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也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打网球,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王梓。
王梓从入门开始,手把手教习夏至,除却网球社的时间,两人时常约在没有课的下午或是周末,王梓常说夏至有打网球的天赋,所有领悟力极高,又夸她动作协调性好,打起球来姿势十分优美。
女人是听觉动物,最喜欢听的恐怕就是甜言蜜语。而夏至却浑然不觉。
王梓为夏至报了这一届大学生网球比赛双打,两人一有空就来练球。这天,夏至的状态不太好,打着打着就没力气了,效果也不甚理想。王梓察觉出来,提议休息。
王梓给夏至递去一瓶水,然后掏出一个干净的白色手帕为夏至擦汗,夏至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类似情侣之间的行为,并没有反对。
栾艺去找夏至的时候,两人正在热聊,她有些不忍打扰。其实,这样的情形她早在球场旁边的办公大楼里看到过,她也在犹豫。这些发生在青春年少时男女之间正常的你追我跑的小情小趣让栾艺倍感美好。
栾艺时常也会因此想起她和苏琰在大学时候的时光,苏琰不似王梓这么贴心,约会从来都迟到,也不懂得察觉女生的小心思,简直就是根木头。不过,那时的他们,一个流连于警队,一个沉迷于书本,对此似乎并没觉的有什么不妥,日子竟也这么过了下来。从未争吵过的他们,既让栾艺省心,又让栾艺糟心。
“栾老师!”夏至还是看到了她,并很快从她这边跑来。
栾艺收起那些回忆,迅速转换了一个只有老师在面对学生时候的笑。
“老师,您怎么来了?”夏至笑着问她。
栾艺对她这样的笑有些惭愧,又有些内疚。苏琰说的对,她还很年轻,与他们不同。再看看她身边的王梓,出色的惊为天人。或许,王梓才是最适合她的那个人,既然这样,她又何必去做可能会被夏至记恨的事情。
“哦,我经过这儿,见你们打的不错,就随便看看。”
王梓笑说,“今天状态不好,让老师见笑了。”
“哪有,你们一定能拿第一,老师看好你们。”
栾艺看看王梓,“听说你毕业了要去美国深造?”
王梓已经到了大三的下半学期,是去美国还是留下来,是他必须要进行选择的问题。不幸的,他尴尬的神情告诉栾艺,他还没想好。
“啊呀,当然是去美国啦,听说是公派呢。”夏至没心没肺的笑说。
栾艺注意到王梓的脸色越发阴沉,也不好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于是她话锋一转,“还早呢。对了,夏至,你上次给我的作业有些问题,我明天课后会跟你说。”
栾艺的心理学课是在上午的最后两节,等她讲完最后一堂课,已经临近中午十二点。同学们的脚步本着肚子里召唤早就迫不及待的走出教室,门口站的男人却让夏至欣喜若狂。而苏琰也看到了正在收拾课本的她,朝她高兴的摆摆手。
“琰哥哥,你怎么来了,是来。。。”
“夏至。”栾艺忽然叫了她一声,夏至回头,想起她前一天交代的话。
栾艺把作业本交到她手里,面容严肃的说,“里面的批注你要好好看,这些都会是考试的点,我可不希望在试卷上看到同样的错误。”
夏至“哦”了一声,然后呆若木鸡的看着栾艺面带微笑的走向苏琰。苏琰向她伸出一只手,而她也伸出一只手,在夏至面前,与他十指相扣。
夏至当时觉的有什么东西碎了,整个世界也放佛停滞了一般,她不停的眨眼,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栾艺笑着对她说,“快去吃饭吧。”
苏琰则笑着探出头朝她挥了挥手,夏至知道,那是再见的意思。
青青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来,捅了捅如雕塑一般的夏至,悄声在她耳畔说,“完了,完了,夏至,你的情敌居然是栾老师!我是该夸你眼光高呢,还是眼光高呢,还是。。。喂,你跑哪儿去?”
