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一身冷汗的跳了起来,他全身已经汗湿,呼呼喘着粗气,原来是个梦,他摇头苦笑。就在不久前,还被怪物袭击,见到了诡异莫名的景象,现在只是一个噩梦却居然被吓成这个样子。
然而那梦太真实了,甚至是他醒着的现在,他依然可以感觉到那雪花落在脸上的点点冰凉,那梦中人扭曲的脸孔,也历历在目。
他又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居然靠在卫城内石板房的墙角睡着了,周围的火把依然耀眼,天空蒙蒙亮,因为一直阴沉着,不知道是早上还是傍晚,似乎自己并没有睡过多少时辰,只是,之前这一片狼藉的战场,看样子却早已清理干净了,不远处,几个人正讨论不久前这里的战况,远处城墙上,老刘头正在和张头儿说着什么,而张头儿正在摇头。
不一会儿,老刘头就从城墙上下来,走了过来“我刚刚问了张头蟾君的事儿,张头儿说蟾君就是脾气大,这你没办法,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人给了它钱,它却不给东西的时候,所以现在张头儿也没办法,他答应帮你问问看,要是真的不行,他会帮忙去其他几门试试,不过,能自己解决最好自己解决,其他几门假如听说你没从蟾君哪里拿出东西,他们难免会问东问西的,反正后面会很麻烦”老刘头有点丧气的样子,但随即又振作起来“我们可以去器械库挑挑看,这几天你只能找一个东西先凑合着”
“不是要去那个蔡头的哨子吗?什么时候走?”惊蛰有点奇怪,张头儿在会议上确实这样吩咐过,但大家却都没有动身的样子,想必是自己打瞌睡的时候情况起了点变化。
“蔡头的哨子要等几个时辰再去,现在去太危险,所以现在可以稍微休整一下”老刘头边说,边领着惊蛰,进了城墙边的石板房,惊蛰记得之前有几个人在里面拿了链子枪。他知道这是一个简单的器械库。
器械库的墙上挂了很多杆链子枪,地上也丢了不少大件的盾牌之类的东西,但是一看就知道有不少基本上是废品,好几个盾牌就随便丢在地上,要么缺了半边要么有个大洞,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造成的。而靠墙的几排武器架上,倒是竖了些,虽然破旧但看起来还算完整的兵器,两人过去把那些兵器挨个抽出来检查一番,武器这东西人命关天,可不能有丝毫马虎。
“李老之前跟我说,你会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正好有时间,要不要跟我说说看?”惊蛰拿着一柄长剑,伸指在剑上弹了一下,长剑发出一声闷响,这柄剑太厚重了,这是打仗时砍杀穿着盔甲兵士的用剑,基本上可以作为铁棍子使了。
“嗯”老刘头也捡视着武器,回了一声,“你想知道什么?”
“这里是哪里?”惊蛰又拿了一柄斧子,这个更重。
“你觉得这里像哪里?”老刘头反问。
“不知道,我想可能是关外?”
“嘿嘿,是吗?那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
“有怪物啊!你说你们这里怎么会有哪些东西的?那些怪物到底是什么?”
老刘头却不答“除了怪物呢?其他特别的地方?”
“那红灯,对,红灯很奇怪,不,不只是红灯,还有那只蝙蝠,通人性一样,分明是用来送信的,哦,还有符能的纹身,好像一直在变化嘛,这是怎么做到的?还有,还有张头那不正常的身高,还有那座城市真的可以那样建起来吗?还有蟾蜍,哦,还有地藏身边的巨人一样的守卫,太多了每一处地方,都是谜一样”
“那这里的天气呢?”
“天气?没什么奇怪的啊,不过要说奇怪的话,我来这里多久了?现在是什么时间?天色好像没什么变化嘛?”
“呵呵,我们都叫这里混沌之地”
“混沌之地?这城叫这名字?很怪啊”惊蛰停下动作,回过头看着老刘头。
“俄,不是,是我们呆的这地方称作混沌之地,这城的话叫千阙城”
“为什么叫混沌之地,这名字可够怪的啊?”
