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可让所长同志犯难了。她问副所长。怎么两个女孩刨出的土豆比两个男的都多。副所长听了张保卫和熊金银的话。拍着胸脯说:
“阿惠和陈友兰天生就是干活的料,我假如不拦着,她俩怕把粮食局的自留地里的土豆也给刨了。”所长同志露出微微一笑。问道:
“那你看这个名额给谁啊?”副所长看了看所长:
“所长选的人准好!”两人更是会意一笑。
所长同志和县长同志早已在家准备好了水果罐头和一大堆小吃等待陈友兰到来。“哐哐哐。”
肖长生把门打开就说:
“我媳妇来了,我媳妇来了。”拉着陈友兰就不放。陈友兰出于好意,笑了出来:
“长生的媳妇在哪里?在哪里?”这话被一旁的夫妻二人听到后。感觉有些更加亲近了。等陈友兰坐下。所长同志开始说话:
“有兰,想不想转正式工啊?”陈友兰想了想:
“我不急,还是所长您决定,我什么都可以。”一旁的县长同志在仔细的观察着陈友兰的表情。在他这么多年经验积累下。他很容易就得知。陈友兰着女子朴实,暂时没有看出她有心眼的影子。所长同志接着问:
“我把指标给你,你看怎么样。”陈友兰:
“啊,所长您还是仔细考虑考虑,阿惠比我要好,这个指标给阿惠吧。她家里爹妈都没了。”
所长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你只知道她没有爹妈,可你知道他的远房叔叔是县里的宣传部长吗?她可是拖她叔叔和我打招呼了。但我没答应。”陈友兰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所长。她似乎现在才知道阿惠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当官的叔叔。所长暂时不提工作:
“阿惠,开罐头吃,这是长生他爸去上海出差带回来的罐头,罐头里都是上海味。”陈友兰还是不敢动桌上的任何东西。肖长生可不想让陈友兰干看着,一连把桌上的罐头全打开了。让陈友兰每个罐头都尝一遍。长生爸爸看到这一幕,傻了。心里念到:
“这个傻儿子,还是老样子。”可他想了想。儿子的心可比自己要好。话匣子突然打开。问了陈友兰好多问题。陈友兰知道他是县长。还只不免有些畏惧。两人像做算术题一样。县长问什么。她就答什么。时间过去了好长时间,县长说要到书房看些文件。把长生一同带去。可长生死活不去,就欺骗长生说,他的书房里有只老虎,长生这才过去。示意媳妇该说事了。
“嫁给我家长生怎么也,以后你就管我叫妈。”陈友兰整个人惊呆了。所长接着说:
“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家长生确实有些问题,可问题不大,这些问题以后都能解决。我也不强求你,你仔细考虑在作答复,但转正一事,就是你了。”说完让陈友兰回去,顺便把长生开启的罐头让她带走。可陈友兰思绪混乱。回答一声:“额。”然后什么也没拿就走了。所长还想把罐头塞给。可看到她有些魂不守舍。就打消念头。
陈友兰的人生会因为这次境遇而改变吗?可她没在想这些事。她想到自己最近遇到的种种事情。难道这就是她的宿命。她没有读过什么书,也没有阿惠般有一定的思想。她想起了自己从小的遭遇。她在心里感激着所长对她的照顾。没有所长也就没有她的今天。全家人肯定会饿死几个。可这么大的事自己怎么做主。自己连恋爱都没谈就直接嫁人,这和电影里的完全不一样。为什会选我转正。熊金银和张保卫还有阿惠会怎么想。招待所的人会怎么看自己。难道说自己也像电影里的女人一样,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吗?肖长生可是一个傻子啊!自己怎么能和一个傻子过一辈子。她的脑袋有种炸裂的痛苦。
