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都别苑。
吕汉生瞧着眼前一辆银色马六。
赵宽抱着膀子,笑道:“怎么样,10年的车子,八成新,原本是买给你嫂子开的,你嫂子嫌这车二手,开了几回就一直没动过,又买了个smart。我今年刚买了个大众,这车再转手,价格给得低,我不舍得,所以就一直放在这里,偶尔开开,性能可以的,我定期保养,油品也是加97的,动力蛮好。”
他把钥匙扔了过来:“你来蒙迪坐公交总归不方便,而且以后办个事,有车就舒服多了。”
吕汉生接住钥匙:“赵哥……”
“你别跟哥矫情啊,你我以后就是兄弟,啥事哥能帮上忙,还废什么话,你要真谢哥,我们把蒙迪搞上去,越搞越大,不仅孔爷那边有好交代,咱们面上也有光。”
吕汉生这才点点头:“记下了。”
“走,开出去溜溜。”
“好!”
沿着绕城高速一圈下来,这台老马六就像一头被唤醒的野马,如一匹银色幻影在高速上左右挪移,宛若新生。原本就出色的操控,在吕汉生手里更是发挥到淋漓尽致。
绕城高速上,众多人都目睹了这一幕。
再回到名都别苑,赵宽差点下不来车,脑袋发晕。
“兄弟,你这车开得太野了,技术杠杠的,学几年了。”
“呵呵,驾照才刚满两年,不过以前开过。”
“不会吧,你这都像赛车手了,我听过北京有个二环十三郎,二环线用了十三分钟左右,刚才我们跑绕城高速,全程24公里,你只跑了9分58秒,还不到十分钟,我去,太刺激了,你跟谁学的。”
吕汉生叼起一根烟,给赵宽也点上:“我跟一个货车司机学的,听那老头说自己年轻时是有名的赛车手,当时我不信,现在我开始信了。”
“得,这车交给你,我放心了。”
吕汉生打趣道:“哥,你交给我,得不放心呐。”
“放心,我兄弟做事稳妥,大大的放心。”
说话间,一辆smart出现在视野里。
车停下后,一个姿容靓丽的年轻女人下车走了过来。
“小雅,你回来了。”赵宽立刻殷勤的跑了上去。
“嫂子。”吕汉生也上前几步。
“呦,是兄弟来了。”小雅把包交给赵宽,对他小声嗔道:“你也不跟我打个电话,不然我早点回来,也给你们备点点心。”
“不用了,我马上就走了,嫂子。”
“别啊,来都来了,还不上楼坐坐。”小雅给赵宽使了个眼色。
赵宽会意,一拍脑袋:“你不说我都忘了,都到家门口了,肯定得上去坐坐,走走,兄弟,咱两喝点,你嫂子做菜还行,我们就当吃个点心。”
赵宽都这么说了,吕汉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在老赵家坐了一个钟头,吃了点菜,喝了点酒,两人又在蒙迪未来建设方面稍微探讨了一下。
吕汉生对蒙迪的态度非常明确,除了安保一块,他绝不逾越半步,管理方面,赵宽大小包揽,吕汉生最多也就相应发表点小意见。
人敬一尺,我敬一丈。
吕汉生跟大多数男人一样,对这点非常拥护。
当然,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句话,也同样是他行为准则之一。
吃完喝完,几杯茶下去,酒劲散的差不多了。
赵宽却喝大了。
“赵哥,你还是在家休息吧,我走了,还得回学校去。”
“行,那我就不送你下去了,我在家眯会。”
小雅已经知道赵宽把车借给吕汉生,但出乎赵宽意料的是,平时可以算得上锱铢必较的小雅,今天却格外通情达理,而且当面表扬赵宽做得对。
“男人在外,有辆车要方便多了,老赵,这次你做得好。”
赵宽像领到一卷圣旨那么开心,自打吕汉生来了以后,那真是事业家庭两相顺,一开心,自然就喝大了。
下了楼,吕汉生掏出手机看时间,十五点整。
又有一条新消息。
“回来了吗?”
