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看着萧条在眼里的定格的故乡,夏阳无言,却是内心汹涌…
“白金、青木、黑水、赤火、褐土,金木水火土,修炼之人与生俱来的五行属性。相生亦然相克,天地自然,无外如此…你的属性为木,这也预示了你一生执着的性格。但此次你去黄金台,为师希望你能有所明白、何为相生相克,真正的执着又是什么。”夏阳回想起师傅曾经的一段话,那眼中沧桑的暮色似乎突然定格了?整个世界恍惚窜连起了极致的渺小与无限的庞大…重新站住熟悉的这里,夏阳仿佛一刹那成熟,一刹那感悟至深…是的,夏阳知道自己是明白了一些什么。
“为师不管你那所谓的追求,不管你那怎样的梦想。但,世间难免难解的题目,记着,回来,回来这里。”师傅那张一直没有甚多表情变化的苍老面庞,此刻徐徐浮现在夏阳脑海中…也许曾经那一个个字是那么的平静与平淡,但此刻恍然回想,却是字字铿锵般,一字一字深深扎进了自己的心窝,扎出血来,扎得痛而幸福。自己也终于明白,那份苦心的牵挂与博大的爱。
忘记…或许在黄金台留下了自己一生追逐的遗憾。但,忘记…
静静地看着自己情怀洒落的故乡…
许久。夏阳终于欣慰地笑了。虽然满身狼藉的伤痕,笑容却是痴痴的,那般真诚,那般自然。十个月,斗转星移,游子归来。如若一个恒定千秋的承诺般,有一个地方,有一份情怀,有一些人,今生一直在等着你,默默地永不改变…
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泥土的芬芳…揭下了十个月来狠辣决绝的面具,重新面对一种骨子里的真善美,这真是一种陶冶般的轻松。
“回家了!”夏阳突然仰头对着暮色渐浓的长空一声长啸。似乎也忘记了自己周身的伤疤,张开双手对着灯火阑珊的镇集大步流星地跑去…
夏阳家处在尚未改造的老镇尾边,还是一座年代老旧的土砖大瓦屋。甚至都不算是夏阳的家,因为夏阳是个孤儿,有记忆起便是和师傅木生在这龙泉镇相依为命。当然,十五岁的夏阳在十五年的光阴漫长流逝中,亦然从师傅偶尔无心流露的言语中,隐隐知道了自己的一些生世之谜。自己并非一个寻常的孤儿,很可能是在无情的伦理世俗下本不应该诞生的生命。
对于自己的生世,木生不说,夏阳更想极力地去避讳。…
“师傅,徒儿回来了。”夏阳推门冲进自家土院,兴致冲冲地叫道。这里是属于自己的净土,那份残留的童真亦然可以毫无顾忌地释放。
“哦…咳、咳。”屋内一道苍老的声音和着两声浓烈的咳嗽传了出来。
阴暗和着火色氤氲的屋内,黄土灶头正在生火做饭,一片片跳荡的红光游走在裂隙蔓延的土墙上。夏阳神色忧心的走向灶头一位身形佝偻更单薄的灰衣老汉儿身前,小心搀扶起他的瘦弱臂膀:“师傅,您的病好些了吗?”