然而,张保卫和熊金银各自谋划着追求陈友兰的计划。张保卫对看大门没有之前那份认真严肃。常常溜到陈友兰的服务台。这一天,他从工资里拿出了好大部门资金。买了一网兜的水果罐头,想了想他在这件事情上避不开阿惠。结果又原样买了一袋准备也给阿惠,让阿惠美言他几句,阿惠站在食堂的大锅上清洗排烟管道。阿惠发现张保卫笑嘻嘻的朝自己走来,还提了一袋东西,好奇的问:
“张保卫,这时准备去看谁啊?连这么贵的水果罐头都舍的买。”张保卫走上前去把东西递给阿惠:
“给你的,就想让你在友兰面前夸夸我。”阿惠:
“哎呦!我可不能在要了,我已经替熊金银美言过了,人不能同时夸两个人都不错。我不是变媒婆了吗!”张保卫:
“阿惠,你也知道我对友兰是真心实意的,我可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熊金银可是谈过一次的,这一点我可比他本分,比他实在。”阿惠:
“着熊金银还有这事,说熊金银和谁谈的恋爱?”张保卫:
“他的小学同桌。”阿惠:
“你怎么会知道他和小学同学谈恋爱。”张保卫:
“当年我就坐在他后面,我可亲眼看见他们相互摸手了。”阿惠笑了:
“好你个张保卫,都二十几岁了,还在提十几年的事,你小时候没玩过过家家吗?这样算来。我也嫁了十几个男人了。”张保卫不在说话。有准备要走的意思。
“你把东西放哪里吧?”张保卫明白意思。接连说了好多谢谢。让阿惠下来。自己帮忙她干活。阿惠让他回去。说保卫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张保卫似乎感到阿惠有些瞧不起的意味。但还是笑着离开。心想。我是个保卫,好歹也是正式工。
这几天陈友兰的服务台堆着两袋水果罐头。一袋是张保卫送的就直接扔给了她,什么话也不说。熊金银也是强行塞在她手里。说:“这个罐头好吃。”就离开。陈友兰一看到罐头。就想起所长和她说的话。她的生活节奏被打乱了。彻底打乱了。
下午招待所又召开了职工大会,所长同志交代完一些事情后,说:
“同志们,按照职工技能考核的结果,阿惠和陈友兰同志超额完成了挖土豆的任务,两人挖出的土豆重量一样,其他临时工同志也可以参与投票,但是我们既然制定了考核内容就要执行下去,我提议大家就从阿惠和陈友兰中选一个,在场的临时工也没有多大的反对,当时谁都请来了帮手,可阿惠和陈友兰挖到的土豆最多这让人很费解。只好作罢。”正式职工一人一票选举开始,最后把领导的票数一合计,陈友兰高出了阿惠整整三十票。招待所正式职工就只有二十几人。也不知道这票数怎样产生的。所长宣布,陈友兰正式转正。听到这一消息陈友兰一个人低着头。散会后就一个人匆匆来到宿舍。既然结果一定,阿惠也心平气和许多。自己当初也说过,谁选上都是好事。拿着一封信来到了陈友兰宿舍。阿惠见到陈友兰还挺自然。没有一丝委屈。陈友兰看到阿惠对这个结果也满意。俩人就不在提及此事。陈友兰想把自己的心事一五一十的告诉阿惠。可阿惠先告诉她有一封她的信来自部队。陈友兰一听。有些迷糊。自己在部队也没什么亲戚。这是怎么一回事。阿惠说食堂挺忙就离开。可陈友兰不识字,信上写什么自己也不懂。阿惠识字。可现在她正忙着。改天再让她读给自己听。
不知不觉所长来到了她的宿舍门外,敲了敲门,她还以为是阿惠又回来了。门开了所长走了进来,有兰矜持地站着,所长坐在她的床上。夸她屋子干净。她给所长准备倒杯水。可所长拒绝了。说道:
“现在你也转正了,也考虑的差不多了,该给我一个答复了吧。”有兰慢慢吞吞的说:
“所长,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想好。”所长笑了笑:
