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切都不是我所认为的。
在乎的,错过了;喜欢的,擦肩了;拥有的,失去了……
这是因果循环吗?
忙碌了一天,我回到家里,换好鞋子,点开电话答录机,我一边听录音,一边换着家居服。
“您有两通留言。第一通留言:冬儿,我是小琳。你最近怎么样啊?前两天看见陈翡和大慧了,我们一起吃饭聊起了你。我们都想你了,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呢?记得给我电话啊!
第二通留言:冬儿,我是爸爸。”
我扎着头发,从屋里走出来,听着爸爸的留言,我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倒杯水,一边喝着,一边听。
“冬儿……回来吧。至少,回来看看。你知道……上官他……可能没有多长时间了。”
咚……我手里的水杯霎时掉在地面上,因为有地毯,瓷杯子没有碎,滚了两圈儿,跑到了墙边上。
上官博……那个给了我生命的男人……他……
我几乎是马上拿起了电话,来不及想太多,我颤抖着手按着父亲的电话,连着按了三遍,都因为抖得太厉害,而按错了号码。我只好停下来,深呼吸,再深呼吸,让自己安静下来。
终于拨通了爸爸的电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变了。
“爸爸,怎么回事?上官怎么了?”
“不知道是什么病。”爸爸的声音听起来很伤感,“突然地发烧,只有打点滴才能退烧,停了药温度就上去。这样反复了一个星期,他突然就昏迷了。医生给他全身做了检查,却查不出是什么病。”
“多久了?”我咽了口口水问。
“昏迷了半个月了,人瘦的看不得。”
我的脑袋一瞬间空白了,几乎无法呼吸的听着父亲对我说话。我以为我不在乎上官博,不管他是承认我,或者不承认我,爱我或者不爱我,我都不把他当回事。
因为,他除了给我这一条命,再没给过我其他。
可是,这一刻我知道了,我没有自己所以为的那么不在乎。有些东西是不能改变的,即使嘴硬也不能逆转!
不然,我不会那么轻易的饶恕上官红云,也不会总是勉强自己答应上官博每次要我做的事情。
在他和我之间,有着我们剪也剪不断的东西……血缘!
接到父亲电话的第二天,我把属于我的工作做了归总和移交,第三天,我就乘飞机回到了那个我最熟悉的城市。
我呼吸着熟悉的空气,看着让我温暖却也隐隐觉得陌生的景色,从机场到家的一路上,我的心情都是起伏跌宕的。
我的眼里含着泪,不知道是因为游子归来的心情,还是因为对上官博的担忧。司机独自一个人热情的对我说着这一路的建筑,仿佛我是个外人,他不知道啊,这里……才是我的家!
当我拿出那久未使用的家门钥匙,插jin锁孔,打开家门的那一刹那,爸爸走过来,温暖的眼神看着我,将我拥在了怀里。
“爸爸……”我哽咽了。
我的爸爸,那个在我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衰老过的爸爸,总是绅士而帅气的爸爸,竟然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老了这么许多!
他说话的语速放慢了,看我的眼神迟缓了,就连动作也没有了以前举手投足之间的利落。
我们聊了很多,从我离开后的事情聊到我儿时的事情,从我初次知道上官的事情一直到他住院的事情……零零散散,我们一直聊到凌晨一点,我看到他真的困得撑不住了,才扶着他尚床休息。
这一夜,虽然我很疲惫,可是我失眠了。
天一亮我要去医院,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上官的家人。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让我去见他。不知道上官怎么样了,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如果他真的……真的不行了,那么至少,在他离开以前,让我们彼此见对方最后一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到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我的头昏昏的,简单洗漱之后,我拿了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穿好衣服拿了钱包,我打车去了上官所在的医院。
重症监护室的门口站着不少的人,除了上官的几个比较要好的同事,我看到了他的妻子薛羽,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她了。
薛羽依然还是那样精明的模样,那双眼睛还是如此的咄咄逼人。
我不知道上官的那些同事是否知道我和上官的关系,或者,他们也像张望那样,一直把我当成上官的情人。总之,看到我来了,他们互相对了对视线,三四个人都找了借口跟上官的妻子告别了。
空荡荡的走廊瞬间只剩下了我和薛羽两个人。
“您好。”我主动问候,想笑,却笑不出来。
“我以为你不来。”她沉默着打量我半天,最后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一直在香港。”我解释,“父亲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所以马上赶回来了。”
“你不该来的。”薛羽转身,透过厚厚的玻璃看着病床上插着各种管子的上官,“在他的生命里,你藏了三十年,这一辈子他的名声都很好,你的出现会让他在最后留下恶名。而且,我们薛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我整个人怔在当下,简直不能相信薛羽竟然能冷静至此!即使是在此时此刻,她还是以他们的利益为主,我就活该没有该有的人性本能!
“薛老师,如果现在是他的最后之限,我想陪着他走过最后的时间。哪怕他不知道,哪怕他不会醒过来。”我咬着嘴唇,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完了这番话,我的喉口被什么严严实实的堵住了。
“以什么身份?”薛羽转过头来,冷冷的觑着我,眉眼里的轻蔑显而易见。
我苦涩一笑,扬起睫毛看着她,“牺牲品。”
我看到薛羽的嘴角一阵抽搐,脸上的线条随即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