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觉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薛青砚觉得此时的风是寒冷的,还带着无尽的凄凉。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半夜时分。
夜间,风是冷飕飕的,干冷干冷的。薛青砚无法回忆自己做了什么梦,她觉得脸上冷的透彻,双手伸出去一摸,发现冻得跟冰块似的。这里的环境真不怎么样,固然怨念这些,然后发现被子被自己踢到了床边了,无奈一笑,原来如此。
薛青砚把被子拾回到床上,躺好后发现自己睡意全无。辗转四五次,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门被推开了,没有丝毫的声响,除了微微有些动作的冷风扑面而来。
那人是谁?薛青砚紧紧攥着手下的褥子。全副集中力都放在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上。
“青砚,你睡着了吗?”
是文择,薛青砚的心顿时安了不少,紧紧攥起的手也放松了。可一想,文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随即装作假寐,不予置理。
文择踏着极轻的步子出了薛青砚的屋子,他记得帮她掩被角,也记得帮她关门。
然而,没走几步就碰上了宛宛。此时的宛宛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头,月光下肌肤愈加雪白,唇色不点而红,周身被月光打了一圈的光晕,那是一种让人无法忽视和直视的美。
“宛宛姑娘,怎么还不休息。夜半三更这副打扮可不好……”文择说着,也没有停下脚步,从宛宛身边走过。
宛宛轻笑,就连耳朵上的坠子也跟着前后动着,她说:“文择,原来你叫文择啊!”
她在背离文择的方向,继续前行着。末了,待文择转过巷子,没了踪迹的时候,讥讽般的笑溢出了唇边,她说:“真是有眼无珠!”
一竖月光倾泻而下,薛青砚靠在门上,蹲在门口。她什么都听到了,包括宛宛最后的那句“有眼无珠”,她在说谁?文择?还是她薛青砚?不管是在说谁,薛青砚的心已经被搅的七上八下了。
犹豫了片刻,最终做了一个决定。薛青砚穿好了衣服,悄悄跟在文择身后。她想,她应该跟在他身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这是她白天的承诺。
文择的身形在月色下是那样的清晰而又迷离,薛青砚一直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慢慢逼近文府,暗问自己是不是错了,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跟着他,而要像个变态的跟踪狂一样?
一路上想的一直是这个问题,薛青砚看着文择轻轻一跃就从文府的高墙上没了踪影,她连忙跟了上去。
借着假山的庇护,薛青砚暗自观察着文择。看着他进了往日经常出入的书房,然后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出来。书房却连半点声音都没传出来。再也看不下去,几个跳跃,来到了接近书房窗口的地方。
薛青砚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她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书房里,任何声响都别想逃过她的耳朵。
片刻之后,书房传来了翻书的声音,一个人幽幽说道:“你还没有想好吗?”
薛青砚不禁凝眉,这个声音,分明是文家的大公子文璇。可是白天那人不是说他已经离开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接着是一声笑,薛青砚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文择发出的笑声,可是,文璇到底给了他什么样的问题?只听文择叹了口气,说:“昔日,你我也算是兄弟,难道这情分于你而言真的那么不重要吗?为何……为何你要这样对待我们?”
薛青砚沾湿了手指,在窗户纸上捅了一个小洞。看过去时,里面的两人,身影绰约,正是文择跟文璇两兄弟。文择的话语言犹在耳,薛青砚不禁暗想,这个文璇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文璇的神情看不真切,只是那样的笑声,让让人觉得夜风更加冷了。他说:“收起你的假仁假义吧!文择!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退让,可这件事情,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嗬!不管怎样,我也是喊了你十几年的大哥,你就这样待我们吗?”
文择冷冷声音比外面的寒风,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于薛青砚而言,的确如此,她有那么一瞬,甚至无法控制身体在风中战栗。这样的声音,的确少有,更何况还是向来以文质彬彬示人的文择。
不想,文璇却没有半丝的感动,反而是嘲讽的笑着,说:“如此说来,我唤方彤言十几年的‘娘’,她就真拿我当儿子了吗?哼!你应该比我清楚。”
“那……你把我娘和歆歆送到哪里去了?”
文择此刻担心的便是这两人的安危,他又说:“明人不说暗话,我想你可以告诉我这些。只要你的条件不过分,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这点你相信我。”
一声清朗的低笑在黑暗中,透着诡异,文璇就那样笑了一声后,啧啧叹了几口气说:“你娘很好,她就在山上的庙里。”
文璇依旧是那不怀好意的笑,他哂笑,说:“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她去做什么吧?”
先是惊讶,随后便是松了一口气,文择抬眸看向文璇,黑暗中,并看能看清他的神情,可是,他清楚自己的情形,声音中夹带着薄怒,他说:“你!大哥,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这样煞费苦心的引我上当,到底是为了什么?”
文璇轻轻拍了拍手,像是怕扰了到了别人的好梦。夜色几乎敛尽了他脸上和眸光中的贪婪和兴奋,他上前几步后,围着文择的桌前转悠了一圈,他说:“我要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如果真的不知道,那你文择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如果你是要爹留下来的家财,那我告诉你,我文择可以立誓分文不取,全都留给你。我还可以带着我娘和歆歆离开这里,永远都不会回来。”文择闭上了眼睛,掷地有声的说着这番话。
文璇似是终于等到了想要的东西,他说:“好一个‘分文不取’!听好了文择,我不仅仅要爹留下来的家财,我还要这些年你从爹的财产中所获得的一切资产。怎样?我就是要你娘二十几年前怎么来文家,现在再怎么离开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