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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灿的情史早就被我挖干净了。
他的前女友是他高一的同班同学，一个长得很漂亮，但是浑身公主病的女生。暂且称她为P吧。当然，我更希望她连P都不是。
据尹灿交待，他们高一就分手了六次，每次都是P因为一点小事提出分手，没几天又要复合，如此反复。第六次分手后，尹灿真的烦了，铁了心不回头。P哭着闹着求复合，还找到他家里去了。尹灿为了躲她，干脆报了一个暑期美术班，去省城学画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尹灿跟我在一起后，郑重地告诉我，不能轻易说分手，一旦说了分手，就再也不可能复合了。我不想重蹈他前女友的覆辙，所以即使委屈难过，也从没有赌气说过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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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省城，尹灿住在美术老师安排的集体宿舍里，同期学习的有十几个孩子，有初中生，也有高中生。老师叫了一个先来几天的女生带他去男生寝室，那个女生就是许游。
这是尹灿第一次离家，第一次寄宿，生活上有许多不习惯的地方。他连袜子都不会洗，一连穿好几天。那个暑假，许游像姐姐一样照顾着他，帮他洗衣服，打饭。他很感激她，常常会买些零食水果送给她。
有一天许游被朋友拉去烫了个卷发，回来问尹灿，好看吗？尹灿说，我还是喜欢你直发的样子。当天晚上，许游把卷发又换成了直发。
第二天，尹灿看到她又以一头乌黑亮丽的长直发出现在画室时，吓了一跳，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她竟然真的又去把头发弄直了。那一瞬间，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尹灿告诉我，他当时喜欢上那个女生了，只是，高二开学后，他们离开了画室，后来就再没联系过了。
这些都是我和尹灿闲聊的时候他告诉我的。那时候我还笑他长了张小白脸，处处留情。
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当时他喜欢的那个女生就是许游，而他们那时没有在一起，不是因为失去联系，而是因为一场误会。我终于明白尹灿为什么放弃画画选择读理科。因为他和许游没有后续，这才有了后来我和他的故事。
十年后再见，尹灿成了我的老公，许游成了李奕的相亲对象，我身处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中却浑然不知，还费尽心思组织各种活动，让他们有机会旧情复燃。我这是引狼入室，还是为他人作嫁衣？人人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没想到这种事还真的被我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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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悦，一年前，我离开，不是因为李奕，而是因为你。我怕自己留下来，总有一天会伤害到你。所以，我选择了离开。我决心不再跟你们联系，包括尹灿。几个月前，我去看一个画展，没想到尹灿也去了那里。他说他是去找我的，还说他已经离婚了。我并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不管怎样，你们离婚，都是因为我的出现。但请你相信，我并没有存心介入你和他之间，我也不想伤害你。”许游如此说。
我还未开口，李奕已经跳起来了：“那我呢？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却跟我表哥眉来眼去？是我傻，一直没看出来你们有一腿。现在你们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真是可喜可贺……”
李奕一拳捶玻璃门上，玻璃门剧烈一震，砰的一声把我和许游都吓到了，我忙说：“李奕，你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尹灿……”李奕大吼一声，拿出手机打电话。
客厅的门突然开了，尹灿一边开门一边从裤袋里拿出正在响的手机，一抬头，看到我们，顿时震住了。
时间似乎停滞了几秒。
李奕用力挂断电话，走上前去，嘴角一撇，冲尹灿说：“不是说今天要加班吗？回来得挺早的啊！难怪你一直躲着不肯见我，原来是抢了我喜欢的女人，做贼心虚啊！”说完一挥拳，重重打在尹灿脸上。
“这一拳我是替林悦打的，你对得起她吗？”李奕吼道。
尹灿没有还手，踉跄一下后站直了身子。
李奕又一拳挥了过去，尹灿的头偏向一边，嘴角渗出血来。
“这一拳，是你欠我的，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兄弟！”
“住手！”我大叫一声。看着尹灿挨打，我并没有觉得痛快，反而更觉得憋屈。他不还手不反抗的样子，更加深了我的愤怒。“我有话问他，等我问完了，你再跟他算账吧！”
李奕看着我，顿了顿，终于放下了拳头，走到阳台去了。而许游始终一言不发，淡定地站在一旁看着。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自始至终，她都没有亲口对我说一声对不起。
尹灿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按住嘴角，坐在了沙发上。他看了我一眼，又讲目光投向低处。那一瞬间，我在他脸上看到一种豁出去的决心。或许，他早已准备好迎接这一天了。
我定了定神，盯住他问：“你当初为什么会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跟许游有点像吗？”
我一开口，所有人都愣住了，连一贯宠辱不惊的许游也面露惊讶。尹灿沉默了一会，回答说：“一开始是。”
果然如此！我的心像被棍棒狠狠砸了一下，痛到不能呼吸。
这是我能想到最坏的结果。
3
高二文理分科，他分到185班，坐在我的后面。在学校里，他待女生客气而冷漠，唯独对我，有浅浅的笑意。我心里认定他是喜欢我的，便放下矜持去倒追他。当他答应做我男朋友的那一刻，天知道我心里有多欢喜。
现在我才意识到，我也有一头乌黑顺滑的直发，他日日看着我的背影，难免会睹物思人。他对我的特别优待，不过是将对另一个人的情感投射到我身上。大学时，我每次剪短头发，他都会皱眉头，命令我不许再剪了。为了他，毕业时，我终于长发及腰。
然而，在这一刻，过去的欢喜和甜蜜都成了莫大的讽刺，原来我只是一个替身，一个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我们共度的十年时光，竟然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崩溃了，这个事实彻底击垮了我。