夏至也不知道该跑哪儿去,可她就是待不下去了。她知道苏琰有一个谈了很久的女朋友,知道苏琰的女朋友很优秀,可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厉害的女朋友竟然就是她最喜欢的栾老师。
青青在路上偶遇去食堂打饭的王梓和宋涛,宋涛大老远的就跟青青招手,青青知道他什么意思,可谁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让她郁闷的是这一条似乎同样可以用在她的身上。
“夏至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王梓果然最先提到的还是夏至。
“青青,今天食堂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知道你们上大课,我就多打了一份,够意思吧。”
青青没功夫跟宋涛扯红烧肉的事儿,王梓见她一脸愁云,猜想可能跟夏至有关。便忍不住询问一二,青青答应过夏至不能将她感情的事情告诉第三个人,她也一直信守承诺,可眼下,青青更担心的是,夏至会因此想不开而做什么傻事。而眼下,似乎也只有王梓和宋涛可以帮她。
“这事儿我只跟你们两人说了,你们可得发誓不能再让别人知道!”
接下来,青青用她那声色并茂的词汇详细的叙述了下夏至的遭遇以及她爱上一个比自己大九岁的警察官,而警察官的女朋友竟然就是她十分敬重的栾老师的故事。听的宋涛瞠目结舌,惊诧不已。
“她现在在哪儿?”王梓问。
“我不知道啊。”青青急的都快哭了,“我本来是跟着她,可她跑的比我快多了,结果让我跟丢了。”
王梓轻叹一声,“你放心,交给我。”
王梓果然在他们常去五号教学楼楼顶天台找到了夏至。那时候烈日当空,太阳足的很,夏至把自己蜷缩在一处不大的阴影里。
王梓见她不说话也不哭闹,也一屁股坐到她身边,随意的拍了拍手,说,“我都知道了,但即便是那样也不能代表你就没机会了呀。”
夏至转头看他,疑惑和期盼混杂在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让王梓看了心疼。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我相信,你去了之后,一定不会后悔。”
夏至一开始并不相信他,所以依旧一动不动。
“怎么?不信?你难道忘记你是怎么喜欢上网球的?”
夏至最终被王梓劝服,然后被他带去了小提琴房。她曾经经过这里,这是王梓时常练琴的地方。夏至当时想,校长一定收受了王梓父亲的好处,所以才会给他一个这么好的地方来练琴,而他却还不是音乐系的学生。
王梓把夏至安顿好,自己则拿起琴弦来了一曲。他的姿势很标准,紧闭双眼,曲调很欢快,像个在田野上蹦跳的小白兔。与苏琰的手不同,王梓的手指纤细白皙,手腕弯曲的弧度很美,似乎是天生拉小提琴的料。
夏至听着听着感觉心情好了很多,她由不得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王梓一来一回的动作上,眼眸里时不时流转出对王梓琴技的赞美。
一曲作罢,夏至抿着嘴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确实。。。很好听!有时间教我。”
王梓一笑,“是为他学的吗?”
夏至愣了,不高兴的别过头去。
“当时我爸问我钢琴和小提琴喜欢哪个,我选了小提琴,他问为什么。我当时还很小,就说因为我拿的动它。然后我爸笑了,之后,我就开始学习小提琴,可小提琴很难学,音很难找,十分困难,我真后悔选择小提琴而放弃钢琴。我爸见我情绪很低落,于是,他就给我拉了一曲,我觉的很好听,想跟他学,他告诉我要想学这首曲子就必须先找准音。”
“这跟我的事情好像毫不搭边。”夏至耸耸肩。
“好吧,或许是我表达的问题,也或许是你理解的问题。简单概括就是,爱情和音乐是一样的,要找准音,才有好曲子。”
夏至听了很不高兴,脸一红一白的,连个再见都没说就要走。
“明天晚上有流星雨,狮子座的,我去找你!”
王梓的话就在身后,夏至捂住双耳不想去听,她心乱如麻,又心痛不已,什么流星雨,什么狮子座,统统都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