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
十分钟后，胥如华收到了从暴风快递那里来的短信。
【无法搜索到收件人，请确认收件人在本市内。】
魔术师凑过来看了看：“你没有写明收件地址吗？”
“这是我知道的唯一一家，只需指名收件人身份便能送件的市内快递。效率非常高，就算对方呆在厕所内，快递员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找到他，并把快件交给他签收。”胥如华说。
“这么神奇？为什么我不知道？”魔术师疑惑。
“这算是需要客户自己去挖掘的隐藏业务，又或者你们这一家子不受那个快递员待见。”胥如华想了想，然后说，“你们家族既然是专业驱魔的，那么对付鬼魂应该很有一套吧？有什么办法能屏蔽鬼魂的感知吗？”
“就我所知，有一种办法。”魔术师说。
“什么？”
“在古文化中，比如说巫术，里面有很多类似的技术可以消除感知，但是这些文化随着时间的流失渐渐消亡，已不可考。在这个时代，我们要相信科学。”魔术师有些不情愿地解说道，“现如今通用的一种学说表述认为，人的灵魂是一种电磁波，而肉体便是载体。当肉体消亡，带有记忆的电磁波并不会即刻消失。异常的电磁波，便是通常人们所说的鬼魂。很多人会用电磁波探测仪来探测鬼魂，便是这个原因了。”
“嗯，我也听说过。”胥如华说，等待魔术师的下文。
“基于这个理论，海登家开发出一种磁场干扰屏蔽仪，具体的原理说起来太麻烦，总之，它就像是一个可充电的小型结界，一但开启后，便可以从鬼魂的感知中消失。”
“听起来挺厉害的呀。”胥如华合掌。
“厉害？”魔术师捂住头，一副不堪回首的模样，“你是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疯狂的家族。我逃走那会儿，这玩意儿还处在开发阶段，动不动就因为功率过热而爆炸，那威力简直就堪比五千克的TNT当量的反坦克地雷！我看他们不是要保护，而是要炸死持有这个屏蔽仪的人！我不知道那个金发海登有没有带上那种屏蔽仪，就算这些年改造得稳定了点，但那也绝对是个不定时的炸弹！”
“哇哦！”胥如华惊叹。
“海登家的人，无论是猎人还是商人还是搞科研的，都是一个比一个癫狂的疯子，所以我才不想对上他们，更不要被抓回去！”魔术师心神动荡，连卷发都失去了活力，然后他从后座取出一个萌妹子的手办，死死抱住。
“好吧，我算是明白你为何一定要向我求助了。”胥如华看看自己恍若世界末日到来的同伴，激励性地拍拍他的肩，“伙伴，打起精神来，还不到消沉的时候。别忘了我们共同的伟大志愿，要将万千福利传遍天下啊！”
魔术师眨眨眼，卷毛重新精神翘起，把萌妹子放到上衣口袋，看向胥如华。“我现在该做什么？”
“破坏掉那个屏蔽仪。”胥如华说。
魔术师在智能机的键盘上操作几下：“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
魔术师绷着一张脸，严肃地说：“我必须得告诉你，即便是一个终端，那也是由海登家精心制作出来的，代表了世界最顶尖的防护水平，一个人要想破解它是件几乎不能完成的事。”
但他的表情立马就张扬起来：“可这一点都难不倒我，哈哈！”
手指开始在键盘上疯狂敲击，若骤雨狂风。
特伦斯和白益生终于甩掉了最后一批人，他们携手奔跑着，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康庄大道，前途无限广阔。
白益生甩掉了特伦斯的手。
特伦斯转头看他：“白医生？”
“特伦斯先生，你走吧。”白益生说。
“你还是相信了他们。”特伦斯露出悲伤的微笑，“这一个月来，你我朝夕相处，难道还不能看清我吗？”
白益生低着头，他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哪方在撒谎，但是，毕竟他们那么多人，都说与你相识不是吗？可他们说的若是真的，那么你，特伦斯先生，一个人若能伪装一个月不露破绽，那也真是太可怕了。”
“我知道不该轻信人言，所以我不能让你落在他们手上，但你让我感到了不安。事实上，我觉得应该立刻把你送回精神病院。”白益生抬头，他的眼眶有些红，“你说，除了让你离开外，我还有什么选择呢？”
特伦斯沉默着走到白益生面前，俯身握住他的手，仿佛欲言又止。白益生屏息看着他，期待他说些什么辩解，又希望他什么都不要说。
特伦斯最终开口：“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白益生瞪大眼。
“确实如他们所说，我以前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赌博，酗酒，滥情，沉浸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至于吸毒……哦，那可没有，你知道的，毒瘾无法隐瞒。为何会如此呢，为何我是这个样子呢？”特伦斯握着白益生的手，垂着眼眸，深深望进对方眼中，“是因为虚无啊，因为曾经的我一无所有，所以在面对时间的洪流与世界的庞大时，我恐慌，我畏惧，不知生为何意。但你知道吗？人是会改变的，而人会改变的唯一理由——是爱。”
“爱是救赎。”特伦斯说，“白医生，我恋爱了。”
白益生无可逃避，他觉得两人的距离太近了，近到仿佛可以感觉到对方炽热的呼吸，洒在自己脸上，带来无法消去的热度。他连声音都忍不住颤抖了，语无伦次地说：“嗯嗯，恋爱了啊……这是好事啊，恭喜你呀……”
“白医生，你知道吗？在遇到你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的就是救赎，也许是更深一层的沉沦，谁知道呢？以前的那个我，是我。而和你在医院里度过许多时光的那个，也是我。是我遇见你后，全新的自己，那个摒弃掉所有恶习，一心一意追逐你的目光的自己。”
白益生感觉自己再难以与特伦斯对视，但他却无法动弹，连移开自己的视线都做不到。
有谁能抵抗此刻璀璨若星辰的那双眼眸呢？
“我仿佛处在天堂与地狱的煎熬线上，退后一步便是深渊，而我在努力前进。医生，这样的我，你会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这样的我，也有资格待在你身边吗？我愿意陪你到任何地方，即便是要进到精神病院。”特伦斯露出笑容，那笑容夺目亮丽，深深吸引着人的视线，他说：“我喜欢上你了，白益生，你愿意接受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