“病了许多年了,好不了。”老汉儿已然满鬓斑白,从矮凳上分外吃力地站起身躯,依然没能撑直那被岁月压沉的佝偻的背。皱褶松弛的脸庞被火光熏得有些红烫,徐徐的声音更是填满了无力的沧桑:“回来了好。准备吃饭吧。”
“是、师傅。”夏阳轻快地回了一声,动作麻利的从橱柜拿起碗筷放在厅房的木桌上,又回身将饭锅从灶上取出。搀扶着师傅木生小心翼翼坐到木桌前。
“徒儿,有饭亦有菜,足矣。”老汉儿木生浑浊无光的瞳孔看了夏阳一眼,道:“开饭。”
“嗯。”热腾腾的白饭和着酸辣的泡菜,一老一小吃将得津津有味…一顿饭的功夫,无人半句言语。
饭后,夏阳利索地洗碗刷锅去了…木生则掏出一柄长长的烟杆,啪嗒啪嗒缭绕起火星的烟雾…夏阳又重新生火给木生熬药,这是十几年如一日的工作。…
待夏阳伺候木生服下辛味浓郁的药液后,天色已经被不知不觉的漆黑偷换。一阵一阵的凉风徐徐吹拂而来,试图吹散白昼骄阳残留的余热。
“师傅,徒儿扶您到院中坐会儿吧。”夏阳此刻忘记了全身的伤痛疲惫,看着自己眼中日愈苍老的师傅,内心愈发感到隐隐绞痛。
“也好,盛夏时节将至,繁星渐渐满天了。”依然抽着烟,木生用那双混沌的瞳孔看着烟枪上一闪一闪的火星,似乎看到的是一生欲罢不能的孤寂。
“师傅,徒儿这十个月离家远走,可是苦了您了。”土院中洒下了一层淡淡的星光,隐亮了那颗两丈多高的小荔枝树,树旁还有一尊硕大无比的灰黑圆石。两张矮凳,两人并排而坐,夏阳静静看着白发苍苍的木生,眼中忍不住的酸楚:“徒儿日后定然好好服侍师傅,一生一世。”
“为师一生孤独。”木生徐徐抖落了一地的烟灰,潸然叹息:“就如这烟灰一般,连根都寻不得了,可还有什么苦呢…你有你的前程,为师有为师的命运…只求徒儿能走好罢了。”
“师傅,徒儿知道,烟灰很苦。”夏阳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师傅提及根这个字眼了,落叶归根,落叶归根。但夏阳知道自己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在辽阔无疆的大陆上寻找到师傅口中的根。
“是啊,你找不到,或许连为师自己都记不得了。”似乎看穿了夏阳的心思,木生苍老的脸庞勾起了一缕苦涩的回忆弧度:“为师只记得,很久很久了…在那美丽的家乡云阳城,跟随着大哥子青一起踏上了茫茫的征途…无法预想,便是永离。为师只是跟那慈爱的母亲道了一声‘娘,盛儿出去一下。’…一下?如此永远,为师的心真是每每折磨啊。”
“云阳城。师傅,徒儿总有一天会找到云阳城的、总有一天。”夏阳的声音很轻,却是流露着一分不容抗拒的坚定。
木生忽然有着淡然地一笑。这分笑容中似乎有着永远琢磨不透的那一分苍老的意犹未尽。
“…师傅,子青师伯还在吗?”夏阳多次听到师傅提及子青师伯,但这却是头一回如此发问,仍然很是犹豫。
“去了,都去了唉…”木生轻到被风吹散的声音叹息了很长很长…遂而恍似自言自语地轻道了一句:“但是,大哥他无处不在。”
无处不在…夏阳明白这是师傅对师伯的沉痛思念。悄然委婉转移了话题:“师傅,徒儿遇到苏吕了。”
“哦?九鼎之吕啊,他可是为难了你?”木生似乎微微怔了一下。
“没有。”夏阳摇了摇头,笑容有些苦涩:“受制于人罢了。徒儿被黄金台的虫洞传送门传送到苏家府邸的后院了。”
“嗯。黄金台的磨练徒儿应该学会怎样独自面对了。”木生轻轻点了点头,接下来的话语语重心长:“人,都要靠自己。”
“…难道师傅一点儿也不怨徒儿被淘汰了么?”夏阳犹豫地发问更是显得生怯。
“你能出来,为师心满意足。”木生微微将怜然的目光转向夏阳:“为师想,徒儿应该有所明白相生相克的本意了。”
“是的,徒儿就在方才才略有顿悟。”夏阳内心暗暗一怔,答道。
“足够。”木生混沌的瞳孔闪过一缕满意的喜悦,又道:“既然有所收获,便无需奢求太多。你身上似乎留有很重的伤,所以你更要记住这是不可重来的记忆…夜色也徐徐深了。”
“嗯,师傅。徒儿扶您前去休息。”夏阳起身搀扶起木生徐徐回了屋。…
其实夏阳真不是都云国里的什么天才,甚至根本没有人知道夏阳这个名字。进入黄金台就像是上天随机抽选的一样,悄无声息。而那庞家三少爷庞浪,却早已是都云国赫赫有名的头号天才,家喻户晓之流。庞家更是都云国鼎足称雄的三大家族之一,庞浪之父庞图那是名动四海的时代巨头。九鼎城苏家、盘龙城庞家、翎风城屠家,这三大赫赫家族直接囊辖了整个都云国数百大城辽阔万里的幅员。各自其内,强者如云,不可动摇!甚至连设立在云海城的国家政府也无形惧之半分。
但都云国只是南玄洪州的一粒微渺尘埃,而且地理位置偏远。真正强大富饶的国度均汇聚在了南门大域一带,那里才是南玄洪州各个超级势力鼎立割据的中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