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闻言后眉心微皱,随即摆手示意影卫退下。
房中一直立在景帝身旁的人出声:“相爷出使的消息必定是从龙翼走漏的,如此说来,朝堂之上有人和风越相互勾结,而且此人的官位不低。可是此人会是谁呢?”
景帝的神色随即回复,他将密信烧毁,沉声吩咐道:“夏侯,这个消息暂且压在你手中,必要之时再对外。风越不光觊觎我龙翼,连带凤翔和云岚都算计上了。朕亲笔书信一封,你派人悄悄送到云岚去。”
景帝手执玉笔,书写一封信函。信函封口后,景帝递给夏侯鹏程:“你先下去,继续做你手上的事情,必要之时朕会和你联系。”
夏侯领命退下,景帝随后离开御书房,摆驾皇后宫中。自从周贵妃被打入冷宫后,景帝对皇后的眷顾便稍微多了起来。
傍晚时候,玄毓携着滕鹰回了相府,玄毓在马车之上就将永安候所担忧的事情对滕鹰讲明。
滕鹰颇为认同永安候的话:“外祖父说得有理,我也是思虑不周,稍显大意了,光想着能够利用此事造成兵部尚书与荣威大将军的嫌隙,却没想过工部尚书。”
滕鹰想起那位黄海清小姐梨花带雨的脸禁不住担忧起来:“玄毓,你说此事会不会……虽然她们都是庶女,但是两位尚书的颜面确实折损了不少。”
“好了,没你想得那么严重,这选妾的事情不是正顺利进行嘛,报名这不就要结束了。”玄毓唯恐吓着滕鹰,有心宽慰她几句,但是话锋一转,这厮又沉声说道:“不过,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岳父大人日日在秘密练兵,荣威大将军也不消停,外加周贵妃被打入冷宫,从此刻开始相府要更加小心谨慎。”
滕鹰的注意力全被那句“岳父大人日日在秘密练兵”吸引去了,她深知话里的含义,若无战事何许襄亲王日日辛苦,这妞抱怨道:“父王日日练兵的事情你先前怎么不说,这会子才说出来。”
“这种秘密怎能随意言之,你心里有数便好。”玄毓叮咛了两句,滕鹰也就不再挂怀此事了,只是她心里仍未襄亲王的担忧。
说话间很快便回了相府,甫一下马车,成安就跑到车旁急忙禀报:“爷,夫人,奴才接到消息,说是兵部尚书府的三小姐投湖自尽了,她就是来咱们府上报名的那位。”
滕鹰禁不住在心里咒骂自己的乌鸦嘴,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不过她没漏听,知道自尽的是兵部尚书家的泼辣胡小姐不是那工部尚书府的懦弱黄小姐。
保持镇静,这妞低声问了句:“死了?”
成管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滴,急忙回答:“那倒没有,听说府中侍卫及时发现,救过来了。”
滕鹰一听这回答,就不大乐意了:“成叔,没死成你怎么就能说自尽呢,你这叫谎报军情。”
玄毓身后的文澄和文斌也盯着成安,那意思亦是“没死成就不该拿出来说事”。
成安心里一个咯噔,急忙补充道:“爷、夫人,主要是这件事发生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在运城街面上传扬开了,而且兵部尚书亲自来了相府。”
成管家终于将最重要的一句话说了出来,不过换来的是三记白眼,玄毓倒是没给他白眼,只是淡淡说了句:“成叔年纪大了。”
这意思很明白呀,你老年纪大了,这管家的职务估计是力不从心了。成安更加着急,他本来是想一口气说完的,奈何夫人打断了他的话呀。
玄毓率先进了府门,滕鹰随后,这妞在进门之前吩咐文澄去马厩那里将那日牵到前院正厅来,又吩咐文斌。文澄很不理解,弱弱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滕鹰一巴掌拍上他脑门,随即幽幽说了句:“必要之时关门放那日呀。”
厅内的人见着小夫妻俩的身影,老远便站起身来迎接。滕鹰远远打量起兵部尚书,那人一身暗红色锦袍,中等个头,身材魁梧,一看便是武将出身。而且胡小姐的面容和其父至少有五分相似。
玄毓上来便是礼数有加,拱手作揖:“玄毓不知兵部尚书到来,未曾迎接,有失礼数,还望胡大人海涵。”
滕鹰夫唱妇随,也给胡大人行了一礼。
胡大人亦是上前一步,朗声说道:“相爷,胡某是武将出身,粗人一枚,就不拐弯抹角了。想必您和夫人已经听说了小女为了相爷投湖自尽的事,胡某这次来正是为了小女,请相爷给胡某个面子,纳小女为妾,好让小女打消自尽的念头。”
胡大人那话说得自然,说得流畅说得话音里都透着不容人拒绝的气势。
玄毓听见这话后脸上没有一丝不悦,他只是淡淡回道:“胡大人此言差矣,玄毓自认从未与令嫒见过,胡小姐会自尽岂能说是因为玄毓?”
胡大人本来还有些温和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暗不已:“玄相,老夫是实话实说。整个运城的百姓皆晓得小女来相府报名参加选妾一事,而且还是您的夫人亲自剔除小女参选资格的。小女这才受了刺激,不然也不会有如此激烈之举。现在老夫要你相府负责也不过分,难不成你堂堂相爷竟是个推卸责任的人?大不了老夫豁出一张老脸不要,即便是闹到圣上面前,老夫也要为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胡大人的嗓门本就大,这一段话更是放声吼得,半个相府的人恨不得都听清楚了。
滕鹰想不到竟有个如此厚脸皮的官员,当即在心底骂开了:“你还知道你自己不要脸皮呀,不光勒令我的男人娶你的女儿,还敢说我男人的坏话,你当你的脸和铜盆一样大呀,相府是你想横着进来就横着进来,想横着出去就横着出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