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就是这种草药。”御医将包着草药的布袋打开,顿时,便散发出一种与柳珺衣上相同的味道来。
苏墨琰看向柳珺,表情由怒转变成失望,他怎么也没想到,看似善良娴淑的她,心肠会如此狠毒,若云诗琬没有服下避毒丸的话,此时,只怕已经香消玉殒。
不止柳珺大惊,就连荷香也被震惊到了,开口道:“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自打柳珺进宫后就从未生过病,根本不会有草药出现在扶风殿里。
“这就要问问柳贵妃了。”
苏墨琰冷冷的声音就像一个一个的石子敲在柳珺的心上,而柳珺,在有力的证据下,竞无法为自己反驳半句。
荷香从小便随她,不可能会加害于她,这草药不是自己放的,也不是荷香放的,那会是谁?因她不得圣宠,这扶风殿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进来,只除了里面的内侍宫女。
几十号的人,谁才是加害她的人?
柳珺面如死灭,苏墨琰看她的眼神更让她心凉一百倍一千倍。
“臣妾不知道这些草药为何会出现在殿内,不是臣妾放的。”柳珺说得有气无力,她知道苏墨琰不会轻易的相信她,所以说得越来越小声。
苏墨琰撇过头去,对红雪道:“将柳贵妃押入天牢,听侯发落。”
“皇上,那草药当真不是娘娘放的,奴婢每天都有整理娘娘的寝殿,根本没有发现过草药,这些草药一定是别人放进去的。”荷香哭得泪眼汪汪。
“这么说来,倒是朕冤枉了她?”苏墨琰冷哼一声,对御医道,“草药是你放的?”转向红雪又问,“还是你?”
红雪肯定的道:“皇上,不是我们放的,而是在殿内找到的。”若是御医一个人进去寻找,或是她一个人进去,可以怀疑是她和御医将草药放在里面,再故意拿出来好陷害柳珺,可她们是同时进去的,也是同时看到草药的,所以,那草药在她们来时,就已经在寝殿里了。
荷香哭着摇头道:“不是,奴婢不是怀疑红雪姑娘和御医,而是怀疑扶风殿里的其他人,请皇上一定要明察此事,还娘娘清白。”
“荷香,你别说了,说了人家也未必会信。”柳珺苦笑一声,红雪上前道:“娘娘请。”
一走出扶风殿,红雪便将柳珺交给了侯在外面的剑凛,让剑凛将柳珺押去天牢,荷香以及扶风殿里的所有内侍宫女也都一并带去天牢。
天牢阴冷潮湿且脏乱无比,柳珺从踏入这里开始就没再说过一句话,倒是荷香捂着鼻子一脸难以忍受的模样,还有一起被关进来的内侍宫女,吵吵闹闹。
“真倒霉,跟在一个不受宠的主子身边也就罢了,还得被牵连入狱。”一宫女小声的嘀咕着。
一旁的另一名宫女附和道:“可不是,看看碧泉殿里的那些个宫女,地位都比我们高得许多。”
“你们都别再说了,进了这里,能不能出去还是未知数呢。”一内侍插嘴道。
柳珺听到她们的话,默然道:“你们放心,若真出了什么事,我会一人承担。”
那几个宫女听到柳珺的话,统统闭嘴,不敢再多说什么。
荷香是气得不行,后悔当初看错了这些人,在危难时侯就知道落井下石。
柳珺入狱的消息,不出半刻,已经传遍整个皇宫,当柳威知道自己女儿入狱的消息后,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他连忙进宫请求面圣,而苏墨琰却拒不见他。
柳威便跪在御书房外不起来,一直到黄昏,苏墨琰打开御书房的大门,看到他跪在那儿,便示意剑凛让柳威进去。
“柳太师,皇上请你进去。”
柳威已经跪得双腿麻木,突然一起身,整个人往前栽去,幸而剑凛及时扶住了他,柳威气虚道:“谢谢。”
剑凛扶着柳威走进御书房,柳威走到书案前,又想跪下,苏墨琰示意剑凛将他拦住,并搬了一张椅子让他坐着。
“柳太师可是为了柳贵妃的事情要见朕?”
柳威一听,忙道:“请皇上一定策查此事还小女一个清白,小女品性纯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柳太师为官多年,看尽世间百态,应该懂得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更何况,在柳贵妃殿内搜出了证物,而柳贵妃的衣物上都有草药的香味,不是朕不相信她,而是在证据面前,你叫朕如何相信?”
柳威摇头道:“那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的。”
苏墨琰道:“朕也希望是有人陷害柳贵妃的,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柳贵妃是清白的,光凭柳太师一句话,朕不可能就说柳贵妃无罪。”
听了苏墨琰的话,柳威一时哑然,他一听到女儿入狱的事情便急忙赶进宫来,却没有想过要如何去解决此事,口说无凭,一切都讲究证据,而他,又要上哪去寻找证明女儿无罪的证据呢?
天牢,柳珺静静坐在草席上,头上戴的珠钗发冠还有那袭华服锦衣早已被人脱下,没有了发钗的固定,头上的发髻斜过一边,垂下的零乱发丝紧贴着苍白的面颊,只不过两日,整个人变得憔悴不堪。
两日来,她滴水未进,粒米未食,就这么坐在那儿,抬头看着天牢小小的天窗发呆,荷香有时侯叫她,连叫几声她才有反应。
已经两天了,这件事情却没有一点消息,柳珺等着已经失去信心,苏墨琰最后看她的眼神一直在脑海里回放,那是一种失望至极的眼神。
对一个已经失望透了的人来说,又拿什么理由来让自己相信她呢?
那些草药到底是谁放进寝殿的,她一无所知,又从何处去查?若苏墨琰已经相信她便是加害云诗琬的人,那他根本不会去查,已经将她判了死刑。
想到这儿,一种深深的绝望袭上柳珺的心头。
“娘娘,你还是吃一点吧。”荷香将碗端到柳珺面前,柳珺扭头淡淡扫了荷香一眼,道:“放下吧,我吃不下。”
“你都几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会受不了的。”荷香急得差点哭出来。
不想让荷香难过,柳珺勉强接过碗,只吃了一口便全吐了出来,米饭干硬如沙,菜更是淡而无油,实在是难以下咽。
荷香见状,哭出声来,柳珺从小都未吃过任何苦,因为柳威十分疼爱这个女儿,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如今,这样的饭菜她又如何吃得下?可是,若是不吃,便会饿死。
荷香说不出劝说柳珺的话,只是不停的哭着,柳珺道:“你快别哭了,我没事,还撑得住。”
荷香抹了一把眼泪,道:“娘娘,你放心,皇上一定会查出真相还你清白的。”
荷香无比肯定的话语深深触动柳珺的内心,在这样的时侯,只有荷香是相信她的,而她最希望相信她的人,却不相信她。
对面的宫女吃着碗里的饭菜抱怨连连,对柳珺道:“娘娘,若真是你想害死皇后,你就认了吧,奴婢……可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这些饭菜哪里是人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