“混沌,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啦,就是不清不楚模糊一片的意思是吧?传说中盘古开天辟地之前就是一片混沌,混沌中没有天地阴阳的区别,就叫做混沌啊,难道这里没有天地阴阳的区别?我看不是啊”
“嗯,你知道的很清楚,混沌之地当然另有解释,现在怎么可能找得到天地阴阳没有区别的地方?那不是早就被盘古劈开了吗?”
“是啊,那这混沌之地又有什么解释呢?不过这个不管,我先问你另外的问题”
“什么问题?”
“外面来的那些什么东西?”惊蛰知道自己很可能问了一个相当敏感的问题,因为在他来到这里之后,他见过的所有人,都好像有意无意的回避着这些怪物的名字,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老刘头也停了下来,他的背影僵在暗暗的角落里,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什么表情。
“这个……,你想知道这个的话……,怎么说呢……”老刘头有点支支吾吾。
“难道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是不好说,不过却得让你知道,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早就会问这个”
“嗯,我本来还想问那红灯”惊蛰对那挂在城墙门洞里的红灯,念念不忘,这本身就是个很奇怪的问题,那红灯……总让自己觉得有些什么在里面。
“哐”的一声,老刘头把手里的一杆长刀重重的塞回武器架,像是下了决心似的“那怪物就是我们……”
“什么?”惊蛰以为自己没听清。
"对,只能这样向你解释……那些怪物就是我们"
“怎么可能?我们就站在这里,当时怪物在追我们的时候,我们在没命的跑,难道我还没事自己吓唬自己?”惊蛰隐隐约约的觉得假如这老刘头没疯,那这就是个梦,而自己就是在这梦里。
“不是,我说的不是追着我们的怪物是我们自己,我是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就是那些怪物,或者说那些怪物原来就是像我们一样的人”
“什么时候?”
“什么?”
“我是说我们什么时候会变成怪物?”
“不知道,你觉得饿吗?”
“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惊蛰声调提高了,他为老刘头这些不合逻辑的回答感觉恼火,今天已经发生了太多事了,再怎么好的涵养也不是这样来浪费的。
“你觉得饿的受不了的时候,就是你变成怪物的时候”
“哈哈,哪有这样的事?饿了吃饭不就得了?难道这里正闹粮荒?”战时的地方大多粮草匮乏,因为缺少粮食,人变成吃人怪物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毕竟吃过人的人还算是人吗?只是没长成那种恶心的样子而已。惊蛰这点常识是有的,虽然觉得荒谬,还是问问清楚,免得莫名其妙的被人吃进肚子里死的不明不白。
“你现在饿吗?”老刘头这样追问,整个石板房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有一点儿,这里有东西吃吧”惊蛰吞了口口水,他自从清醒以来就没吃过东西,模糊的记忆中,在荒原奔走的时候应该也不可能随时有大鱼大肉,他可能一直都徘徊在生死的边缘,不过还好自己并不记得,也并没饿死。
“有吃的,很多呢,但是那些吃的没用,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啊?有吃的还会让自己饿着?”
惊蛰不觉得老刘头他们是傻子,不过却有点觉得老刘头他们都是疯子。也只有疯子才会这样胡说八道。
“那你们怎么办?既然吃的也没用,那你们不是就变成怪物了?我怎么看不出来你们是怪物?”
老刘头走到惊蛰面前,拉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脖子。而就在他的喉结以下的地方,贴着一张小小的字条,黄色的纸上写着朱红色的字,是一个“食”字。
“这……这是?”惊蛰更吃惊了,他见过老刘头怀里那些画着各种动物的纸的威力,那些纸真的可以发出动物的叫声。而这张纸显然也是有特殊作用的。
“嘿嘿”老刘头笑着,脸上却更多的是无奈,“我就用这张符压着,其他的人也有些其他办法,不过至今为止没有一种办法可以让我们不再担惊受怕的”
一下子,惊蛰觉得自己真的饿了。虽然可能是梦,但这梦可真邪门的要命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