“也是。终身大事好好考虑也是应该的。那想好了和我说,尽快啊。我放你几天假,回去看看你妈,给我带个好,你去找阿惠,让她给你准备几袋肉,就说我说的,阿惠偷偷拿招待所的肉回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也是知道的。可碍于他叔叔的面子。我也不好意思说。”说完。所长就带上门转身离开。
阿惠这段时间被各种事纠缠不休,正好利用这几天放假回家看看。收拾好东西。去食堂和阿惠找了几袋肉,骑上自行车朝家里驶去。一路上微风轻轻拂面,村口有几个游戏的小孩看到陈友兰骑着车驶来,大声叫唤她的名字。陈友兰听后很是高兴。从袋子里取出几块牛肉给了孩子们。孩子们一看到肉眼珠子都不会转,一把抢过就分吃起来。牛肉是熟的可在冰柜里放时间长了,就结成块状。孩子们顾不来那么多,把夹着肉的冰块一同吞入口里。不断的摩擦着牙齿。
回到家中,几个姊妹也围到有兰身旁。像小鸡看到了妈妈,都想让有兰把好吃的东西拿出来。巴不得连热一下都不想,也像刚才村口那几个小孩一样狼吞虎咽。可有兰的母亲呵斥他们。骂了句:
“是不是想吃肉想疯了,快给我去烧火。”几个姊妹围着一起烧火,一起看着肉在锅中沸腾。有兰也有种久违的温馨。一家人吃过饭后,都围在了院子了坐着。有兰发现老三和老四的头发全是虱子。心里麻麻的,让老二找来剪刀。把老三老四的头发全剪光了。好像有兰在剪头发是有些分神。把老三的耳朵一角给剪破了。老三满脸泪水一句话也不说的继续任凭有兰剪发。有兰发现有血迹时才意识到。好到老三缓过一阵之后,感觉有些稍好。还笑着说没事。家里可没有什么洗发露之类的玩意。有兰用洗衣粉把老三和老四的头彻彻底底的洗了一遍这才完事。老三的耳朵被有兰这么一剪刀下去。有兰心里觉得怪难受的。
有兰关于自己的事告诉给了母亲。母亲看着有兰带些难受说:
“你小时候受的苦多了,这件事我依你,你自己看着办吧。你爸死的早。当年我也是自愿嫁给你爸的。这事得你愿意。我不能替你做主。”有兰心里一阵暖流躺过。她似乎觉得有些事母亲说的对。要自己拿主意。
所长和儿子长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总共也只有那么三个频道。长生用手在电视机上按了又按。所长有些不耐烦了。看着长生摆弄着。她本想好好说说长生别按来按去的。想想又算了。她今天听到了一个消息。丈夫和一个女人有些瓜葛,闹得沸沸扬扬。她暂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等丈夫回来。她想把事情搞明白。快天亮时,一夜没有合眼的她听到了丈夫回来的声音。丈夫没进屋里。躺在了沙发上,她披了件外衣出来。丈夫早已呼呼大睡。对于她而言,丈夫给了她太多的东西。她坐在丈夫的书房,拉开抽屉。从抽屉的一角取出了丈夫的香烟大口吸了起来。丈夫平时不吸烟,夜里太累的时候拿出几只解解困乏。从遇见丈夫到现在的每一幕都在她脑海里闪烁了一遍。她开始责备自己,她没有给这个家太多的爱,也没有给儿子和丈夫太多的爱。丈夫劝她放下工作好好照顾照顾儿子。她却激情澎湃的拒绝。丈夫很开明不像用过多的道德规范束缚她。儿子现在变的傻里傻气的。自己作为母亲责任更大。阳光照射进屋子,她一夜的苦闷得以驱散。打开窗户,早晨新鲜的空气使劲往屋里钻。她先给丈夫身体上盖了一床薄被。然后开始打扫起屋子,用清水擦拭了玻璃茶几,把花盆里的蝴蝶兰浇了水朝阳光方向移了移位..她的心情好多了,她不想去追问丈夫。有或没有都不重要。如果家没了,也就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