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众人的思绪再次收回。诸葛枍没有发现桌子的裂纹又大了一些。
“朕从即位起,到现在已经五年了,蜀汉一寸土地未增,很多人很不解。
“朕即位前,看着我蜀汉的版图,也曾考虑过下一步该如何拓张。但朕即位后,便想都不敢想了。”
他的声音沉而有力,如同低沉的雷声给人以紧迫感:“朕看到的是怎样的蜀汉?出现了天灾,流离失所的百姓,无人问津;如何治理,无人问津。”
“不说李扬,就在这朝堂上,还有一些人觉得百姓的死活、饥寒冷暖与他无干,一心只想着扩张。却不知
益民乃固国之基,固国乃壮山河之本啊。”
“天下不是朕一人的天下。蜀汉历尽千百个春秋,李扬欠下蜀汉这么一大笔糊涂账,看在他多年为官的份上,若是他乖乖回乡养老也就罢了,可他现在是要毁了蜀汉!难道你们会屈服吗?”
“有没有信心随朕除掉李扬,使蜀汉更加繁荣!”
“臣等万死不辞!”
诸葛枍淡淡地看了一眼跪了一大殿的文武百官,大部分应该是真心实意的,但还有一部分则是一副站坐难安的样子。
现在还不是个惩治腐败现象的好时机,因为这种事早已根深蒂固,罚起来,那么多官员监狱装都装不下,治也只能慢慢来。
他现在这是把所有账全算到了李扬头上,贪官们就是不想尽心尽力,也不能不支持他除掉李扬了。
他勾起唇嘲讽地笑了笑,眼里再不复平时上朝的温和。
接着,他又宣布了魏悉来做丞相的事情,众人虽然感觉有些突然,但朝中很快便是一阵整齐划一的恭喜贺喜声。
散朝后,在百官的恭送中,诸葛枍离开了崇德殿,转向御书房走去。
李扬一事,可大可小。凭他一人之力,想要动摇整个蜀汉看似妄想,但如果筹划得当,有良策在手,也并非不可能。
尤其是现在的蜀汉,看似强盛繁华,其实早已千疮百孔。对李扬这样一个十分了解国家内情的前丞相,可钻的空子太多了。
离正式宣战还早,暗斗刚起,任重而道远,还有很多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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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一回到府中,孙雷便冲进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一想到今天早朝发生的一切,他只感觉黑白无常已经准备好铁锁铁链,站在他后面了。
李扬要造反了,丞相也要换人了。像他这样与李扬交好的人,肯定是要被清理掉的。
早死不如晚死,他总不能做在家等死啊……
“大人这是在做什么?整理衣服吗?”孙夫人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柜,奇怪道,“这种事让下人做就好……”
孙雷粗浓的眉毛向上一提,孙夫人一见相公这幅恼火的样子,不敢再劝,只是低头唯唯诺诺地说:“夫君可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可道与妇人……”
“朝堂之事你个妇人家懂什么!”他暴躁地吼了起来。再拖,再拖下去就只能送死了。
她有些害怕地退后了几步,但听到“朝堂之事”,便也明白了几分。她豁出去了,飞快说道“我是不懂,但我愿……愿让娘家人帮助夫君度过难关。”
孙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心中的冲动慢慢退去,一个侥幸的想法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
要是他向魏悉示好呢?
他看了相貌无比平凡的妻子一眼。舒家之前也算是站李扬那边的,自己这个妻子怎么说也是舒家的庶女。
如果和舒大人一起去示好,一个将军和一个三品官员的面子,魏悉怎么也不能轻易拂了。
他感觉底气似乎又回来了些。妻子这幅战战兢兢、怕他怕得不行的样子取悦了他。
他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刚刚那个害怕得脑子一片空白的人不是他一样:“为夫最近被朝堂中的一些人弄得心情有些不好,夫人不要在意。夫人待会随我去一趟舒府吧。”
孙夫人的眼睛亮了亮,见丈夫不再生气,觉得自己说的话起了效果,连忙应到:“好,好,夫君说什么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