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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头领

烈坤慢慢的从沉睡中醒来,他正睡在一间屋子里,一间虽然很小却温暖而舒适的屋子里。屋子的主人是一个年轻的农户。

他扛着锄头,身上满是汗,向烈坤笑了笑。

“我在森林里的时候看见你,所以就把你带回来了。”他放下锄头,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小烈的床边。

“这是哪里?”

“这是我的家。你不用担心,可以慢慢养伤。”年轻人笑着说道。烈坤听完这句话才松了一口气,他此时觉得身体无比的虚弱,正是要休息休息。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烈坤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年轻人还没有回来。他自己不能再耽搁下去,一定要去流云山庄。于是烈坤走下床,慢慢的向外面走出去。

外面阳光很刺眼,他眯着眼睛还能看见农田。碧绿的麦芽,小草,把山头染得一片生机。这里有很多人,打铁的,卖糖葫芦串的,打棉花的,种菜,种稻子的。田里干农活的,有老也有少,几个妇人抱着孩子坐在家里的门前的大树下,看着这一片。烈坤希望落雨也在,她们或许可以在这样一个地方生活下去,不管其他的,只有她们两个。

年轻人看见烈坤了,招了招手,自己跑了过来。烈坤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想我该走了。”

年轻人微笑着看着他:“那么,再见。”

烈坤觉得有些别扭,年轻人并没有挽留他,即使他还很虚弱。不过,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即使年轻人说了些什么也没有用。

“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地方叫做流云山庄?”

年轻人摇了摇头,似乎想也没有想:“我觉得你可以问一问头领。”

“头领?”

年轻人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们都这么叫他,他是一个智慧的人,什么都知道。头领没准会告诉你,流云山庄的位置。”

“好。”

年轻人带着烈坤走过了几栋房子,在村子尽头有一个黑漆漆的土房子。

“这就是头领的房子,你可以叫他,我还有事情要干,要先走了。”说罢,年轻人摆了摆手,回去干活了。

烈坤敲了敲门,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可以进来说。”

他走进去,屋子里的摆设都已经很陈旧了,头领就坐在椅子上。

“你一定有事情要问我。”

烈坤点了点头:“我想知道流云山庄在哪里。”

头领听完,便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儿,烈坤忍不住了:“您若是不知道我可以去问其他人。”

头领抬起头,看着烈坤,慢慢说:“我倒不是不知道流云山庄在哪里。”

“您真的知道。”

头领点了点头,说:“我是在想以你这幅样子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到达流云山庄。”

烈坤着急回答:“我不要紧,只要您告诉我流云山庄的位置,我一定可以走到那里的。”

头领的眼神很坚定:“流云山庄不是谁都可以去的地方,有无数比你好的人都想去流云山庄,只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走到过那里。”

烈坤叹了一声气,这件事情他当然也知道。但是他仍旧相信自己可以走到。头领看穿了他的心思:“你在这里慢慢养伤,这种重伤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痊愈的。只要你把伤养好,我就告诉你流云山庄的位置。”

烈坤想了很长时间,他最终还是决定留在这里,外面依旧很危险。怪老头和青衣童子能救他一次,不一定能救第二次。他还想见到落雨,因此更加不能着急。头领不等小烈说话,似乎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决定。他带着小烈来到了一间新房子。让他住下。

“住在这个村子里的人一定要学会自己养活自己,因此,你要自己干活儿谋生。”头领走之前说。

烈坤接受这个条件,这本来就很公平。在叶阳城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烈坤从第二天早上开始种田。他感觉很奇怪,因为当他说他也要一起种田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他,而且情绪也都不一样。有些人很赞赏,有些人惊异,还有些人半信半疑。

不管这些,烈坤只管低头干活儿,这里正是秋季的末尾,因为天气凉的慢,人们这个时候才开始收稻子。他已经有了教训,晚上别人都已经收功了,他仍然在努力干,早上别人还没有起床,他已经在田里。

这样过了两三天,那个救了他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告诉他:“若是你再不快一点,麦子就割不完了。”

烈坤刚刚想反驳,抬头看见周围人田里的麦子果然都快收完了,只有他自己的这一块才收了一半多。

“麦田都是一样大小,你不用担心我们欺负你。当然你若是需要帮助就告诉我,我会帮你的。”年轻人依旧开朗说。

烈坤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从那一天开始,他更是加班加点的干,只是他发现,不论他割了多长时间的麦子,别人永远割的比他快。眼看着要入冬了,不能让麦子烂在田里。

烈坤不相信,但是他不相信也没有用。麦田里还有很大一块没有割完。麦子也都烂了。老人看见了摇了摇头,他果然不行。烈坤有些恼火,自己不可能连这一点事情都干不好。

直到最后一天,已经没有人在割麦了,只有他一个人在田里。晚上,烈坤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头领已经在门前等他了。

“现在好像应该是睡觉的时间。”

烈坤心想,这当然是睡觉的时间,不睡觉干嘛?

