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柳威大喝一声,让柳珺愣了好一会,记忆里,柳威从未对她大吼过,今日,破了好多次例,同时,也让她看清了很多事实。
权势真不是好东西,它不仅让人失去理智,还迷失了心智。
玉泉宫,云诗璇从昨日开始就心神不宁,直到接到苏墨琰下的圣旨……
她跪在地上,任由宣读圣旨的公公将圣旨塞到她的手中,脚步声渐渐远去,而她就这么跪在那儿没有反应。
“太妃……”玉泉宫的宫女上前轻唤,云诗璇才回过神来,忙擦净挂在脸上的泪珠,笑道:“去昆台山也没什么不好的,比这座深宫要温暖得多。”
“太妃。”宫女跪在云诗璇面前,此时云诗璇故作坚强的笑让她们觉得心酸无比。
“你们别担心,我很好。”云诗璇让宫女扶着站起来,一时不稳,踉跄了一下才站稳,眼前突然一黑,身子一软,便失去了知觉。
苏墨琰在圣旨上说,三日后,云太妃前往昆台山带发修行。
云诗璇晕倒醒来后,已是次日凌辰,便让宫女去收拾东西,不用等三日,她今天就离开。
宫女见她硬撑着从蹋上起来,看着心里,急在心间,忙道:“太妃,你身子还未复原,还是休息几日再去吧。”
云诗璇靠躺在蹋上,轻轻摇头:“去意已决,多呆得一刻便如同炼狱。”
昨日朝堂之上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是柳威上书让她前往昆台山修行,虽然那些谣言被夸大了许多,但也不是空穴来风,她确实对苏墨琰没有死心,愧对先皇。
让她去昆台山修行,她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去反抗。
虽然如此,可她在接到圣旨的那一瞬间,还是被深深的打击到了。
暮秋去了一趟御膳房,在那儿听到了云诗璇要去昆台山修行之事,忙跑回碧泉殿告诉了云诗琬。
云诗琬原本靠在院中的树下静静的出神,在听了暮秋的话后,被惊得站起身,抓住暮秋的胳膊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说得好听点便是带发修行,说得不好听,那便是出家为尼。
暮秋点头道:“奴婢亲耳听到御膳房的宫女说的,她们还说,皇上已经下了圣旨,云太妃三日后便要离开皇宫前往昆台山。”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云诗琬愣愣的问暮秋,想了一会又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姐姐,若我那晚回碧泉殿的话,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娘娘不必自责。”红雪闻声走过来,“就算没有那件事情,柳太师还是会以其他的借口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一次的事情,柳太师主要是借题发挥,想以此事让皇上废后,皇上把废后一事压了下去,云太妃之事,大臣提议让太皇太后定夺,让云太妃前往昆台山修行的事情,是太皇太后决定的,皇上不过是下了一道圣旨而已。”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当云诗琬出现在玉泉宫时,玉泉宫里的宫女看她的眼神与以往不大一样,里面藏着很深的东西,似带着敌意。
云诗璇看到云诗琬,心情十分复杂,还很尴尬。
从玉佩之事,云诗琬起疑,再到询问她,而她不如实相告,再到云诗琬自己明白了真相而从皇宫失踪,所有的事情,就好像按照一条特定的路线在走。
她与她都是走在别人铺好的路,只是不知道那个铺路之人到底是谁?
柳珺?还是那个高傲的公主水玥凌?
云诗琬失踪的事情一传开,柳威便上书废后,再搭上一条让她前往昆台山修行,种种迹像表明,这一切都是柳威安排的,因为太过于明显,又仿佛藏着更深的阴谋。
知道了真相后,云诗琬本来是无法面对云诗璇的,因为圣旨的事情,她还是来了。
事已成定局,云诗璇心里虽难过,却也看明白了一切,那就是,以她现在的身份,今生今世,与苏墨琰是注定要生离的,只愿死后一缕幽魂能伴随他左右。
云诗琬注视着云诗璇脸上的表情,在没有看到太多的悲伤之时,心里的内疚减少了很多。
云诗璇笑道:“你心里可有在怨姐姐?”
云诗琬摇头:“没有,只是很难过,无法再面对你……也无法再面对他,那姐姐呢?可有怨我?”
云诗璇同样摇头,道:“今日这一切,早在八年前姐姐入宫的那一刻已经注定了,其实回过头去想想,是姐姐太缺少勇气,若当初能够勇敢一点,或许这一切就会不一样,若真要怨的话,姐姐也只能怨自己。”
云诗璇的话并没有让云诗琬好过,反倒更压抑,她是真的迷茫了,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看着云诗琬比自己还要悲凄的小脸,云诗璇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走过去握住她的手道:“你不用顾及到我,问问你的心,跟着自己的心走,姐姐已经错过了一次,不想看到你也走错。”
“姐姐!”云诗琬一把抱住云诗璇,轻轻的哭了起来,云诗璇目光落在远处,手无意识的拍着云诗琬的后背,道:“他对你是真心真意的。”
“姐姐,对一个人好就是真心的吗?”虽然苏墨琰向她表白过,可她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他。
云诗璇知道她在钻牛角尖,便道:“对一个人好一时,很容易,难得是一直对一个人好,你自己回忆一下,他对你到底如何?”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一直到现在,他对她的好从未改变过。
“姐姐虽与他相处的时日不是很多,却对他很了解,他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对人好的人。”
听到云诗璇这么说,云诗琬抬起头问道:“姐姐与他是如何相识的?”
云诗琬的问题让云诗璇回忆起与苏墨琰初次相遇的情景,不由得脸红起来,云诗琬看着她似花的容颜,有些呆怔。
很快云诗璇便回过神,笑道:“都过去了,留下的也只是一些回忆罢了。”
或许是真的看开了,云诗璇表情比先前平静许多,云诗琬想起前往昆台山修行的事情,便又问道:“姐姐当真要去昆台山?”
云诗璇道:“皇上已经下了圣旨,更何况还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姐姐是必定要去的,姐姐走了后,你一个人在宫里要事事谨慎才行,切不可再意气用事,更不可再发生上一次那样的事情,即便心里不如意,人前还是得装作很开心的样子,伤心,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侯,在这宫里,什么事都要学会隐忍。”
云诗琬只是皱着眉头,却没有应下,若真要这样生活下去的话,不是很累?想起云诗璇在宫里生活了八年之久,云诗琬心里便是一阵心疼。
之前未见云诗琬时,云诗璇还在担心这件事情对云诗琬造成的打击,在见过云诗琬后,她放心了许多。
举目看向四周,这座玉泉宫,是她生活了八年的地方,离开后,将永远不会再踏入一步,心里肯定会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