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暗黄色的灯孤独地亮着,两个狭长的影子一会儿长一会儿短。
“你快说话。我不行了。”瑰萝的脸架在谦子的肩膀上,嘴里吐出的气息呵在谦子的耳朵上,谦子觉得痒痒的。
“嗯。”谦子把瑰萝往上挪动了一下,“你还撑得住吗?”
“我脖子上的项链,是生命线。它只是暗淡了许多,但没有消失,说明我还能活。”瑰萝看着生命线。
“而我,没什么外伤,都是内伤。”谦子咳嗽了一声,喉咙里一股重金属味。他赶紧咽回去,不想让瑰萝担心。
谦子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们不能一起出生,却能一起入死,也算有缘吧。”
“呐……是啊。”若是平时,瑰萝一定会继续调侃两句,可是今天她已经实在没有力气了,刚刚就是在强撑。
谦子的身体摇摇晃晃,每一步擦在地上的声音都是那么响。他看着地,都觉得在旋转。忽然,他一个不稳,摔倒在地。瑰萝也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你一个人去找繁医生。快点,然后再回来。”瑰萝想到一个方法,对谦子说。
谦子立马否决:“你现在太虚弱,你可能等不到我回来。我才不要一个人活着。”
瑰萝摇头:“我只会拖累你。”
谦子用力把她背起,比之前握得更紧:
“我绝对不会嫌弃你。”
他们在死亡的桥头,而不是烂漫的烛光下;他们面临的是死亡,而不是幸福。这时候的舍弃是自保。
瑰萝的眼角有一滴红色的液体流下。
“我知道,我们都离死亡不远。”谦子的腿好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走不动,“我怕我再也来不及说了。”
他顿了顿,然后握紧瑰萝的手——是冰冷的:
“瑰萝,”
“我喜欢你。”
谦子微微停了一下,背上好像什么动静都没有。他心里觉得不妙,赶紧连唤几声:“瑰萝?瑰萝?没死就吱一声!”
没有反应。
谦子放下瑰萝,试探了一下鼻息。还有呼吸,可是特别微弱。
他觉得有一滴凉丝丝的东西打在自己的身上。紧接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原来,我痛苦的时候,天也会流泪。
他一向穿的多,解开外套,盖在瑰萝的头上。他背起瑰萝,尽力奔跑起来。他的头发很快就被打湿,黏呼呼的粘在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进入了眼睛,迷的他睁不开眼睛。可是他腾不出手,去擦一擦。
他终于跑到繁医生的家,拼命用手敲着门。他全身上下湿透了,大喘着粗气,手拍得生疼。
门突然开了,他正好准备敲,向前倒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感情戏写得好累---
天空黑得可怕,压的人都无法呼吸。泥泞的小路很不平整,坑坑洼洼。
谦子走在路上,发现背上的瑰萝不见了。他心里着急,不断的大声呼叫着:“瑰萝!瑰萝!”
可是回复他的只有回声。
他的心愈发焦急,空荡荡的,好像丢失了一块,填补进来的是一块石头,压迫的他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