宋乔发的,时间是十四点三十三分,二十七分钟前。
吕汉生这才想起来今天他们约十一点见面,
“哎呀,看我这脑子。”
吕汉生连忙回了一条:“今晚五点,鹤情湖畔小亭子见面,中午那事,万分抱歉!”
女生寝室,正在对手机发呆的宋乔,听到一声久违的提醒音。
“YES!”宋乔比了个剪刀手。
寝室其他几位女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欢呼声吓了一跳,不由大感好奇,这平日里优雅文静,就连吃东西都是大家闺秀般细嚼慢咽,优美到无可挑剔的宋大美人,今天是怎么了。
只有躺在床上无聊刷**的杜小芊猜到了那条短信的内容。
“宋乔乔!。”
“嗯,怎么了?”
“你要不要这幅样子!”
“啊,我怎么了?”
“看看你现在这副窃喜的样子,哪还像我的宋乔乔。”
杜小芊抱着被子打滚:“突然感觉好失落啊!”
……
吕汉生并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兜兜转转来到了城西棚户区。
城西一块都是工厂,外来务工人员众多,对SH来说,这片棚户区,就像一个体面人脸上长了一块难看的痣,而且面积颇为不小。
烧烤摊历来是此地饮食的主流。
今年九月依然酷暑难当。三点多,街头巷尾烧烤摊上就坐了不少人,点个十几个串,来点龙虾啤酒,基层人民的生活总是在简单中寻找独有乐趣。
现代都市生活,是一块被点缀的蛋糕,蛋糕越做越漂亮,味道却总是少了一点。
开车在街头巷尾转了一圈,粗粗一看,这块棚户区的烧烤摊位大大小小总共有六十多家,吕汉生光是开车前后就用了快半个小时,可见这片棚户区的范围。
吕汉生心里也在奇怪,偌大的SH,能出现这么大一片棚户区,也真是个奇迹。
SH自古有上只角,中只角,下只角之分。
城西这块地方,多少有下只角的影子,不过转头一想,一个城市,总得腾出个地方,提供个基本保障。
就SH这通天房价,别说买,一般人连租都租不起。
找了个地方停车,吕汉生跨进一家生意稍淡的烧烤摊,随意点了几个串,都是贵的那种,老板顿时就热情善谈起来。
“老板,你们这边烧烤摊倒是蛮多的,我过来一路,看见不少。”
“是的是的,这块地方人多嘛,摊位就多,所以竞争也大啊。要不要放点辣?”
“稍微来点。”
“好叻。”
“那你们这一个月也能赚不少。”
“辛苦钱,都是辛苦钱,比打工稍微好点。”
吕汉生嚼着先上来的串:“老板谦虚了,烧烤这门行当赚钱的。”
老板呵呵一笑。
吕汉生正在想怎么把话带到点子上。
摊位老板拽了条毛巾,一屁股做到对面的位置上,从怀里掏出八块钱的红双喜。
“抽不抽?”
吕汉生掏出自己的阳光利群:“抽我的。”
“好烟啊。”老板也不客气。
香烟对男人,就像八卦对女人,几口烟下去,老板的嘴就如泄闸洪水,滔滔不绝起来。
“兄弟,你也别真以为这么一个烧烤摊能赚多少,我跟你算笔账好了,一串大鱿鱼,我卖七块钱,成本过来,不骗你,三块五,加上这几样料费,炭,三四毛钱要的吧,每个月租费平摊,差不多成本就在四块五左右,一个串我就赚两块五。还得再刨去一块钱,剩下一个串我就赚一块五。”
“用不着这么贵吧。”吕汉生故意刺了一句。
“你还不信,你以为我们这地方很太平啊。”
吕汉生左右环顾了一圈:“这地方还能不太平?”
老板哼了一声,刚要说话,一个大嗓门撞进烧烤铺。
“得,说曹操到,曹操就到,不太平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