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寂静的小巷,与之不同的是热闹非凡的都城街道。
温和的阳光普照在那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两旁的旷地上还有不少张着打伞的小商贩,一路延长到城外较安静的郊区。街上行人一直,粼粼而来的马车,一张张淡泊惬意的笑容,无一不反衬出都城的繁荣昌盛。
脱难的我本来打算沿路返回运河桥找萧璃,却被眼前的吆喝声给迷住。
“糖葫芦,糖葫芦。”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吆喝道。
他手上正拿着一根高他一个头的竹竿,竹竿上圈了一圈厚厚的稻草,稻草上插满了一根根红红火火的糖葫芦。
“给我一根糖葫芦。”我对中年男人说。
“好呐,两文钱。”中年男人笑道。
“慢着。”我伸手指着另一根糖葫芦说:“我要这根,这根大点。”
那中年男人定定的看了我一眼,哈哈笑道:“小伙子,你还真不是吃亏的儿啊!”
“给!”我一手接过糖葫芦一手交银子。
糖葫芦在我口中慢慢融化,这味道,很奇特。先是甜甜的,然后慢慢的变成另一种酸酸的味儿,甜甜酸酸,这味道我喜欢。
“你,要不要试一下,这个很好吃的。”我将糖葫芦递给慕枫,他取过一颗糖葫芦放入口中,我看着他脸上扭曲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哼着曲子,吃着糖葫芦,小娃似的蹦跳着,慕枫在我身边开怀大笑着。
京中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与萧璃会合之后,慕枫以吃为诱饵把我带到一间名为“相会居”的茶楼,这茶楼甚是特别,一进门就看到正中央有一个大戏台,台下坐满了观众,楼上设有雅座,从上俯视便能一览众山阅。
最特别的是那个大戏台,专门为客人而准备,只要你有胆量有才华都可上去展示一番。
等待酒菜的期间,我听到戏台上传来熟悉的声乐,那是琴声,一个看不到面容的白衣男子坐在戏台中央优美的弹奏着琴声,我看不见他的脸是因为他带着一张银色的面具,而他弹奏的曲子正好是桓景珩教我的那首曲子,我听得心里痒痒的取出怀中的玉笛吹了起来,他为了配合我的笛声故意放慢了步调,琴笛两种乐器响遍在整个茶楼里,那种乐声奇妙又好听。
如果今天与我和凑的还桓景珩,那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种奇妙,可惜没有如果。
从我的笛声加入那刻起白衣男子的眼神便一直停留在我身上,我觉得这是一个人的修养和礼仪,于是乎我也一直回望着他。我看不到他的面容,他离我有几丈之远,可我总觉得他的眼神好熟悉,熟悉到让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半响,一首曲子完整的落幕,台下的掌声热烈的响起来,白衣男子起身向我行了个礼,我亦微微的向他点点头,他定定的往我这边看了半会儿才退了下去。
慕枫说过,他刚从边境那边回来现在只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清闲人,我没有细细询问他的身份,他也没有告诉我他的官衔,但我猜想他的官衔一定不小,因为那天在山崖他并没有对桓景珩行礼。
看着桌上吱吱作响的红烧鱼,还有那香味扑鼻的宫保鸡丁,我便迫不及待的坐下来开吃。
慕枫倒了一杯水,递到我面前,“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我推了推他的手,“你喝,我不渴。”
慕枫摇头失笑,“性子还是跟以前,一点都没变。”
我顺口道:“什么没变?”
慕枫放下杯子,取过另一个斟了酒的杯子喝了起来。
“王府的伙食很差?你怎么跟个饿狼似的。”
听到王府二字,我移动筷子的玉手停了下来,想起桓景珩吃饭时那个慢条斯理的模样,再想想现在自己这个模样着实不是一个女子该有的行为。于是乎,我调整了下坐姿再改一改吃相,嗯,自我感觉良好,然后开始细嚼慢咽的品尝着桌前的佳肴。
“你也不用特意去改变,这本来就是你的性格,你要是觉得在王府呆不过去可到我府上来。”慕枫挑眉道。
我不以为然的继续品尝桌上的美味佳肴,“你府上有王府大?你府上的伙食够王府好?”
“我邸府大不大,伙食好不好,我说了不算,你说了才算。”
我放下眼前美味的佳肴,眨巴着眼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公然的挖南郡王爷的墙脚?”
“你要有这个想法,我府上的大门永远为你开着。”
“行了,别吹了,小心掉下来摔死你。”我向他泼了一盘冷水。
其实我害怕,慕枫救过我,我也已经把他当成我的朋友,可现在我有点怕,怕他从一开始接近我是另有目的,怕他利用我来对付桓景珩。
“你不信?”
“你说呢?”我冲他笑了笑。
“过几日,等我的府邸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从翻新一遍我就邀请你到我府上去参观,到时保证你不愿意走。”慕枫自信满满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又是冲他笑了笑,然后继续吃我的美味佳肴。
离开茶楼的时候,慕枫的心情很是不错,脸上一直挂着笑意,可我郁闷得要死,真不该听慕枫的鬼话,吃完那一桌菜肴就应该拍屁股走人而不是被他拉着看人比舞弄剑,要不是萧璃在边上提醒我都浑然不知夜幕已经降临。分别的时候慕枫说什么都要送我回王府,我费尽口舌才说服他,我与他虽走得直坐得正,可毕竟我的身份特殊,要是被传出些不好的流言丢脸的可都是整个南郡王府和桓景珩,就是桓景珩不喜欢我我也不能害他丢脸啊,与慕枫道别后我便急匆匆的往王府方向走。
回去的路上倒安然无事,没有再发生什么突兀的事儿,只是向来多做事少说话的萧璃,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不远处的邸府,大门上方上挂着一块金色的匾额,明晃晃的四个大字,南郡王府。
南郡王府门外一个婢女面带焦虑,身子不停的来回走动。
那是我的贴身侍女——夏菊。
夏菊的眼睛可真够犀利大老远就看见我,她快步的向我小跑过来,“娘娘,您可算回来了,您……”
“夏菊你帮我打点热水来,我要沐浴更衣。”我越过夏菊直往王府里走,顺便也把夏菊后面的话给堵住。
“娘娘,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沐浴,大事不妙,要出大事了。”夏菊慌慌张张的连话都说不清。
我说:“这般慌张做什么,把话说清楚点。”
看她神情,好像天就要塌下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