在无联系;李珂留在了A市毕业之后去了电视台工作。他们那一群人仿佛一夜之间就散了,只剩时间片刻不停地奔涌向前,所有人都来不及怀念过去就被时间的浪潮推去了各自的命运。南希看着那边正被一群人围着的李珂,看起来应该是他们在起哄,闹着李珂喝下一杯酒,李珂笑着推搡,那些人又不依不饶。应该是关系不错的吧!她的小姑娘长大了,也找到了自己的生活,真好!
南希拍拍宋宇的肩膀说:“还不过去帮帮她。”
宋宇看过去,和她道了别,脚步略微有些急促,刚走过去就被围住,两人双双不得脱身,这下正好不是吗?南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宴会现场。
今晚的月色很好,无风,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南希觉得有些热。脱了鞋子光脚走在地上,丝丝的凉意从脚底传到身上令她舒服的眯起眼睛,她很喜欢这种微醺的感觉,似那个人的笑容悠悠地晃在心上。
回家的路要经过初中的校门口,手臂忽然被人拉住,她回头一看,少年明媚而又不羁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南希想她妈妈若是见到这张脸一定会不喜欢地说:“妖里妖气地,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她看到少年扬起笑容,漂亮的眼睛也随着弯起,然后他听到他说:“我喜欢你!”这次她想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回一句:“我也喜欢你!”只是伸出手触到的是冰凉凉的空气。收回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低低呢喃:是幻觉啊。然后穿好鞋子快步往家那边走去。
那是她第一次遇见他,那时候她是怎么回他的来着?好像是傲骄的说了一句:“我不相信!”然后红着脸快速离开了事发现场。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他就是付杰,那个学校里人人谈论的付杰。不是没有被人告白过,而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明目张胆地告白,那个时候她的心情就像是夜晚的天空里突然炸了开烟花,有小小的激动也有小小的不安。不过南希终究是南希,骨子里流淌着的是安静的血液,只用了一个下午她就能在付杰放学后把她堵在巷子里的时候平静地与他对视。
“我喜欢你!真的!”他还是这么说的。
“我不相信。”南希瞥了一眼巷口那群嬉笑的男女,他们的目光也时不时的朝这边看来。很显然他们是一伙的!
“说真的,我喜欢你。”
“那又怎样?”南希看着他的眼睛,希望看到真情或是假意。
付杰摊开手,耸耸肩:“不怎么样啊。”
“那我可以回家了不?”
“可以。”他侧身让出一条道,然后吹了一个口哨示意那群人可以走了。
那群人嬉闹着走过她身边,有女生不屑地白了她一眼,也有男生轻佻地在她耳边吹了个口哨。那一刻一种莫名的屈辱感油然而生,像是学校里经常发生的恃强凌弱地事件,她是那个弱,他们是那个强,所以她就该被欺负,被嘲笑一般,可明明他们并没有做多么过分的事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那种感觉的出现不过是她过分的自尊心在作怪。一个被全家人宠着长大的独生女,一个没有经过风雨打磨的小女孩,总是有着比别人多那么一点的自尊心。
南希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没有带钥匙,按了门铃,母亲开的门,看见她喝了酒的样子说了她几句,父亲则是在客厅里看电视完全不理她。她和父母打了个招呼就上楼了。这些年她和父母的关系没有多大缓和,大概是对她失望了吧!其实现在已经很好了,想当初她曾经连家门都进不了。关上房门,去浴室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躺在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的父母确实给她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生活条件。A市的江城是什么地方,它是整个国家最靠近边境城市的地方,在往南走就是国家的边境城市再走个几十公里就是灰色地带金三角。虽说这里比起边境那边要安全、文明许多,可始终有不少地方势力在暗中抗衡,打架斗殴甚至是砍人的事情也是是有发生。从小到大她的生活条件从来都是要比城里大多数人要好得多,也不曾接触到整个城市最黑暗的一面,用她们那里的话来说就是她是好人家的姑娘,或许是这样他们对她的期望也就要高一点。他们希望她走出这个地方,去更好的城市。
一个小时后南希从浴室里出来,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打开房里的电视,电视里放着的是刚好是有关“金三角”的纪录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同,有城市,也有热闹的街道,不过是原始森林多了些。看了一会儿,她接到李珂的电话。
“喂?”
“你哪天回去啊?”
“明天晚上。”
“啊?你能不能推一推啊?陈晨他们星期一回来。”
“恐怕不行。”
“哎呀,别这样嘛,我们几个好久没见了趁这次机会我们聚聚吧!”
的确是好久没见了,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初最早离开的就是他俩,自此以后她们再也没有过联系。
“大小姐,我请的假只到星期天,星期一回去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我呢!”
“小希希,别这样嘛!机会难得不是么?”
南希并不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说:“你结婚那天他们怎么没来?”
“嗳?你不知道?她们家小公主不是生病了嘛,赶不及回来。”
“哦!”她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连他们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孩子他们都不知道。
“你别‘哦’呀!好不好嘛,你就再多请一天假嘛!求你了!你最好了!你要是不答应,我今天就不挂电话了,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
“好吧,我问问,如果能请到假的话。”
“耶!小希希万岁!”
挂了电话,擦干了头发,完全没有要打电话请假的样子,她没有打算推迟假期,刚才也就是哄哄李珂,到时候她就说没请到假好了。关掉电视,钻进被子里,关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