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站在军队里,赤红着眼,看着那个从小把他养大的沧桑的男人,满眼失望地看着他,最后颠簸着脚步,缓慢且坚定地一步步向前走去。
他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是对他失望了吗?
二虎攥在手中的兵器,使劲握了握。
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当兵不就是想让那个男人过的好点?他当兵难道不是更好的保护羌月国的百姓,变相的保护他二叔?
可是他现在到底在干嘛?
他被军人这个标签完全束缚,别说保护他,他就站在他的面前,却连人他都不敢认。
是他,让他发誓孝敬一辈子的二叔,现在连头都抬不起来。
心里像是压了一股火,无处喷发。
他霍地抬起头,把手中的兵器重重地正在地头。
大声喊道:“俺要去救火。”
他霍地转身,瞪大了眼看着自己同进同出几入生死的战友:“如果当兵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自己的亲人。这当兵还有什么意义?”
“这兵俺不当了。”
柳将军恍惚回神,看着军中挑事的人,声音充满了戾气,道:“哼,这兵岂是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的?”
如果不是怕军心涣散,他早就一刀劈了他:“现在,拿起你的兵器,本将军可以既往不咎。”
“不然按叛军论处。”一双虎眼满是戾气:“这罪名你可担不起的。”
二虎抬头看着这个他跟了两年的将领,平心而论,他二虎是佩服的。
可如今,这火他必须去救。
二虎咬了咬牙,双脚猛地跪在地上,额头砰地,磕了三个沉闷地响头。
“将军,这火,俺二虎必须去救。俺认得字不多,大道理俺也不懂,但是俺自从当兵起,从来没有犯过军规,从来视军命为天职,从不敢违抗”
“但,那里有俺二虎的家,有俺的亲人朋友。往大了说,那里更有俺们羌月国的同胞。”他指着被大火包围的房子。
“这火,俺要去救。俺不能让俺们羌月国的百姓们背后吐俺唾沫星子,骂俺见死不救,猪狗不如。”
柳将军只感觉心里窝着火般,脾气蹭的就上去了,厉声骂道:“你懂什么,这是贼人的奸计,就等着你们前去送死呢。蠢货。”
二虎声音猛地拔高,厉声喊道:“将军,你好好看看,那火势越来越旺,范围越来越大了,那火会害死很多人的。”
他默默地从地上站起来,垂着头,声音有些低:“俺或许是笨是蠢,但是俺只看到那火是真的。俺也只看到咱们将要斩杀的敌人在奋力抢救俺羌月国的同胞。”
“如果俺二虎真的逃不过死罪这一劫,俺希望将军等俺救完火在处置俺。”
二虎说完,拔腿就往大火弥漫的街道跑去。
“反了你了。”
柳将军从没有这一刻暴躁,明知道是敌人的诡计,却还是眼看着自己的兵,不听自己的命令,蠢的自己跳下去。
“来啊,给我把那个小士兵给本将军抓起来,就地正法。”他的声音充满了戾气。
队伍中,哗的一下,出来了几列的士兵。
他们齐齐踏出一步,学着二虎先前的动作,扔掉手中的兵器,双腿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将军赎罪。”
说完齐齐站起来,带着英勇无畏的气势,对着二虎跑走的方向,踏步向前走去。
有了带头,本就犹豫不决的士兵,成群成队的脱离军队,向冒着黑烟,火势越来越旺的街道处跑去。
看着寥寥无几,溃不成军的军队,柳将军猛地仰天失声大笑:“呵呵,好,很好,好一个荣盛国,好一个七皇子,好一场大火。”
兵不血刃,让他将近三十万大军彻底瓦解,且还让他们由心的佩服,他柳忠义服了。
柳忠义的笑声,越笑越大,越笑越空洞,带着无尽的悲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