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打斗声响彻大厅却很快趋于安静,两名黑衣暗卫中剑后随即倒地。周显则是被慕容朗月制住,押到景帝面前等候发落。
一场策划许久的阴谋就在这么短短时间内落幕,周显眼中的不甘显而易见。
“为什么?”景帝沉声发问:“朕待你不薄吧,周显。”
“不薄?”周显对这个字眼显然很抵触,“滕峻,你滕氏几时待我周家好过?你父皇当年答应过我,会将我封为异姓王爷,可是他直到死也一直没有,而你,你自打即位就一直想削弱我手中的兵权。我的女儿在你身边伺候多年,虽说你对她也有恩宠,可那恩宠里面有多少阴谋算计,你自己心里清楚!”
“大胆,你一个悖逆之臣,还敢直呼圣上的名讳,其罪当诛。”一位大臣突然出声,怒斥周显。
周显瞪了一眼那人,唾了一口,“小人!”
景帝斜睨了一眼那个大臣,眸子中的寒光令那大臣的心肝一颤,他立即慌忙跪下,不敢再多言。连带其余的朝臣也个个紧张不已。其实这人以前是周显提拔起来的,这会子周显还没被发落,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与周显撇清关系了,不过他这等见风使舵的小人,想来未来的仕途也不会顺利了。
不去理会那无用的话,景帝缓缓说道:“你若是没有异心,朕自不会削弱你的兵权。”
帝王之音响起,景帝此刻的神情是那般威严冷峻。
“胜者为王,你想怎么说都行。”周显唾了一口唾沫,不再言语。
“念在你多年战功的份上,朕赐你全尸,周府成年男子全部斩杀,十岁一下幼子流放偏远之地,府中女眷贬为贱奴一起流放。”景帝淡淡地发落后,问道:“诸位爱卿对于朕的惩罚可有异议?”
这些朝臣中仍有周显的亲信,但是所有人皆是高呼道:“皇上圣明。”
周显闻言,他的脸瞬间苍老了不下十岁。
玄毓得了景帝的意思,吩咐着慕容朗月,“将人押下去吧。”景帝不再给周显开口的机会。
慕容朗月随即押了周显离开。
而玄毓回头禀报了景帝一句,随后也带着滕鹰走向厅门,还有余下的琐事等着这对夫妻去处理。比如说偏厅的那些女眷还晕着呢,怎么也得把人弄醒吧。还有相府内的那些黑衣人的尸体,也得处理。
然而,在经过那两个躺在地上的暗卫尸体的时候,玄毓的脚步蓦地一顿,他迅速地抓起滕鹰的手,想将她拉向自己。但,还是晚了一步。其中一名黑衣暗卫并未死去,他突地起身,在众人还不及反应的时候,滕鹰的脖子已被他的手掌紧紧卡住。
“放开她!”
玄毓裂眦嚼齿,情急之下,大喊出声,此时的他再也不是那个云淡风轻气定神闲的宰相爷。而等他喊完之后才发现刚才说出这三个字的除了他之外还有襄亲王以及夏侯鹏程。
“放了我家主人,否则,我杀了这女人。”
暗卫因为身受重伤,所以气息已是不稳,却仍在死撑。而且因为用力不匀,滕鹰白皙的脖颈上很快蒙上了一层淡红色,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皇上!”玄毓及襄亲王见状,焦急万分,一同朝着景帝跪下。
大厅两旁的列位臣工也是端详着景帝,等着他的决断。此刻,放与不放,仅在景帝一念之间。
“放了我家主人。”暗卫也晓得谁是老大,他将滕鹰的身子扭转,看向景帝,同时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景帝眉心轻皱,却没有犹豫,“放。”
慕容朗月当时并未走出大厅很远,他迅速又将周显押了回来。周显这次明显神气了许多,他被松绑后迅速推到了暗卫身旁,先是拾起了地上的一柄长剑,后又取下了厅门外挂着的一盏灯笼。
“你们所有人退后十步,不准靠前,谁要是过来我立马杀了丞相夫人。”周显与那暗卫一道后退,借着灯笼散出的晕黄的光,一路退到了相府大门处。
“给我们准备两匹快马。同时吩咐各个城门的官兵,不得阻拦我出城。”周显发话。
“放了我夫人,马自会给你们备好。”
玄毓与周显保持着十几步的距离,黑暗中他的双拳紧握,但是双目却一直紧紧盯着滕鹰的脸颊。在他身后还有景帝、襄亲王以及慕容朗月等人。
“哈哈,相爷以为老夫是三岁孩童吗,若是交还夫人,我必死无疑。”周显随后恶狠狠地说道:“要么给我两匹马,我带着夫人一起出城,只要出了城我自会放了夫人;要么不给我马,大不了老夫和夫人一起同归于尽,也算多拉了一个当垫背的。”
“周显,你不要太过分!”慕容朗月执剑上前,眼中的怒意真真可见。
“慕容,退下。”景帝下令,“照他说的做。你去通知找四个人去各个城门通知,不得阻拦周显出城。”
慕容朗月瞪了周显一眼,当即下去安排。
“皇上,臣去牵马。”玄毓请示过后,转身欲走。
“玄毓,你最好别在马上耍花招,不然老夫不会饶了你夫人。她现在可有了身孕,你别忘了这点。”周显的气势算是又回来了。
马很快被送到大门处,周显先是将滕鹰的双手绑住,随后将剑搁在了滕鹰的脖颈上,亲自逼着滕鹰上马,两匹快马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上马之后,周显在黑暗中留给景帝的最后一句话是,“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眼睁睁地看着爱妻在自己面前被人劫走,玄毓当下跪在了襄亲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