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夜愣在原地,再一次抚着胸口,爱一个人,真的没有错么?
“那时年幼,芙儿的笑,让我觉得心里暖暖的……”白渐舒似是喃喃自语。
儿时,她是荆府的掌上明珠,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千金大小姐。偷溜出荆府玩耍,被拐去怡香楼的时候,荆椛芙那年十岁。后来得知荊家全府被皇帝满门被斩,无一活口。原来她被拐青楼早就是安排好的。萧妈妈告诉她,在这世上,活着比什么都好,让她莫去寻仇。
十五岁,她被成为了镇上第一名妓,以一曲离别伤感辞君赋闻名远扬。
白渐舒遇上她时,正是初秋的季节,她坐于梧桐树下手抚七弦琵琶,词调伤感惆怅。他本读书人,来这林子里只为对酒吟诗,陶冶情操。
他说他爱上了这名会抚琵琶琴的女子。
女子浅笑着:“爱是何物?生死焉能相许否?”
他留留不能忘记,她笑颜如花的那一刻,手里的琵琶音律流畅,暖人心底。
他日日在梧桐树下等候她,想再见她一面。他落榜两次,在梧桐树下苦等了整整六年。
等了又等,盼了又盼。才得知荆椛芙为了复仇,独自一人踏入皇城,以一舞姬身份杀了那个灭她满门的昏君……此后,她便匿迹在这世间,无音无讯。
荆椛芙报了仇,坐在邻江高楼之上,抚完最后一曲辞君赋,嘴角淌出一丝鲜红的血迹,意识模糊的那一瞬,她仿佛见到那年信誓旦旦说爱她的白书生了。她浅浅轻笑,爱为何物?生死茫茫悔断肠。
白渐舒继承家业不久,得知荆椛芙服毒自尽的消息后,曾四处游历,遍访通晓天术的世外高人,召回了她的魂魄,聚于画轴之中,挂在他书房内,日日观望。终有一夜子时刚过,他隐约从梦中惊醒,见一女子立在床前,静静的望着自己。他本该是吓一跳的,却惊喜过望:“芙儿……真的是你?”
凉风袭过,她阴柔的声音绵软无力般道:“白渐舒,我已天涯亡命鬼,不想今日被你搭救。小女子甚是感激。”
“芙儿,你,你可知我等你等得多苦?你曾问过,爱为何物?我知,生死亦可长相守,不离不弃。”白渐舒望着那漂浮不定的白色身影,心中苦涩难忍,可一想到这么多年终于再见得她一面,即使此刻让他去死,他亦无怨无悔。
“小女子并非薄情之人,如今见得你最后一面,我亦了无遗愿。只是如今你我阴阳两相隔……怕是不能与你长相守了…”生时不能爱,死后爱不得。她又何尝不心疼?
曾有一妖僧对白渐舒说过,取够一百颗男子的心脏方能救荆椛芙,若不为之,她定过不了七七四十九日便会魂飞魄散……为了救心爱女子,他岂能放过这唯一的机会?
“所以,你神不知鬼不觉的竟伤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听了这凶残命案后的种种因由,他竟不自知已深深入迷,可纵使他俩再相爱,也挽回不了那白白牺牲的几条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