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结账。”
“一共是二两四钱银子,客官。”
“这么贵,真是抢钱呢。”小声嘀咕了句,知书些许不情愿的从怀里掏出散碎银两。想她一个月的月钱不过二两,还不够在这吃一顿呢,清心楼的点心还真贵。
滕鹰不理会付账的事,径自离座儿朝前方走去。
擦过汤圆身边时,滕鹰玉手提起,看似不经意的往汤圆身边甩去,宽大的衣袖带着一阵小风蹭过桌边。前桌客人侃得起劲,无人注意这一普通的细节。
动作一气呵成,滕鹰旋身绕过前桌,左拐,顺着楼梯下去了。
知书付完帐,随后撵上主子。她眼睛尖得很,付账的那会子就瞥见她家主子的芊芊玉指朝着人家的茶水中弹了那么一下下。
果不其然,主仆二人刚出了茶楼,就听见透过二楼窗户传来的大动静儿“妈呀,痒痒死了,痒死我了,怎么这么痒呀?”主仆二人立在街面上突然哈哈大笑,全然不理会路人诧异的目光。
笑够了,主仆一前一后往南走去。滕鹰走没两步,冷不丁地回头瞥了一眼二楼包厢的窗口,顿时惊了,原来一直射向自己的目光竟来自于那人。
“他是玄毓。”滕鹰脑中念头一闪。她这次出门是有见玄毓的打算,但是谁承想这么快实现。此时的滕鹰竟没由来的感觉到微微的心慌,这是她以前不曾有过的。
紧握着知书的手,滕鹰只说了四个字“赶快回府。”
滕鹰下楼的时候,二楼包厢内的两位男子仍在。
身穿白衣的玄毓一味悠闲地抚玩着手中的白瓷茶杯。他手部的皮肤白皙细腻,十指修长有力,指尖轻划过杯沿儿的动作煞是优雅迷人。
他置身于包厢内,听到外面大堂的只哇乱叫,眼中笑意更浓。
“敏知,你到底有什么好乐的,说出来给兄弟听听嘛。”被人忽视的蓝衫男子是十分相当以及极其无聊。你说他想离开包厢吧,偏偏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不允。结果呢,他留在这地儿干干儿等着发霉。
瞪眼瞧着玄毓那家伙满面春风,目光再三地瞄向窗外,蓝衫男子的好奇心二度升起,“玄毓这小子,到底琢磨什么呢?”
蓝衫男子从未见过玄毓有此等闲情逸致,明明没要紧儿事了,还坐着喝茶,当下暗自揣测,“玄毓待人虽说一向是温文尔雅、满面笑意,但是自个儿和他一起长大,岂能不知这小子的笑容九成九的假意,鲜少有真心。今儿下午倒越发蹊跷了,这小子眸中含笑,到底楼下有什么人能引起他的兴致?”
“你看见什么宝贝了吗,说给我听听呢,说出来听听嘛。”实在不解其中缘由,加上一直被某人晾着,蓝衫男子居然弱弱的耍起无赖来。别说小模样儿确有几分可爱尼。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蓝衫男子制造的几分有趣的场面立竿见影的尴尬了。说话的人没什么觉悟,不理会旁人的抑郁至极,径自起身出了包厢。
挂了单儿的蓝衣公子活脱脱就是个受气儿的小媳妇,他的小心灵现下是彻彻底底的受伤了。“也不等等我,这么无视人家。亏得我还亲自约你小子出来喝茶。”心有不甘的人鼓着腮帮子嘟囔道。
见到无人倾听,男子徒留无意,蓝衫男子遂出了包厢,朗声喝道:“小二,结账。”丢下银子,追赶玄毓去了。
玄毓出了茶楼,并未走远。他一身白衣,傲然立于街头,衣角随风轻扬,超脱凡尘的气质吸引着周遭的各路人马。
“看到宝贝?该是捡到宝了吧。”面朝滕鹰消失的方向,玄毓富有磁性的声音自唇角流泻,裹着丝丝暖意。
“未来娘子,认出我了吗?我可是相当期待咱们的重逢呢,呵呵。”
白日的一段小小插曲随着天色渐暗,夕阳西斜而落幕。
站在门口,抬头见到天边如烧造的铁器般红彤彤滚滚烫的云彩亦是褪去了颜色,在绣院大厅耗了一个下午的刘嬷嬷整个人就似置身于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内心焦虑不安。
“主子啊,您赶紧儿回来吧,再不回来老奴也不知会出何乱子呢。”嬷嬷的呼唤不也知滕鹰能否听到。
方才襄亲王已差了柳管家来藤园传话,说是晚膳请郡主去前院儿用。这就表明今晚上的餐桌边至少还会坐着馨院的安侧妃母女。郡主若是再不归来,以安侧妃的性子定然会亲自带人来请,到时只怕要穿帮了。
“安侧妃这狐媚子不安好心眼儿,肯定逮着机会来给主子使绊子。怕就怕是拦不住她进内间,内间只有知琴在呀。”刘嬷嬷的心思不由地考虑到此层,心底更是忧虑。“主子做事向来有分寸,就算路上耽搁片刻,按着时辰也差不多要回来了,千万别碰上什么不该碰见的人呐。”偏偏是当下儿,刘嬷嬷管得住藤园的下人不出绣院,却拦不住别院的人进来。
俗话说愈是怕什么就愈是来什么,刘嬷嬷刚想定定心喝口水,就听见绣楼院门口值班的小丫头高声回话,“请安侧妃稍等,奴婢这就进去禀报。”
“哼,黄鼠狼还真来拜年了。”刘嬷嬷啐了一口唾沫。
她在侯门大宅呆了大半生,能成为藤园的管事,且能护着滕鹰长大,想来也不简单。敌人来了,她这会儿心倒静了,不急不躁地抿了口茶,脚步沉稳的跨出大厅。
“老奴参见安侧妃娘娘,给娘娘请安。”刘嬷嬷一到院门就先恭恭敬敬的向安侧妃屈膝行礼。她对自己个儿的身份那叫认识得清清楚楚,“仅管有郡主庇佑,可她刘嬷嬷在王府里就是个下人,安侧妃却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万不要轻易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