“可是,你为什么才回来?”

烈坤说:“我想把田里的麦子割完。”

头领严肃的说道:“你想过,为什么只有你干了那么多,却只有你一个人完不成吗?”

烈坤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你没有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情。你有没有看见你旁边的那个老人。”

烈坤又摇头。

“他在三天之内就已经完成了。那不是因为他比你好,只是因为他懂得该睡觉的时候要睡觉,该吃饭的时候要吃饭,该收麦的时候要收麦子。你若是想收的快一些就该心无旁骛,你若是想伤快点好,快点离开这里,就应该先专心收好麦子,因为这是第一步”

“可是现在我知道这些已经晚了。”烈坤垂下头,麦子都烂了,这意味着过冬的时候他的储粮就会比别人少。

头领笑着道:“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死了的麦子还是麦子。”

这句话是烈坤没听懂的,但是他遵照了头领说的那样做。第二天,他起来的时候,所有人也都起来了。他们互相问早,随后看着太阳从山边升起的瞬间。这也是烈坤第一次发现,原来晨曦是那样美好。

他想起了在青龙观的时候,朝阳也同样的美好,是什么时候他忘却了这一些。

昨天头领口中说到的老人也已经起来了,伸了个懒腰,向烈坤招了招手,眼中有了赞赏之色。

烈坤回以微笑,这种快乐,他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于是提着锄头走下山坡,他惊奇的发现,所有的死麦子都重新站了起来。不过他没有多想,现在是收麦子的时候,若是想快点离开这里,就要先心无旁骛的收麦子。

烈坤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感觉腰很酸,自己抻了抻。忽然听见麦田边上传来一阵一阵的掌声,欢笑声。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的麦子已经全都收完了,他完成了自己原来要三天才能完成的任务。

头领也赞赏的看着他。

不论怎样,他总算是干完了。而且还明白了一些东西。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情,只有这样,人才不会总是活在过去或者将来。

从那天以后就是立冬了,立冬以后的生活是清闲的。烈坤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的好转。

一天,烈坤走出门外,想要到处走一走。忽然看见头领刚好站在河边,似乎在看一些什么。他走过去,和头领一样也往河里看去。河已经被冻住了,透过不太厚的冰层,可以看见鱼在水里游。

他不太明白头领在干什么,但是他相信头领这么干一定是有道理的。于是他也看着河里的鱼。

过了很长时间,头领似乎才注意到烈坤站在他的身边。

“我正在想这条鱼。”

“怎么了”烈坤感到奇怪。

“他已经在我眼前待了一整天了,有的时候会游得远一些,有的时候则会近一些,但是它从来没有离开过着一小片区域。这里的河水不算太冷,,只有一层薄薄的冰。所以它应该不是为了保持河水的流动而在游动。”

烈坤点了点头:“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头领看着鱼说:“生活中总是有一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它们好像是被某些力量事先安排好了一样,人不论怎样都逃不过去。但是,这些事情出现之前又往往会有一些预兆,多观察一下,就会从这些预兆之中,找出应对这些事情的最好做法。我在想这条鱼究竟在预兆一些什么。”

小烈感觉很奇怪,又想笑,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生活中的确有些事情就像是安排好了一样,怎么逃也逃不掉。可是一只鱼,又能代表什么。头领还在一动不动的看着鱼。

忽然,鱼跳了起来,穿过了河流上的薄冰。烈坤还不太懂。他看见头领慢慢的蹲了下去,把手指放入河水。然后就站了起来。

“你也应该试一试这河水。”

于是烈坤也把手伸了进去,他发现河水居然是温的,而且还在慢慢变热。烈坤把手缩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

头领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还不太明白,但是冬天里,河水发热总是一件反常的事情。应该让大家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烈坤感到奇怪。

“走的准备。”

头领不再说话,径直走向村子里,他告诉那个老人,然后老人再一一传递下去。很快的,挨家挨户都在以看的见的速度,收拾一些必备品,真的是要准备走。于是烈坤也会去,他本来就没什么要带的东西,收拾了一些水和食物就准备好随时走。但他还是半信半疑,这种预兆真的管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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