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生。”
“嗯？”
“当铺在哪儿？”秦筱尴尬地咬了咬嘴唇，朝夏生无力地说：“姐姐没有现银。”
祠庙的外边是两条分叉的小道，矮灌木丛沿着小道向外伸展，其中一条往南是大片田地，农作物都冒了青，远看成一层一层的，次第有序。
夏生带着她走在另一条小路上，这条小道不长，不用走多久就能看到市集。
他似是无意间想到什么，步子顿了顿说：“你打哪儿来？”
“北……”
如果与谁都说自己从北鹤山庄来，万一惹了什么麻烦，那岂不是要连累季允瑭和瑾年他们？
秦筱刚想改口，却见夏生警惕地瞪着她：“北什么？怎么不说下去？你不会是北鹤山庄的人吧？”
听着夏生冒出的一个接一个疑问，秦筱真后悔方才的嘴快，忙笑说：“什么北鹤山庄，我听都没听说过，是，北方，对，我打北方来的。”
虽然秦筱解释地牵强，夏生也依旧半信半疑，但气氛总算缓和了些。
“夏生，你是不是和北鹤山庄有什么过节啊？不然怎么这么抵触？”秦筱试探性地问。
“没有，是你听错了。”
当铺在闹市口的拐角处，匾额上题着“万鼎斋”的包金字样，秦筱前脚刚要踏进万鼎斋的门槛，就又收了回来。
她站到不知何时已双手环抱，斜倚在墙角落的夏生旁边。
“你不和我一起进去？”秦筱问。
夏生看了眼金光闪闪的当铺，冷声道：“还是不了吧，我身上又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他们压榨。”
他的语气不像是在叙说自己的穷困，反而更像是在嘲讽这家当铺的做派。
秦筱说：“要不我们换一家？”
谁知夏生朝秦筱摊摊手，道：“我只认识这家的路。”
拗不过他，秦筱知道勉强他不得，也只能嘱咐他在原地等待，只是当她踏进当铺时，她好像突然理解了夏生。
的确，脏兮兮的秦筱站在周围摆满的宝物面前是很突兀的，即使是隔着柜台，也都能明显接收到伙计们的鄙夷目光。
掌柜的眼神反倒与他们都不同，似乎透着精光，会让人很不舒服的想要远离他。
执笔的掌柜那双眼珠子转动地很快，紧接着，他便朝伙计挥挥手，就又打量起秦筱来。
跑来招呼她的这个伙计是个跛脚，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手里还拎着个铜水壶，有几次，秦筱的注意力都在他的水壶上，生怕那冒着热气的水就这么直直浇到自己身上。
掌柜的也是瞧不上他，赶了身边另一个伙计来替他，伙计问：“这位客官，您可是要当些什么？”
秦筱朝他礼貌地笑了笑，便从左手上脱下一只成色极好的和田玉镯子交给他：“给。”
伙计也是客气地笑笑便接过了交给掌柜，他们挨肩站着时秦筱才发现，这执笔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鹰钩鼻，下巴上还留了一撮稀疏的小胡子。
掌柜看镯子时，眼睛斜眯着，还时不时瞧上秦筱一眼。
他说话的时候，那撮滑稽的小胡子还不停地向他那鼻尖上靠着，“嗯……还是只白玉的，只是嘛……你看，这成色……”他又瞄一眼，摇了摇头，“姑娘，看你也是要救急的，那掌柜的我就做做好人，把它收了。”
秦筱道：“那就谢谢掌柜了。”
“嗯。先别着急谢，说说价儿吧？想换多少啊？”掌柜的直截了当的说。
秦筱愣了愣，笑道：“掌柜的您看吧，我也不懂。”要换多少钱，她实在是不好说，说多了怕尴尬，说少了她也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