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灯是声控的,一直等到那蹬蹬的脚步声渐近,踩得愈发用力时,顶头上那盏灯随即亮起。
“阮舒。”宁嘉兰冷冷瞧着她,一双高跟鞋站定好,“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
她无言,一张脸笼在背光的灰暗中,看不清表情。
“我恨你表面装傻一本正经,背地里却和别人的男朋友搞在一起!”宁嘉兰声音尖锐,目光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阮舒面色平静,不发一言地就要绕开宁嘉兰走人。
“不准走!”宁嘉兰伸手拦住她,咖啡色的眉眼中微挑,“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回去。”
“说什么?我和楚繁的关系你不是一清二楚么?”阮舒甩开她的手。
“知道又怎么样,他把你当妹妹,你呢?你把他当哥哥吗?”宁嘉兰嗤笑一声。
见阮舒呆住,继续上前一步,抱胸瞧着她,就像在看一个笑话。
“这么多年,以那种外人不清不楚的身份待在他身边……”宁嘉兰嘲讽的笑容仿佛带着毒刺蛰在她心上,字字刺耳,“阮舒,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吗?你、真、不、要、脸。”
走廊的不远处有几抹人影出现,片刻的沉默中,宁嘉兰转身扬长而去。
阮舒放在两侧的手握成拳状,来不及掩饰好狼狈之态,那头的人影已经过来了。
两个白衣护士边走边说话,经过时多看了她两眼,似乎刻意给她难堪似的窃窃私语起来。
这两人走后,周遭瞬间陷入一片静默的灰暗,她回过身,刚迈出一步便看见了立在拐角的傅斯微。
他穿着绿色手术衣,头上还有未取下来的花色头巾,显然是刚做完一台手术不久。
她垂眼,迅速地隐匿好眸子里快要泛滥的情绪,再抬头,扬起笑容:“好巧啊,没想到我们又在晚上碰见了,傅医生。”
话完后亮起了灯,傅斯微就站在那里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未动,身体未动。
“朋友半夜出了事,我过来看看。”她一说完,才发现自己此时见到他竟有些慌乱,甚至连这没必要的解释也脱口而出。
“我刚做完胃部手术。”傅斯微适才开口道。
冷冰冰的嗓音让她挺了挺背脊,朝他走过去,似乎是生怕他下一句便会提及刚才宁嘉兰的事,忙将话锋一转,指了指他的花色头巾。
“今年好像挺流行医生戴花色头巾的,撞色系列,没想到傅医生你也好这口……”
“这个颜色舒缓病人的情绪,放松心情。”他抿唇,尔后作出解释。
“原来如此。”阮舒点头,又强笑着打趣:“其实,你长得这么赏心悦目,只要对病人温柔一点笑一点,我想那位病人肯定会放松下来。”
傅斯微只是淡漠地望着她,眼神却仿佛要洞悉她的一切,片刻后,他皱眉盯着她愈来愈僵硬的笑脸,“阮舒。”
她敛去笑容,把落在耳鬓旁的头发捋到后面去,移开视线,“傅医生,那个小女孩醒了吗?”
“还没有。”
“方便的话,现在带我去看那个小女孩吧,站在外面看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